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天帝 第七卷 寒山夜雨 第二十章 萬里綠波做愁籠

作者 ︰ 三水

蘇瑾遇險,張老盛怒而來。

這一次,他絲毫沒有掩飾作為一名後天宗師的驚人威勢。在十里外的高空之上,就已外法相,如巨鯨吞水一樣貪婪的吸納天地靈氣。又御風飛馳十里,待法相神通的氣勢累積至最巔峰的時候,方才做此一擊!

法相神通,銳不可當。

血屠巨凶想要避開這氣勢驚人的一擊,可是小夢琉手中的狼牙棒以及蘇瑾所持的秋水劍,一前一後深深沒入他的體內。不僅攪亂了勁氣運轉,又讓他神智混亂,無法動彈。

僅是一愣神的功夫,那些遮蔽夜幕、籠罩天際的魚肚之色就已迫近。細看之,竟然都是被那震天撼地的法相神通所引動的雲氣。

神威至此,可見後天宗師之能。

在法相神通臨身的前一刻,血屠巨凶還在狂怒的咆哮,竭力的想要從混亂的意志交戰中月兌身離去。可是當他看到忽有滿堂翠竹倚窗凝立時,卻是不由連聲苦笑——這是來人從一里外,以法相天成期的巔峰修為,打出的法相神通。

「張伯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女人,竟然都能請動這位武道巨匠前來。本尊當真是失算了!」這番話在血屠巨凶的心里翻滾著,卻已經說不出口了。

因為在下一瞬間,純粹的綠光填滿就他的視野。一股熟悉而讓他厭惡的力量,從遙遠的天際邊砰然轟入他體內。無論是化身狂亂的意志,還是本尊的神魂意識,都難以逃月兌那股力量的攝取。

那是一種生機勃勃中又蘊涵了萬物衰敗的力量。正是東平八百里山河第一武道巨匠張伯濤,憑之以威震山河的法相神通。

——萬里綠波做愁籠

如此一擊,當即就有法相臨空而來;有參天巨木郁郁蔥蔥,萬木爭榮;有青藤綠草如茵,廣被大地,還有千萬青楓翠竹,春色如屏。

這座如同小城塞一般大小的院子,就如同被一片幽深的森林、廣袤的草原以及滿堂翠竹的勝景所佔住了。

不僅如此,法相所籠之地,一切天地靈氣,似乎都被這些綠意盎然的法相之景所吸收。方圓一里內的無數生靈都可以感到,體內勁氣運轉忽而一滯,更有一種空虛油然而生。好似在頭頂天空之中一個地方,有一黑洞吞噬了一切。方圓十里內的一切煉氣士,都能感覺到那來自遠方的轟鳴聲和浩蕩的威勢,心頭不由為之一悸。方圓百里內的所有通神期高手,都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活計,昂頭看在南方的天空。

他們知道︰在那里正有一位後天宗師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這些人中有心里靈巧之輩,又將此事聯系到血屠巨凶在前幾日施展的那一擊血海炎獄法相神通,心中不由暗嘆——連身處八百里山河煉氣最頂端的人士,現在都如此大開殺戒,看來東平大亂將至,天數要變了。

唯有那些處于頂端的寥寥數人方才知曉,這一次赫然展示的法相神通,卻是如此的陌生。看似張伯濤親手所為,可內在的氣機波動卻絕非那位東平武道巨匠所為。

「東平郡何時又多了一位後天宗師?修行法訣還和張伯濤同出一源?」這些疑問瞬間漫至眾人心頭,「那個地方應當是楊氏蘇家的地旁吧?難道寒山寺要和楊氏家族之間會有什麼瓜葛?」當即,在一道道口諭或命令的指揮下,無數雙眼楮和無數只耳朵雲集在一起,準備那里為他們的主人探听一切消息。

對于這一切,生受了張老一擊法相神通痛擊的血屠巨凶最有言權。

幽幽翠竹便是東平中正、張伯濤的法相。張伯濤為人喜靜,不喜殺伐,因為所行的成名法相神通也是萬里綠波做愁籠——這樣的禁錮神通。

愁籠之威,威震東平。就是同為法相天成期的後天宗師,也有過在此神通下被擒的記錄,何況是眼下僅是通神第二天中期修為的化身。

此刻,血屠巨凶身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地衣,又有幾根粗如嬰兒手臂的青藤將他捆了一個結實,連七竅中都鑽入了一縷縷細弱蛛絲的青藤。

血屠巨凶覺得他仿佛已經被人囚禁在一座以綠光為欄的牢獄中,一切力量都被約束在這麼一副外表下。

來自春夏時節萬物萌芽勃的生機,禁錮了他的力量;而源自秋冬草木衰敗的衰亡死氣,不斷的沖刷、削弱著他的每一絲反抗的力量;這種天地自然法則所散的純粹、清新的感覺,讓他猶如置身煉獄。

「竟不知人間如此難取!」血屠巨凶恨恨道,他明白︰這一次他又踢到鐵板上了!過不了多久,他本尊降臨到化身上的神魂,就要被那重重籠身的綠光所蠶食。到那個時候,不僅又要丟上一具血海援神化身,就是連本尊的神魂也要受到損傷,這可真是虧了血本了!

