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不知道怎樣從家里走出來的,一路上她走得頭暈無力。
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可以去哪,城市這樣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都娜她不敢去找,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失敗,沒有臉見她。
從小她就是獨自一個人,沒有親人可以依靠,她很羨慕都娜,無論什麼時候,都有個哥哥疼她,她注定這輩子注定自己都要一個人了,因為就連最親近的人她快守不住了。
想著易然向她求婚的第一天,想著兩個人有過的笑容,他溫暖的吻落在她脣上,溫柔得讓她錯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被他寵愛的捧在手心里疼愛著。
第一次被易然抱在懷里,雙手小心翼翼的抱著他的腰,幸福得快暈過去。
結婚一年多,她強顏歡笑,若無其事地在家里等他一個月偶爾回來幾次,在朋友面前假裝和她一樣過得幸福甜蜜,可是今天這一切都被戳破了。她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易然從來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若是他有一丁點在意她,今晚就不會這麼做,他們之間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知道自己抖得厲害,眼淚不停的掉。
可她心里明白,這不是命,只是她不願意放棄,從前的美好。
易然就是她的希望,只要關于他的事,所有細小的事情都可以顯得那麼美好。
兩人之間終于有了結果,她以為那是幸福的開始,卻不知是結束。
她走得全身都沒有力氣了,隨便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坐在那里再不願意動彈。這里人來人往,熱鬧得像一年前易然向她求婚那個場景。易然站在人行間,大聲的宣誓,她就哭了出來。那時小小的自己,沒有人愛和關心,那些和易然的每一件小事都被記在了本子里,只要難過就會翻來看,心里就會涌起如蜜般的感覺。
在這最無力的時刻,易然出現在了她的生活里,走進她的人生。她從來沒有如此的愛過一個人,腦子里想的全是他。她在心里想,易然不是不愛她了,他不過是喜新厭舊,再過一些天,他就會發現還是愛她,一定會的。
哪怕這是一個可笑的話,她卻天天自欺欺人著,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她愛著,曾經也愛過她的易然,沒有他,她不知道還要怎麼開始新的生活,她不想又是一個人,她害怕那種孤獨得能殺死人的感覺。
她明知道她不應該這樣淪落,她也明明知道這樣的自欺很可笑,可是她還有什麼?除了一個已經變心了的易然,她現在還剩下什麼?
來往路過的路人不停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她完全不在意,要是易然真的不愛她了,她什麼都會沒有,一無所有的她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顧晴邊想邊低頭擦眼淚,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她一直痴心妄想易然會跑出來找她,他會找到她,跟以往一樣向她道歉,說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明明知道,他不會,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做了一次不要臉的事情,然後又明知故犯再做了一次,但是她真的很後悔,後悔得想要用一生彌補易然,而現在易然已經不會在乎了。
顧晴擦掉臉上的眼淚,吸了下鼻子,想到家里那樣晚上是不能回去了,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錢,不知道還有哪里能去,突然听到身後熟悉的聲音。
「你在這里做什麼?」
她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澈文,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落魄,想要掩藏已經來不及了,不等她回答,程澈文大概猜到了原因,「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里,是不是藍易然欺負你了?」
她不想把自己的傷疤攤開讓所有人看,就算是最親近的朋友,她搖頭,用很低的聲音哀求,「澈文,我不知道可以去哪,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出乎意料的是程澈文沒有再追問,毫不猶豫的點頭,將手伸向她,「走吧。」
她恍惚了很久才,小心地伸手牽住澈文的手掌。澈文走在前邊,路邊的燈光打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就像少年時,他牽著她和都娜兩個人,那時候的時光是如此美好。
到了澈文住的公寓,他打開冰箱,「有面和牛女乃,你想要先吃哪種?」
「我想吃面。」
「好,你先坐著看會電視,我去煮給你吃。」
澈文住的地方很干淨整齊,不像一個男孩子住的房間,這一年多來,她還是第一次踏進澈文住的地方,本該是陌生的地方,卻比那個所謂的家讓她的心更能安定下來。
吃完面,澈文給她放水,一個晚上她都在哭,整個臉都是淚跡,看上去確實是有些邋遢,洗完澡後,她換上了澈然找的休閑衣服,男裝套在她身上明顯大了幾個碼,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瘦小。
澈文把房間的床留給了她,自己則拿了枕頭和被子到客廳睡沙發。這一個晚上已經耗掉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它的,很快就睡著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才微微涼,清醒後,她才發現自己徹夜未歸,也許是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一些,想起自己總要回歸現實,這里終究只是借宿,代替不了那個她想像中的家。
她不知道要怎麼向澈文道別,時間還那麼早,離他上班還有三個多小時,他可以再睡多一會,她最終決定靜靜離開,也許他醒來後會覺得生氣,但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顧晴剛打開門,就听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你要走了?」
她轉過頭,看著澈文點點頭。
澈文本還有些隱忍的神情開始明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眸子里迸發出隱忍的怒氣,雙手抓住她手臂︰「你還是想要回到他的身邊?他根本就不愛你,就算他會回心轉意,也不過是暫時的事,很快,他又會被身邊各種各樣的女人給誘惑住,你不要傻了顧晴,他不值得!」
她忽然有些站不住,雙腳發軟。原來她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不過是她一直當局者迷,程澈文咬牙盯著她,「你值得更好的男人,那個男人會把最好的給你,他不會讓你為了他像昨晚一樣哭,藍易然不心疼你,還有別的男人會,一定會!」
顧晴沒有回答他,只是推開他,從房門沖了出去。
假如澈文知道,她也有外遇,做了對不起易然的事。他不會這麼說,就連易然都嫌棄她,不會有別的男人會義無反顧的愛她了。她不敢告訴澈文這些齷齪的事,她不想讓他討厭,她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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