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在那之後又是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里,格雷•黑角可謂是度日如年,生怕下一秒鐘就傳來半人馬進攻的號角。原本正值壯年的大酋長此刻竟略顯老態,胡須間一絲絲蒼白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他的擔憂和焦慮。戰士們見酋長如此,紛紛奮苦練,只期望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來日決戰能多殺幾個半人馬報仇雪恨。
羅雲凡雖然也同樣擔心,但他畢竟沒有整個部落上萬條人命的負擔,所以比之格雷而言要輕松許多。每日修煉煉魂、煆體兩決倒也不覺時光緩慢難以度過。
再看半人馬,這三天來似乎毫無動靜,可內地里真如表面上那般輕松麼?
當然不能!它們目前面臨三大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這次籌謀已久的攻掠戰將徹底失敗。而那位主人也會降下無情的責罰。
第一自然是內部分裂,這也是目前最大的難題。為此這兩天可憐的老血矛東奔西走,受了無數鳥氣卻絲毫未見成效。幾個氏族可汗互相猜忌,況且之前大家各管各的,如今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暫且承認了血矛的臨時可汗地位,骨子里根本不買賬。
第二則是輜重問題。半人馬出征為了達到狂風刮過般的度從來不攜帶大量輜重。每個戰士只準備三日的口糧和兩把備用武器而已。之前行軍一日,血戰一日,本只剩下一日的口糧。幸好四族滅掉了兩個牛頭部落,補充了大量的牛肉……但肉食是會腐爛的,戰中誰會蛋疼的帶上大量食鹽?照此下去,不出三天半人馬大軍就得被逼成禿鷲……戰力大減。
第三氣勢問題。中國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艾澤拉斯雖然沒有這個兵法那個韜略,但道理卻是想通的。原本滿腔熱血誓死要滅了牛頭人的戰士們如今整日臥在篝火邊吃喝拉撒睡,長此以往如何能戰?
第三天,該死的已經第三天了!血矛實在坐不住,終于決定祭出最後殺招。
高昂的號角聲響起,四大可汗同時反應過來。
血矛,你個可愛的老東西,終于忍不住了吧!洛克爾汗哈哈大笑著帶領手下朝聯合篝火走去。
另一邊,一個傳令兵疾跑進酋長大帳,正閉著眼假寐的格雷•黑角聞聲立刻詢問︰「有動靜了!?」
「酋長,剛才半人馬營地突然吹起號角,屬下認為情況緊急,所以沒有繼續查看就快回來稟報。」傳令兵劇烈的喘息著,可以看出他剛才跑的多急、多快。
格雷一陣遲疑,面部表情迅的變化,最後仿佛終于有所決斷。立刻走出大帳高吼︰「圖騰戰士都有!馬上傳令全軍戒備!一旦半人馬有所動靜,所有人果斷全力挖掘蘭托河沿岸!這次不再是一個口子!要多挖!能挖多少就挖多少!本酋長就算要死,也得多拉他幾匹半人馬抵命!」
「……這……酋長!不,老格雷!你這是……這是在破壞大地,破壞家鄉啊!大地母親是不會寬恕咱們的!」圖騰戰士的領,洛林•符文激烈的勸阻,他不希望自己的老戰友背上罵名。
「大地母親?!」格雷雙眼血紅,鼻孔間不斷噴出一團團白霧︰「牛頭人要滅了!大地母親在哪呢!我們的信仰在哪呢!啊?說啊!在哪兒呢!!我們的戰友,我們的兄弟已經……我不怕死!可我怕的是死也不能給他們幾個老家伙報仇!」
洛林•符文听著老友憤怒的咆哮再也說不出話來。沉默半晌,最後猛地轉身︰「你們還在這干什麼!去!都給我去蘭托河待命!援軍先到就殺敵,半人馬先來就挖河!」
格雷看著老友遠去的背影,重重的松了口氣。三天來這個想法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自己,別人都以為是半人馬的重壓,其實是良心上的譴責!一邊是終生的信仰,一邊是摯友的血仇。終于,自己最後還是踏上了這條路,背叛了信仰、背叛了牛頭人的傳統。無論援軍是否會來,無論黑角的戰士們挖沒挖開蘭托河,在這個命令下達的瞬間,在洛林和戰士們領命而去的瞬間!自己……再也無法回頭。
陽光照耀我奔跑
大地母親與我同行
狂風暴雨不能阻止
大地的榮光永駐我身
我是牛頭人
用鮮血和生命捍衛她的威嚴
我是牛頭人
厚重的號角吹響母親的呼喚
……
輕唱著曾經摯愛的歌曲,格雷•黑角流下了人生中唯一的眼淚。
