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方興氣息隱匿的那一剎啦,那頭倒地不起的僵尸卻猛地踉蹌躍起,指天怒叱道︰「左凌霄!你敢壞我家大王的好事?莫不怕我家大王滅你全族嗎?」
那頭僵尸挺尸裝死等了片刻,非但沒有等到方興降身前來查看,反而見對方氣息漸漸隱匿,就不由焦躁起來,原來打定的如意算盤便被棄一旁,只見他翻身而起,指天怒叱。
「左凌霄?他又是誰?又想誑我下去?」方興聞言先是不削一顧,然後卻猛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這頭僵尸竟然會說話!這個現,讓他大為驚訝。方興這一刻才曉得原來這頭鬼物不僅僅有著危險的狩獵本能,還有擁有著不輸于人的靈智。頓時他的心里又是警惕了又警惕,決意要斬殺這具僵尸後便自行離去。僵尸的所言也被他拋到了腦後——只當是誑語罷了,轉而凝神專心吸收起月華之力來。
卻不料,那僵尸越說越躁,第一句話的話音尚未散去,就又迫不及待的大罵了起來︰「左凌霄,你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誰。老子乃亂風大王帳下第一牙門將趙陽是也,便是你們大王見了我也要贊一聲好漢!你敢對我出手,壞了我家大王的好事,老子這就要去啟稟我王,你就是花馬王麾下愛將,他也護你不得。」
方興聞言,嗤之以鼻,這麼愚蠢的謊言他怎會去信?方興一邊大力吞納著天地靈氣和月華之力,一邊心暗笑到︰「莫說我不是那左凌霄,就是我果真是那個左凌霄,現在听了你這鬼物的話,也該對你起了殺心。」
看到這鬼物如此的狡智,方興更是堅定了要斬殺他的信念。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擱自家院子數十里院就藏著這麼一個凶物,這讓他的心理很是不安,不除不快!更可況,這頭鬼物還是自己找上門領死的。
心頭這麼想的,唯恐多浪費一刻鐘時間的方興,將王虎潛伏的隱匿氣機又多撐開一份,讓月華之力流入的更加快。若非擔心這頭狡詐凶狠另有殺招,方興早就打開氣機,肆意吞噬靈氣,以求最快度斬殺此物了。
而自稱亂風帳下第一牙門將的僵尸趙陽,此刻心頭也是焦急一片。自從他欲以自身尸珠誘引方興顯露身形的計劃破產之後,這頭已經安然度過三百年時間的鐵尸就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地步。
他們尸類修行之路,道行不足時候,行走不便,難以抗衡飛天遁地的煉氣之士。現在方興高高在天,一不下來,二不顯露身形,這讓他可以對付練氣士的幾招都沒了用武之地。
這種上下的差距,讓他不由從駭怒至極的情緒中解月兌開來,轉念思考起,該如何解決余下這個局面的問題來。
這三十年他為了完成亂風大王托付他的重擔不得不潛伏于深土之中,可他對眼下東平時局的了解也並非全然無知。每個月初三,亂風大王都會派遣一位帳下傳令使,前來听取他對方家大院的監視訊息,並為他帶來最新東平風雲變化,好讓他更為精確監視出方家那幾位煉氣第五重天、後天宗師的動向。
經過如此的溝通,他獲知了很多重要的訊息;比如他現在就知道,那位身為境外的馬賊之的花馬王已在一年前與他家亂風大王結盟了;又比如說那花馬王麾下有一位出身呂梁左家的心月復愛將,名叫左凌霄。
方興所傳授的先天虎嘯勁氣最為純粹不過,一前一後施出後,讓趙陽一下就認出︰這是必是呂梁左家的不傳之迷。
「那飛天隱蔽身形的,定是左凌霄無疑!這群該死的花馬賊!」鐵尸眼窩中的碧火越綠熒起來。他現在兩肢盡斷,連打熬多年方才煉成的鐵尸之身都被方興破開了一個大洞,但只要他那尸珠不失,日後都還可以將這些一一重行煉回來。眼下最關鍵的,是如何完成亂風大王交給他的重任。烙在尸珠上的真靈印,讓他不敢對亂風大王的命令生出半點違逆之感來,故而此刻他身處下風,有身滅之危,可他心中所想的卻不是怎麼逃命,而是要如何才能將方興滅以保全機密。