陰冷的光從他的眼中,直射那位站立面前的老者。他對這個人痛恨萬分,又忌憚萬分。漸漸消散的本尊神魂再也壓制不住化身的癲狂意志,死到臨頭的血屠巨凶,心神為之感染,忍不住狂吠道︰「張伯濤,此仇,本尊必以血洗寒山報之!」

他出歇斯底里的笑聲,猖狂無忌,聲若聲若夜梟悲啼。只要他謀劃的那件大事能成,獄主法駕親至東平,定能斬張伯濤頭顱盛酒。到那時候,他的一切損失都能追回。

「桀桀……張伯濤、蘇瑾,還有那個姓方的小子,你們都洗淨身子等著吧!」

張老聞言面色一沉,並沒有說話。他名叫張伯浩,並不是血屠巨凶口中提及的那個人。不過這點,他無需對血屠巨凶說清楚,讓敵人做出一些誤判,對他是有利的。

然而,讓他憤怒的是︰張伯濤雖然只是他的兄長,但血脈至親豈能容他人侮辱?當即,他神情冷漠的一指點出,綠光如潮滔滔而向,血屠巨凶便被封閉了一切感知。他正準備再一指徹底毀去這只瘋狗的性命時,忽听蘇瑾開口道了一聲︰「慢!」

……

張老已歸,血屠巨凶大限至矣!

蘇瑾直到親眼目睹,血屠巨凶被張老一擊擒下,心頭那股支撐她持劍站立的力量這才為之松懈。

她手捂著傷口,鮮血不住的從手指縫隙中流出。白色的長裙上似有一朵妖艷紅蓮怒放。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察覺到渾身上下乏力,左月復被秋水劍刺傷的傷口火辣辣的痛,腳踝更是疼的鑽心。

「姐姐怎麼啦?」小夢琉丟下手里的狼牙棒,跑過來,扶住正吃力坐下的姐姐,仰著小臉,滿臉的焦急神色,「流了好多血。」

「小夢琉真乖,姐姐沒事。」蘇瑾微笑的注視著面前這位聰明可愛伶俐厲害的小女孩,忍不住捏了捏對方的小臉蛋。如果不是這個被撿來的小女孩大神威的話,恐怕連張老都要晚來一步了……那樣子的後果,她都不願去想了。

不過,現在有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里旋繞不去——「到底是誰家的小丫頭,竟然會這麼厲害……」

而在一旁,被大姐姐捏住小臉蛋的小夢琉忍不住嘟起嘴,「還有還有左邊也要捏捏,邱姐姐和百里姐姐總是一人捏一邊的。」

蘇瑾如她所願,又去捏捏另一側的小臉,小夢琉這才破涕為笑。接著她又攬著大姐姐的手,一邊繼續關切著姐姐的傷勢,一邊撒嬌,完全將身邊的老爺爺和一切雜務都丟到了腦後。

蘇瑾卻不能向小夢琉這樣無憂無慮,只能一邊和少女細聲交談,一邊關注著張老這邊的動靜。看到張老欲殺血屠巨凶時,她這便出聲阻止了,「慢……」

「姑娘,怎麼了?」張老回頭問道,他正打算解決了血屠巨凶的化身之後,再來為場內傷者療傷了。听到蘇瑾喝止,便回詢問了。

又看到蘇瑾身上的傷口,不由連忙上前扶著她,並追問道︰「被那廝的化身傷著了?不要緊吧?也罷,等一下且看老夫是怎麼炮制這廝、讓你出氣的。」

卻听蘇瑾說道︰「不要殺他,且留著。」

張老揚眉望去,見她臉色因失血和傷心而變得有些蒼白,言語卻一如往日一般鎮定,「我沒事兒,剛才張老為了救我大神威,想必整個東平的人都知道了。各家的探馬和斥候恐怕不久就要到。張老現在還是督促僕人,將內院好生收拾一下吧。」

這時候,內院的禁制已經消散,院外的其他人等已經66續續趕來,看到院內的這番景致,不由面面相覷,心神不定。

看到這些趕來听令的屬下如此慌亂,蘇瑾有些皺眉,旋即又平復下來。這些人雖然遇見大事有些慌忙,但卻都是她身邊的可靠人士。

故而,蘇瑾也不用深思,便一一吩咐起來︰「院內傷亡這麼重,先請張老和各位醫生大夫救助那些傷者,無需擔心花費,每一個人都要用最好的丹藥救治;死去的人,一一記住姓名,要厚葬,家中老小以後每月按照我的標準供給穿食;還有,那些惹人忌諱的法器和殘骸也都要收好了,不要讓外人看見;另外,血屠巨凶既然能用盜泉子的身份混入楊家,其他地方也定然有他的眼線,請張老著人仔細的查;對了,他既然誤認了張老,那肯定會有心報復寒山寺,那寒山寺那邊也該通知一下;還有……」

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殘局,又該如何應對即將而來的各方勢力的刺探,蘇瑾一二三、幾句話說的清晰有條理,就像是一柄利劍,一次斬擊就破開了這如同一團亂麻的糟糕局面。連張老听了,也是心悅誠服,便依言過去指揮調度。

有了張老的坐鎮,很快雜亂的人群里便有了明顯的變化︰救人的救人、護主的護主,連地上的雜物和血跡都有人開始清理,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干著。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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