「師傅,俺可木有想要欺負師傅的意思,實在是他們兩個太棒了。嗯,燕王世子和他的弟弟,在音律方面都很有天賦,尤其是他的弟弟。只不過,小王子年齡太小了,得滿了三歲才能來終南山學藝。還有啊,我的小姑姑季芩,是個金嗓子,歌聲比百靈鳥的歌聲還要好听!」
璇兒依偎在師傅的懷里,跟他撒嬌,輕聲細語的解釋著,希望師傅可以原諒她一次。哎呦,說實話,這一次,確實是她太莽撞了!而且,她有點慚愧,不是很對得起師傅。因為,徐淳和在音律方面有沒有天賦,她的心里其實是沒有底的。
她把頭埋進了師傅的懷里,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和愧疚。只是,這個謊言,她卻不得不說。因為,她的師傅比那些師伯和師叔,都要更出色一點,無論是才學還是人品,都是最棒滴!她希望,徐淳和可以成為師傅的弟子,成為她的師弟。
正羞愧之間,徐淳和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師傅在上,弟子徐淳和在音律方面,確實很有天賦。而且,其實一點也不亞于弟弟淳堅,只是璇兒姐姐不知道而已!」
緊跟著,一個宛如黃鶯般清麗婉轉的聲音,回繞在大家的耳邊︰「師傅在上,弟子季芩自幼愛好唱歌,認識的人都說,弟子的歌聲非常的動听,是金嗓子。而且,弟子的模仿能力也很強,可以將鳥兒和人的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弟子的嫂子和碩郡主,還曾經指點過弟子一種美聲唱法,也教導過弟子學習一種叫五線譜的東西。」自道聲下。
「等等,五線譜,什麼意思啊?」蕭哲翰急切的打斷了她的話,對于顧惜的所有創新,他都非常的感興趣。嗯,可以這麼說,這世人都對顧惜的創新興趣濃郁。
季芩恭敬的應道︰「就是在五根等距離的平行橫線上,標以不同時值的音符及其他記號來記載音律、表示音的高低的一種方法。一年以前,弟子已經能用五線譜,編寫簡單的曲子了。」
「真的好,真有這麼神奇的方式?是否簡便好用?」蕭哲翰的兩眼熠熠發光,看著季芩的眼神,非常的熱切,期盼她可以說的仔細一點,好將他心底的好奇和疑惑,全部都給解開。
「嗯,是的!很簡便,很好用,比那傳統的記錄音律的方式,好用多了!」季芩使勁的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很驕傲很自豪的樣子。
「好!很好!你這個弟子,師傅收下了!燕王世子,也收下了!」蕭哲翰的臉上流光溢彩,難掩興奮、喜悅和激動的神色。
季芩和徐淳和連忙再次跪拜行禮︰「弟子季芩(徐淳和),拜見師傅!」又是三跪三拜的大禮,態度依然是那麼的恭敬,那麼的虔誠。眉宇之間,只有喜悅和激動,不見半點的得意和忘形。
這兩個孩子,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完全沒有富貴人家那些少爺小姐的驕縱和庸俗。在他們的眼底,可以看得仿若璇兒那般的純淨開朗的光彩,正合蕭哲翰的心意,也是他收徒的標準。但凡眼神復雜的,他都會拒之門外,他門下的弟子,幾乎都是淳樸正直的人。
蕭哲翰笑得合不攏嘴,一疊聲的道︰「好孩子,快快起來吧!地上怪冰冷的,不要老是跪地行禮!」
今天,可謂是三喜盈門啊!
一喜,是心愛的徒兒璇兒平安回來了;二喜,是收到了兩個音律方面的天才;這第三喜,自然就是和碩郡主發明的「五線譜」了!