如此處心積慮,趙陽又嘎嘎怪笑道︰「左凌霄!你不要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好事!咱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玩你的,我守我的崗,你今天打上門來,要是壞了我王對方家的大事,你真當你家大王能盡數護住你嗎?若是觸怒了我王,休說你左凌霄就便是你呂梁左家也休想討好!我勸你還是快快滾下來。」
接著,他又道︰「你們那群人在十里外干的好事,莫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要不下來,將事情給我說個明白,我立馬就鑽地遁走,回去啟稟我王。到時候,休說你們左家沒了好結果吃,就是你們這群花馬賊想要做的大事也休想成功!」
「我說三聲,三聲之後,你再不出現,我就走人,到時候看誰硬得過誰!」
听到那具僵尸一口一口的‘呂梁左家’,方興感到一陣的稀奇,他突然想起來,似乎在不久前,信醫族老就曾經對他說過,《虎符真文經》正是這呂梁左家的傳承之法。
這下,兩人所說的一一相應,方興便心想︰「難道說,這里果真有一個叫左凌霄的花馬賊不成?」又听到那僵尸提到‘亂風大王對方家的大事’方興心中就幾分凝重了,且不說他眼下在方家地位日益高漲,就是他依舊是個邊緣人物的話,若是方家出了事,他作為方家的一員,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方興心道︰「若是這頭僵尸所說的有幾分真的話,那麼……那麼我今天可真是瞎貓遇見死耗子了。不行!不能讓他遁走,-這個事情我必須得探個明白!」
于是,他講王虎潛伏之勢的遮蔽氣機又撐開了些許,透過那絲分析,他順著那僵尸趙陽的話意,裝腔作勢道︰「你家大王對方家的大事,又與我何干?你休要拿你家大王來壓我!你不過一個看門小卒,我殺了就殺了,哪來那麼多廢話!」
那僵尸听到他的語氣松動,大喜過望,又怪叫道︰「左凌霄,老子怕你?老子只要鑽到地里去,你能下來咬我?老子奉命在此監視了三十年,今朝被你撞破行跡。若是被我家大王知道了,不僅你難逃一死,就是老子也受你連累,被削去大半功勞!與其咱們廝打一場,不歡而散,不如坐下來,各自討個好前程!」
「奉命監視了三十年」方興聞言心頭一震,再听他聲音不似作偽,不由心中將疑將信,心中暗忖道︰「這個鬼物所說的‘暗中監視三十年’的話,要真的話,那那個亂風大王暗中所謀的必是大事,對我方家而言,就更是一場大禍事。我今日既然撞見了,就不能將此放過,非得擒下這頭僵尸,好生拷問才是!」
方興思緒飛轉,頓了片刻,待情緒稍稍平復之後,正欲再次開口。就在這時,他心中陡然一跳,就听那叫趙陽的僵尸叱道︰「左凌霄,老子可找到你了!」
說著,這鐵尸的眼窩中碧光猛的噴射了起來,向方興所在之處激射而去,同時他又忽然念了幾句咒語,雙腳一跺,兩腿上就有兩道烏黑光芒閃動,被棄在數十丈外的斷肢之上也浮現出兩道烏黑光芒來,在塵土飛揚之中,齊齊飛起,化作四道黑網朝方興襲來。
看到,方興所處之地已經被黑網所籠罩,僵尸不由還哈哈狂笑起來。原來他千方百計引誘方興說話的原因,就是想要這一擊殺招得逞。
這四道黑光正是他纏繞在四肢上的鎖鏈。是他在這三十年間,用身體上的毛混合惡鐵煉就而成的護身之器,拿到人間也可算的上三階之寶樂,又是他毛所煉,最是通靈。莫說百丈的距離,就是三百丈之遙,他也可指那打哪。
眼下,他看到方興已被困住,便自以為大局已定,不由對方興冷嘲熱諷,但過了幾息後,他竟是驚疑聲連連,他倒是想不到在他的鐵鏈絞殺之下,方興竟然還能支撐,抵擋如此之久。
「怪不得這左凌霄能做得花馬王的心月復愛將,呂梁左家這等世家大族的傳承果然有一手。」就在趙陽思忖間,卻意的感到護身鎖鏈所傳來的遽然一變。
接著便是雷鳴震耳,他心下旋即一凜,抬望去,正見上方金光吞吐,千百道氣浪怒射飛舞,他的那四張大網已經被轟破。
他頓時大駭,眼眶中所浮動的瑩瑩綠光盡是懼怒之色。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