另一側,五大可汗再次齊聚一堂。
血矛待人到齊後一言不,只是滿臉鄭重的親自從後方的隊伍中搬出一塊三米見方的石台。其余四人原本或輕蔑或心不在焉的神情立刻不翼而飛,紛紛擺出最恭敬的姿態,等待血矛完成動作。
這是一個儀式,血矛取出一把做工精美(相對來說)的匕,在自己胸前劃開一個口子。鮮血隨之噴灑而出,直至染紅整個石台後血矛才動用血脈中的恢復力緩緩合攏傷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五大可汗的神情越加恭敬。原本平滑的石台上突然不停地波動起來。在沸騰的鮮血中,一個黑影逐漸浮出,直到最後完全站立在石台之上。
就在黑影完全浮出的瞬間,五位半人馬可汗同時感到一股被竭力壓制的怒火。毫不遲疑,幾人同時跪地膜拜︰「參見偉大的地母之女,半人馬最尊貴的先祖,瑟萊德斯殿下。」
黑影竟然是瑪拉頓的那個公主(豬)!但眼前的她哪有後世那副扭曲不堪的樣子!石母模樣天生,可她也不會讓每一個親手創造的後代都如自己一般「健壯」。這位瑟萊德斯公主就是石母仿照夜精靈最初的樣子創造的。純白的大地精華化作一層薄薄的戰裙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緊緊包裹。若再加上之前身為大地元素之體自帶的厚重、包容的氣息,難怪此女能把塞納留斯那個色鬼兒子緊緊勾在身邊。
不過此時,這位原本善良寬容的公主卻異常暴怒!母親慘遭封印,十多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救出母親。雖然擁有半神的力量,但自從母親離開後,這股力量開始急下滑。十多年後的今天竟然只剩下普通巨龍左右的實力。這讓瑟萊德斯怎能不焦急萬分?慢慢地她開始憎恨,憎恨泰坦,增恨這個由泰坦創造出的世界。所以她便放縱半人馬破壞原本美麗富饒的淒涼之地。
在半人馬的殺戮中,一次偶然的機會讓她猛地想出一個極端的辦法來拯救母親!母親雖然是元素領主,卻也被創世神賦予了收集信仰的權力。牛頭人就是她的信徒。而信徒在面臨滅族危機並且大量死亡時激的願力聚集起來可以無視任何封印打開一條通道來迎接信主降臨!也就是說只要大規模屠殺牛頭人就可以迎回母親!
瑟萊德斯走入了這個魔障。最初她想要親自動手,但又害怕由自己殺害牛頭人會使他們不再信仰母親。所以只能慢慢的謀劃,讓半人馬替自己出手解決這個難題。終于,數年的謀劃一朝得以實施,德萊瑟斯原本十分激動,但後來在瑪拉頓中感覺到半人馬竟然敢私自停止殺戮!奈何自己不能現身,只有干等。終于,血矛召喚了自己的投影,所以剛一現身便壓抑著盛怒質問。
「為什麼還不進攻!」
「是這樣的,我偉大的主人……」血矛上前一五一十的把情況敘述了一遍。
「混蛋!我讓你們去消滅牛頭人,而不是在這兒內斗!」瑟萊德斯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語決定了兩族萬年的命運︰「瑪格拉姆和吉爾吉斯的小子!你們雖然覺醒了我的血脈,但戰場抗命,我一定要懲罰你們!你們不是想要地盤兒麼!那好,整個淒涼之地都給你們!這片荒蕪的土地就是你們的監獄!萬年!我要囚禁你們兩個氏族萬年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其他三族,此戰後我允許你們到外面去展闖蕩!就把這片淒涼的大地作為他們兩族的埋骨地吧!」
洛克爾徹底傻了……要知道他之所以強爭土地就是為了養活更多的族人做更多的征戰。在他想來以主人的脾性,為了快達到目的一定會暫時同意自己的要求。誰知著實觸怒了主人!一聲令下,自己整個氏族將被困在這里萬年!一塊將死的土地,如何能供養兩個氏族萬年!
不說洛克爾自食惡果,葉尼賽這次算是瘋似的恨上了瑪格拉姆半人馬!都是因為這群蠢貨,不僅自己的宏圖大業無法展開,還遺禍吉爾吉斯氏族萬年!洛克爾!瑪格拉姆!我葉尼賽以吉爾吉斯氏族第三代可汗的榮耀誓!全族上下永生永世視你們為死敵,直至天崩地裂!
處置完兩族,瑟萊德斯繼續說道︰「馬上攻擊牛頭人!無論你們耽誤了多少時間,都得給本公主補回來!還有,牛頭人似乎有所察覺,你們在今天之內必須攻下眼前這個部落,然後迅轉移!如果再有誰敢陽奉陰違,我一定會更加嚴厲的處罰他!」說完黑影直接消散。
五位半人馬可汗即使頭緒萬千卻也再不敢有一丁點的延誤,紛紛下令全軍整備,之後立刻碾壓黑角牛頭人!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