掌握了這「五線譜」的寫法和用法,並大力的推廣出去,必定會掀起一場音律方面的大變革!從此往後,蘿藜國的音律,就會引領這個時代的潮流,比其他的國家都要先進好幾個階段。
這樣的話,他多年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
一想到這些,蕭哲翰就不禁熱血沸騰,激動得淚花閃爍︰「璇兒啊,你小師弟和小師妹,就交給你了啊!為師這就下山去,找你阿娘去,跟她討論一下關于五線譜的事情!」
說完,就又對顧長遠行了個跪拜禮︰「太師傅啊,哲翰要去京城拜見和碩郡主,請您老人家給個信物唄!要不,那小清河花園的門,哲翰也許都進不了呢!」
「喲!什麼時候,你的消息這麼靈通了?連小清河花園的事情,你也都知道?」顧長遠覺得好笑,挑眉看了看他,很堅決的道︰「想要信物?你自己想辦法,我木有!」
「什麼?您木有?」蕭哲翰說啥也不相信。
「就是木有!」顧長遠不耐煩的揮揮手,提高了聲音︰「都給我出去,甭打擾我跟一行大師下棋!」
「各位,都請出去吧!」顧一手持一根棍子,把蕭哲翰和他的弟子們,統統都給趕了出去,只余下璇兒幾個小娃兒。
「木有?太師傅,你老人家怎麼可能木有和碩郡主的信物呢?」蕭哲翰站在門口,不甘心的喊了一聲。話一出口,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就喃喃自語的道︰「木有?自己想辦法?」
哎呦!這問題的關鍵,就在「木有」兩個字上面嘛!好端端的,一百多歲的太師傅,為啥要學璇兒說話?這不就是暗示他,可以找璇兒幫忙嘛!
蕭哲翰剛想明白,璇兒已經從里面跑了出來,笑嘻嘻的塞給他一個令牌︰「師傅,這是顧氏家族的凝字五號令牌,是徒兒專有的。有了這個令牌,您可以調動兩個藍影衛為您服務,並可以直接求見藍影衛的首領,也就是俺滴阿娘咯!」
凝字號令牌,是特意為璇兒姐妹幾個打造的,璇兒排行第五,令牌排序為五號。這對于藍影衛來說,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令牌在小小姐們的手里,由她們親自出示,可以調動十個藍影衛。如果是由別的人出示,最多可以調動兩人,經證實這令牌是小小姐交給此人,並且此人是可以信賴之人,也可以調動十個藍影衛。
凝字五號令牌的重要性,蕭哲翰作為璇兒的師傅,自然是有所了解的。這個徒兒如此的可愛懂事,蕭哲翰非常的感動,覺得自己在過去的三年里,心血木有白費,也木有白疼這個小女娃了!
「謝謝璇兒,師傅很是感動呢!」蕭哲翰將璇兒攬進懷里,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心里波濤翻滾。
璇兒甜甜的笑道︰「師傅,璇兒是您最疼愛滴徒兒,將這令牌給您,也是應當的。比起師傅對璇兒的愛惜來說,這個小小的令牌,實在不足掛齒!」
小小年紀的她,心里深深明白,師傅對她的疼愛,那簡直就滲透到骨子里了。在師傅的心里和眼里,宛如他自己的兒女一般,該嚴厲的時候,絕對不會心軟;該心疼的時候,那是無微不至,愛護有加啊!
