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季長歌的目光里露出一股狠絕來,只是,他虛眯著眼,注視的方向是天上的圓月,夏小竹感受也不是很深刻,只是覺得一向沉默內斂的季長歌忽然變得有攻擊性來,刺得她全身都有些不自在。
馬上,那份攻擊性就如突然到來一樣突然離去,夏小竹有些莫名其妙,低著頭,手無意識地撥弄著沾上了一些露水的小草,弄得滿手的草汁。
「明天一早,你和東樓收拾收拾,我送你們下山吧!」
聞言,夏小竹猛地抬起頭,手上也頓時沒注意力道,尖銳的小草邊頓時劃破了她的手心,手一痛,夏小竹攤開手掌一看,劃得不深,但也有血絲一點一點的冒出來,她也沒在意,在以前,這種小傷小痛擱在她身上是經常的事。
可就在這時,一只寬大的手掌伸了過來,將她受傷的手握著,一一攤開,也不知是不是夏小竹的錯覺,季長歌有些不悅,拿出藥膏,輕輕地抹了上去,而後輕嘆一聲,「明天,我和玉闌也要離開這里了,下山必須經過的霧障,若沒有我的帶領,你們出不去!」
「哦!」夏小竹輕輕應了一聲,心里好受不少,原來,她並不是被嫌棄了。
次日清晨,夏小竹很早便醒了,想著今天就要離開,心里有些不舍,穿好衣服,出了房門,天空還只是泛起一點黎明的曙光,為了避免露珠將布鞋打濕,夏小竹將鞋月兌掉,走進草地,像昨晚那般隨意的坐下,眺望著遠方,听二哥說,山頂的日出很漂亮,可以前就算早起,也是急著要去做早飯,哪有什麼閑情逸致坐在這里欣賞美景,今天,她不想動。
昨天清晨出門前做的干糧遭到二哥與東樓哥哥兩人的嫌棄,根本沒吃多少,剩了一大半,用來當今天的早餐也不錯!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又是一扇房門打開,夏小竹回過頭,便見顧東樓一臉倦色地站在那里,眼球下方帶著明顯的青色,想來一夜都不曾休息好。
「東樓哥哥,你有什麼煩心事嗎?」。
顧東樓冷哼一聲,心里還有些堵,昨晚,他進了房間以後,在床上輾轉反側,心中說不清的憤然,憋氣地想要出來透透氣,卻在窗口看見季長歌與夏小竹雙雙坐在草地上,你依我儂的樣子,看起來異常的刺眼,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他只知道,想要跑上前去狠狠地將兩人分開,可當他將手搭在門上時,心中竟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怯意,憤憤地重新躺回床上,卻再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季長歌輕柔地握著夏小竹的手心抹藥的情景。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回家去!」顧東樓也看開了,季長歌是不可能答應教他武藝的,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將季長歌所練的招式全部熟記于心,根本沒必要再呆在這里,若他再猶豫下去,夏小竹會不會成為別家的都說不定!
夏小竹是他的,別人有什麼資格來搶!
顧東樓本來還以為他說了這話之後,夏小竹再怎麼樣也要抗議一下的,誰知對方根本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說著︰「我們沒什麼行李,隨時都可以走!」
一听夏小竹此話,也以為對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里,郁結在心里一夜的悶氣突然就散了,臉上也多了一點笑容︰「那就好,等天亮了我們就走!」
用過早餐,告了別,季長歌便帶著兩人下山,還沒走出幾步,又倒轉回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上提著兩個水袋,遞給兩人,也不說話,便向前走去,顧東樓與夏小竹沉默地跟在後面,一路默默無語。
山路崎嶇,再加上路途不短,沒走多遠,擁有著一副嬌弱體質的顧東樓便氣喘吁吁,兩條腿重得似乎放下去之後便再也抬不起來,但季長歌始終沒有停下來過,默默地走在前方,顧東樓回想著昨晚看到的情景,根本不想讓對方看不起,一直咬牙堅持著,當季長歌帶著兩人穿過了霧障,他也沒客套地說什麼保重的話,轉身又走了回去,這一刻,顧東樓幾乎要舉手歡呼,身子一攤,毫無形象地倒在了地上,喘息著,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口水。
夏小竹也累了,但她沒躺下來,只是坐在一旁不停地擦汗,身上的汗水凝結成珠,不斷地滾下,弄得她有些地方實在很癢,身上的衣服也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濃郁的汗味不斷地鑽進鼻孔,讓她不斷嫌棄得皺眉,想著回家以後,趕緊舒舒服服的洗個澡,換套干淨清爽的衣服!
可一想到回家,夏小竹臉上立即僵硬了起來,她和顧東樓在山頂上差不多呆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雖說有人給家里通報過了,但肯定也會擔心生氣,一想到她爹臉上的憤怒,她忽然有些不敢回去。
休息夠了,兩人又繼續往山下走,夏小竹心里還在想著到底要如何消解她爹心中的怒氣,可老天爺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在兩人剛剛出了山林,便被一群人團團圍住,拿出兩張頭像畫紙比了比,二話不說,不顧兩人的反抗便將他們架了起來,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