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也短,顧東樓也想好了,五年後,他成親生孩子,不僅僅是為了還顧家一條命,再怎麼樣,他從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孩子,有時候難免驕縱一點,但並沒有到絕情絕義的地步,不到萬不得已,他又怎麼忍心真正地和他們斷交。
這五年的時間,給了雙方一個緩沖地帶,慢慢地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不管是當初季玉闌的話還是他父親的話,他都信,以他現在這幅模樣去參軍,就算成功成為了一名士兵,恐怕會落得一個客死他鄉的下場,他不想死,至少在完成夢想之前,他不想死,戰爭一旦打響,便不是三五年就能結束的,這五年的時間,他可以依照著記憶力季長歌那些招式一一學會,強身健體,爭取在戰爭中有更大的幾率能夠活下來。
五年後,他剛好二十歲,正好是一個男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比起此時稚女敕的自己要成熟不少,到時候,在戰場上不會顯得被動,他會很努力很努力地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甚至于合格的將軍!
自從回了房,趴在床上的夏小竹一直不吭一聲,就連帶著點刺激的傷藥擦在她血肉模糊的背上時,她也只是身子顫了顫,倔強地咬緊了下唇,與先前大吼大叫的模樣簡直是兩個極端。
顧東樓皺著眉頭看著被夏小竹凌虐得慘不忍睹的唇,伸出手,輕輕地掰開她的下巴,而後抬起她的上半身,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撫模著她細柔而略帶黃色的發絲,說道︰「痛就叫出來,我在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將夏小竹隱忍的淚全部逼了出來,雙手環抱著他的腰,頭埋進他的懷里,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斷斷續續地喊著︰「好痛——好痛——」
顧東樓輕聲安撫著,低著頭,也不敢去看丫鬟為夏小竹擦藥的情景,他怕,怕看到那些傷口會刺疼他的心,一條又一條的傷口不斷地告訴他,這些,是她為他而受的!
等到將傷口包扎好,夏小竹也哭得累了,困意席卷而來,趴在顧東樓身上不安地睡去了,夢中,似乎還有著什麼可怕的事情,使她的神情惶恐而又不安,即使是在睡夢中,一雙手也死死地抓緊了顧東樓的衣襟,不肯放開!
第一次,顧東樓眼眸里露出了憐惜,露出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情緒,這個女孩,會在五年後稱為他的妻子,榮辱與共的妻子!
由于松不開夏小竹的手,顧東樓在床邊坐了整整一夜,靠在床頭淺睡,當天空灑下第一道曙光時,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露出了夏林有些憔悴的身影,同時,顧東樓與夏小竹也被驚醒,兩人對于昨日的情景都還有這芥蒂,也不吭聲。
夏小竹背上又癢又痛,再加上一晚上都是趴著在睡,極為不舒暢,雙手抱著顧東樓的腰,將腦袋扭進他的懷里,現在,她很不想看到那個她該稱為爹的人。
「東樓,竹兒這里先由我照看一下,你先去用早飯吧,而且,你想與竹兒成親這事,先去和你爹商量商量,看什麼時候找個吉利日子把親給訂了!」
顧東樓點點頭,他明白夏林是想把他支走,好與小竹說說話,消除她心中的疙瘩,可剛準備站起身,環保著他腰的夏小竹手下用力猛地大了一分,無聲地挽留著。
顧東樓笑了笑,模模夏小竹的頭,「乖乖的,我去給你拿早飯,再說了,你也不希望你的東樓哥哥就這麼餓著肚子在這里陪你吧!」
也不知道哪句話打動了她,雖然夏小竹依舊沉默不語,但手下的力道不禁放輕了很多,顧東樓站起身,扶起夏小竹,拿過一個柔軟的枕頭放在他原本坐的位置,讓夏小竹趴在枕頭上,這樣一來,她也能夠好受些。
弄好一切之後,顧東樓這才走出房間,在跨過夏林身邊時,淡淡地點點頭,也不像平時那般尊敬地叫一聲伯父!
夏林淺淺地嘆了一聲,走到床邊,拉過一張凳子坐下,想要像平時那般模一模夏小竹的頭,誰知在他剛觸踫到時,夏小竹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頭往旁邊一側,躲開了夏林的手,扭動著身子,往床里面移了移。
夏林的身子一僵,手還懸在半空不曾收回,心里忽然變得空落落的,那個小心翼翼地說「你會對我好嗎」的孩子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竹兒,你該知道,東樓堅持要參軍,以他的羸弱體質參軍必死無疑,我們都勸不過他,只有對他稍顯親近的你因為他而受懲罰,才有希望動搖他的堅持,對不起,傷口還痛嗎?以後爹爹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夏小竹依舊沉默,頭扭向了床的里側,無絲毫的反應,似乎她暫時性耳聾了,完全沒有听見夏林的話。
「竹兒,還是不肯原諒爹爹嗎?難道你是想眼睜睜看著你喜歡的東樓哥哥去送死嗎?」。
「東樓哥哥才不會死!」夏小竹忽然激動地大叫起來,跪坐在床上,惡狠狠地瞪著夏林,「東樓哥哥不會死,以前算命先生說,我是嫁給將軍的命,我以後會嫁給東樓哥哥,所以,東樓哥哥不會死,他一定會成為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