蕭哲翰又用力的抱了抱璇兒,用胡子扎了扎她的小臉蛋,把她放在了菩提樹下的石凳上,說了一聲︰「璇兒實在是太可愛了,這令牌不到迫不得已,師傅不會隨便就亮出來!璇兒好好照顧新來的師弟和師妹,師傅快去快回,最多三個月就會回來!」
說完,轉身就往自己住的院落方向而去,想要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再準備一些盤纏。璇兒連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師傅,這是徒兒在路上賣藥材掙的銀子,也不多,就三百兩,師傅不要嫌少哦!」
說話間,蕭哲翰的腰帶上,已經系上了一個嶄新的小白兔荷包。荷包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塞滿了碎銀子。蕭哲翰連忙道︰「璇兒,這怎麼可以啊?師傅不要,趕緊拿回去吧!」伸手去解那個荷包,不料那荷包系的是死結,怎麼也打不開。
等蕭哲翰反應過來,直接打開荷包,把銀子拿出來的時候,璇兒早已跑得沒有了蹤影。涼涼的秋風中,傳來小女娃愉快的笑聲︰「師傅啊,這銀子,是徒兒自個兒掙的,並不是拿父母的錢錢來顯擺的!這銀子,您就放心的用吧,是徒兒孝敬您老人家的,不用想太多了,想多了容易老喲!」
蕭哲翰一怔,喃喃自語︰「這銀子有三百兩之多,真是璇兒自個兒掙的?這孩子,私房錢比師傅的全部身家還要多啊!慚愧,實在是太慚愧了!」他是個不懂庶務的男人,平日里除了練功,就是指點徒兒學文習武。一家子那麼大,父母妻子弟弟妹妹,再加上三個女兒,做教習師傅領取的月銀,每個月都花得光光的。
「是的,師傅,那銀子確實是璇兒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掙來的!師傅,璇兒知道您手里很是拮據,就甭跟璇兒客氣了!您待璇兒就跟親生的女兒一般,就當是做女兒的孝敬給您的,心里不就舒坦一些了麼?反正啊,以璇兒的能耐,三百兩的銀子,不出一個月,就可以掙回來的!」
從西南邊關往終南山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嶺,璇兒采挖了不少珍貴的藥材,大部分都賣給了沿路的大藥鋪。所得銀兩,超過了五百兩,除去一路花費的,還剩下三百兩左右。這三百兩,屬于她的私房錢,可以自由支配。
璇兒並沒有跑遠,在蕭哲翰發愣的當口,她又旋風一般的出現在了師傅的面前,咧開小嘴,樂呵呵的笑看著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里,流露著這樣的信息︰師傅,這是璇兒的一片心意,您就甭推辭了,甭傷了璇兒幼小的心靈啊!
蕭哲翰的眼里赫然有了淚光,幾步上前,再次將璇兒疼惜的攬進了懷里,聲音有點哽咽︰「好孩子,日後你去挖藥草的時候,就帶上你五師姐幾個吧!關于做生意掙錢的事情,也請璇兒指點一下她們三個,師傅謝謝璇兒!」璇兒的五師姐,正是師傅的大女兒。
璇兒木有想到師傅會激動成這個樣子,就用自己的小手,溫柔的拍拍師傅的後背,很爽朗的應道︰「好!璇兒知道了!就是師傅不說,璇兒其實也準備這麼做的!」
「好,謝謝!那麼,師傅回家去,收拾行禮物品去了!璇兒要乖乖的,等著師傅回來啊!」蕭哲翰幾乎是落荒而逃,來到一個僻靜處,眼中竭力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簌簌的往下滴落。
有徒兒如此,夫復何求啊?!
落了一陣淚,紅著眼楮走進家門,躲躲閃閃的避開父母追逐的目光,快速的閃進了自己的臥室。妻子梨香不放心的跟了進來,關切的問道︰「相公,你這是咋地啦?莫非,遇到什麼難處了麼?說出來,一起分擔吧!」zVXC。
「沒事,就是璇兒給了我三百兩銀子,被她給感動的!」蕭哲翰看了一眼妻子隆起的肚子,本來不想說出來,但是因為即將出遠門,怕她自個兒胡思亂想,這才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妻子說了.
