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每天只有白天能出門。天色一晚就被藍易然派人強制送回家,強制關在房里,門口加上倆個保鏢,哪里也不能去,像個囚犯。家里的佣人紛紛投心同情好奇的目光,不知她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可是他們不知道,現在對她來說要活得更明白些,比以前那個傻乎乎只懂得堅持的自己好多了。
腦中再沒有浮現過他和別人發生關系的畫面,可每天被那些無情對白折磨得很痛苦,不分白天黑夜,就連在夢里也不放過她。
易然每天晚上都會回家,有幾次他強迫要和她同床,沒有意外的被她反胃嘔吐的現象扼殺,後面他干脆搬到客房去睡。
如此反反復復,一個多月下來,她過得要清心許多。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這天晚上,顧晴閑來無事,坐在床上看書,看到書里的一句詩「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短短十個字,卻用了格外長的時間才能讀完,翻書的指尖微顫,霎時像頂了千斤重的石頭,而整個人都被沉沉地壓下去。
她還記得第一次讀這句詩的時候,是在大學。忘記了那時具體的感覺,只知道看過以後感覺心都要融化了,一直沉湎在心底。白首不相離。
恍神間,桌上的手機響了,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都娜,她現在已經恢復出院了,心情跟以前一樣快樂,她接了起來,只要想到那端的好友,心情不由得變好,她一改以往的狀態,微笑著問︰「都娜,你手續都辦好了嗎?」
「我就是要跟你說這個,他竟然跪在我面前,臉上流著兩滴虛情假意的眼淚,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都娜,在你原諒我之前,我不會站起來。」
顧晴眼楮瞪得圓溜溜的,那頭的都娜風情萬千的撩了一下頭發,率先說︰「我說,你是從哪里找來的自信我一定會原諒你?就因為你長得帥家里有錢?本女王可不撿別人用過的二手貨,不過,我很有興趣看看你能在這里不吃不喝跪多久,一天?一個小時?還是一分鐘!」
都娜是本著痛快的心情給顧晴打的這通電話,等了又等,都沒有等到她的回復,最後抿了抿嘴唇︰「顧晴,你手機信號听不到我說話麼?為什麼不說話了?」
「都娜……」她苦笑。
比起自信自立的都娜,她簡直太不堪一擊了。
「對了,明天是你的生日期,我們出來慶祝一下!」她的生日,身為好友的都娜每年都記得,「我安排了一個很刺激的地方哦,明天下午五點半,我過去接你」
「好,明天下午見。」顧晴掛了電話,想要繼續看書,發現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只好將書簽夾到剛才看的書頁上,先去收拾衣服,準備洗完澡後再慢慢看完它。
洗好澡穿好睡衣,伸手準備打開門,門卻被面前的人提前推開了。
她驚了一下,定神一看,發現站在面前的人竟然是藍易然。
燈光下,他的面容很是清晰,顧晴明顯能看出他臉上因酒意染上的紅暈。
「我不在乎你有過其他的男人。」一開口,一股濃濃的酒味從他口中飄出,「……我真的不在乎,晴晴,我們別吵架了,好嗎?」
「……你醉了。」
「我是喝酒了,但我沒醉。」話是這麼說,但他高大的身影從剛才就一直搖搖晃晃的,只手撐在牆上,「……只要你跟我說,你還愛我,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跟過去一樣。」
她屏住呼吸︰「你現在醉了,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我怎麼會,不知道……」藍易然雙手去抓她的肩膀,「你是我藍易然的老婆,你當初發過誓,要一輩子愛我,永遠不離開我的。」
「易然,不要說了。我不想听。」她不想去分析他今晚的動機,太傷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我說什麼你都听,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易然,我不想听了!」她推開他,繞過他就要離開。
藍易然緊緊抱住她,「晴晴,我知道錯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藍易然像是個丟了玩具般的小孩,無力的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顧晴四肢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無力地垂在身側。
她清楚這個男人不可能在短短在一個月內發現她的好,那是她努力了一年多都沒能實現的願望,更何況是現在這麼僵硬的情況?她心知肚明,這一切包括今晚都不過是在演戲,一切都只因為那張遺囑。
「晴晴,我一定會改的。我會做好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我不會再有任何的女人,我只是一時沒經得住誘惑,才上了她們的當,你最後再原諒我一次?」
身體微微一顫。對他的話再沒有一點期待。
原本以為那種惡心的事經歷多了會麻木,但顧晴發現自己的承受力遠遠比不過易然這樣想法設法的甜蜜打擊,真相比此刻的甜蜜殘酷一百倍。
她已經不想再听他說出一個字。
靜靜地听完易然說出的每一個字,顧晴閉上眼,「易然……如果你有半點可憐我,請不要再傷害我,就算知道自己再低賤,我也會難過。」睫毛微微顫抖,淚水就這樣輕易的滑了下來,她比想像中要脆弱許多。
易然抱著她的雙手突然松開,低頭靜靜望著她︰「……你真的不愛我了麼?」
不是不愛,是愛得絕望,愛到一度失去自己,現在她想為自己而活。
顧晴凝視著他,眼眶中有淚珠滾動,「易然……我們回不去了。」
說出這句話,她意識到這件事︰失去易然,她原來不會難過得想死。
幽黑的瞳孔散發出驚懼而又絕望的光茫,藍易然驀地一呆,心頭一痛,如利刃劃過。一想到她真的會離開自己,或者不再愛他了,心里就似被刀子狠狠的刺痛,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凌晨三點半。把藍易然關在了房外,顧晴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再一次淚如雨下。
大顆大顆的淚水浸濕了顧晴的臉,順著頸項流下,將衣領濕透。
易然……
易然……
她好像剛從一場持續了幾年的美夢中醒來。不再沉浸于美夢里給予的幻想,她給自己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鼓勵自己!總之,生活進展到現在這一步,在生日的前一天,是時候和過去懦弱的自己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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