「唉,這孩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梨香听了,眼楮很快就紅了,聲音里也帶了點哽咽。
蕭哲翰將懷孕的妻子深情的攬進了懷里,心疼的道︰「苦了你了,跟著我就沒有過過好日子,每天都是粗茶淡飯的。對不起你了,日後我會用心一點,會努力讓你和孩子們和爹娘,都過上好日子!」
「相公,你甭這麼說,香兒不苦。這十幾年以來,倒是香兒沒有用,什麼忙都沒有幫上。甚至,就連兒子,也沒有給你生下一個,香兒很對不起相公,也對不起蕭家的祖宗。如果香兒這一胎,依然是個女兒的話,你就听公公婆婆的話,就娶幾房小妾吧!」梨香抱住了相公的腰身,心里酸澀難忍,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淌。
相公的月銀,其實還是很豐厚的,無奈一家那麼多張嘴,公公婆婆的身體又不好,給二老調養身子的花費,就佔了月銀的大半了。這樣下來,家里的日子,可不就過得很拮據了。
而她自己是個孤女,嫁過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嫁妝。成親十幾年了,她也沒有為蕭家生下一個兒子,相公心疼她,並不肯納妾。因為這個原因,公公婆婆經常都數落相公,罵他是個沒有出息的男人。蕭風華,是她和相公收養的兒子,是蕭氏家族的一個孤兒。當初,收養這個兒子的時候,公公婆婆是堅決反對的,說收養的和親生的完全沒得比,哪怕是跟賤妾生的,也差個十萬八千里。為這事,公公婆婆和相公,又大鬧了一場,婆婆還打了她幾個耳光,罵她是不要臉的女人,是賤貨,是蕭家的罪人,十惡不赦!
梨香的心里,苦哈哈的。
「你說的什麼傻話呢?納什麼妾啊?以後這種話,再也不要說了!能否生下兒子,我真不是那麼在乎,咱們不是已經有兩個可愛的女兒了麼?如今,你肚子里又有了一個,有三個孩子,我很知足了!」
看著淚水漣漣,滿眼憂傷的妻子,蕭哲翰的心里不禁掠過一陣疼痛。和妻子剛成親那五年,因為一直都沒有孩子,爹娘整天都逼迫他休妻,或者是納小妾娶平妻,那段日子妻子整天以淚洗面。後來,幸好太師傅知道了,就讓人帶了幾瓶藥丸上山來,說是和碩郡主研制出來的藥丸,專門治療不育癥的。
幾個療程下去,妻子果然就懷孕了,不過一連兩胎都是女兒。作為神醫的太師傅跟和碩郡主,也沒有能力讓人生兒或者生女。和碩郡主自己,不就生了五個女兒的麼?只是,和碩郡主的命比梨香的命好,她生下的五個女兒,家里人都把她們當成五朵金花,當成了寶貝。一家老小,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他和妻子其實也是把兩個女兒,都當成金花和寶貝的,無奈他的阿爹和阿娘死腦筋,愣是把沒有生下兒子的梨香,當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這麼些年以來,對他的妻子的各種折騰和辱罵數落,層出不窮,妻子確實受苦了!蕭哲翰的心里,非常的不好過,去了一趟京城,又歷練過的璇兒,讓他看到了某種顧惜特有的堅強、果敢和睿智。
他忽然就異想天開,希望璇兒可以影響他的妻子和女兒,讓她們軟弱的個性,可以得到改變,最好成為一個堅強、果敢和強勢的女子!日後,妻子不必在他的父母面前,做個唯唯諾諾的軟弱女子;日後,女兒出嫁了,也可以有好好生存下去的本領、信心和勇氣,不會被人輕易的就欺負了去!
「梨香,給我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我今天要去京城找和碩郡主。」蕭哲翰簡明扼要的,給妻子講述了關于「五線譜」的事情,很慚愧的道︰「我會快去快回,一定會趕在你生孩子之前回來!」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路上不要急著趕路,要注意安全,我這里沒事的!」梨香在十歲以前,也是富貴人家的女兒,是上過族里的學堂的,並不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女人。對于相公對「五線譜」的渴望和好奇,她是可以理解的,那是一種強烈的求知欲,是沒有辦法抑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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