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竹一直低著頭,讓顧東樓越來越擔心,生怕她胡思亂想!
誰知,沒多一會兒,夏小竹抬起來,臉上揚起的是燦爛的笑容,這些奚落嘲笑,她以前不知听過多少,開始的時候,還會在意難受,後來越听越多,心里也就麻木了,反正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的生活還是要過,沒必要為了那些自己不在意同樣也不在意自己的人傷心難過,而夏穎最開始說的那些,她也自卑過,擔心過,但她是怎樣的一種狀況,顧東樓也並不是不知道,要是真的不要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可以不要,若以後真的有著那麼一天,東樓哥哥會拋棄她,那傷心難過就就留給那時候吧,至少現在,東樓哥哥是對她好的。
看著夏小竹的笑容,顧東樓心里一松,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笑罵道︰「就知道讓我擔心!」
夏小竹嘿嘿地笑了幾聲,隨即撞進顧東樓的懷里,伸出雙手環著他的腰,不肯離開,顧東樓笑了笑,也就任她去了。
兩人好好地說了一會話,開心輕松了一會兒,但不管怎樣,不喜歡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夏小竹想著那一本本需要背誦的書,頭都大了,還想著需要書寫出工工整整的一千字,手就不自覺地覺得酸痛。
可再不喜歡,這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夏小竹雖然心里想通了很多,不必在意別人說的,但她卻無法不在意顧東樓生活閑言閑語當中,所以,學習起來更加努力。
時間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過著,盡管邊境在打仗,朝廷中風雨變幻,但這些似乎並未波及到遠離邊境和政治中心的漁陽,除了有時候會進來一些流民,別的方面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改變,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干活的時候干活,但身為漁陽縣令的夏林知道,朝廷里的爭斗就快要分出結果了,到時候他這個縣令是流放還是斬頭,也會有結果了!
夏林站在庭院前看著花園里開得正盛的花朵,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花朵周圍翩翩起舞,那些樹木經過冬季的潛伏,已經發出了綠芽,一副生機勃勃的模樣,但夏林卻一點都感覺不到舒心,心里正煩躁的厲害,漁陽表面上看上去一點都沒改變,但身為國家十大產糧地之一,怎能置之事外,當初朝廷爭權的時候,不管是七王爺,九王爺還是太子一方的人,都來面見過他,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支持,成為他們的後盾!
夏林不想成為哪一個黨派的人,但若一方都不投靠,只會受到三方人馬的打壓,他一個小小的縣令隨便一道指令便能夠流放千里,更有可能家破人亡,只因為富庶的漁陽對那些爭權者來說太過重要,他不能不去賭,賭資便是他們一家的身家性命,當初,他考慮了很久,把賭注壓在了沉穩的七王爺身上,如今幾年過去,三方勢力看上去均衡,但懂政治的人都知道,過不了多久,不管是七王爺還是九王爺,都會輸給少年皇帝,不,應該說,他們是輸給那位不久後就會權傾天下的托孤丞相!
五年前,很多人都不知季長歌,季玉闌是誰,但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兩兄弟名聲大噪,病重的皇帝在彌留之際,不顧所有朝臣的反對,突然命大哥季長歌為天明大將軍,將自己手中所有兵權都給了他,再命弟弟季玉闌為托孤丞相,一時間,兩兄弟的名聲無人能及,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所有人都不明白老皇帝為什麼會把那麼重要的兩個位置交給兩個半大的少年,當時外敵環飼,一不小心便有著滅國的危險,所有人包括年幼不怎麼懂事的太子都覺得皇上糊涂了!
可現在,季氏兄弟用自己的實際能力告訴所有人,當初老皇帝的選擇沒有錯,大哥季長歌舉著長槍,帶領著僅僅十萬病殘的軍隊趕赴邊境,一點一點地將被敵國佔領的城市一一收復回來,大大挫敗了敵軍的士氣,讓所有人為之側目,而弟弟則在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步步為營,帶著年幼的新皇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手段犀利,明明永遠保持著一副笑臉,卻讓所有與他敵對的人為之膽寒。
如今,民間不知什麼時候流傳著一句話,生兒當生季家兒郎!
夏林也不知沉思了多久,秦婉珍款款而來,站立在夏林旁邊,輕聲道︰「爺,該用膳了!」
夏林側過頭,看著跟了他十幾年的妻子,中間有過苦有過痛,但始終不離不棄,眼光瞬間放柔了下來,忽然想起與秦婉珍有著八九分相似的女兒,輕嘆一聲︰「是時候給穎兒找個合適的婆家了!」
聞言,秦婉珍心里一酸,夏林在擔心什麼,她這個做妻子的怎麼會不知道,他想的,做的,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兒女能夠平安而已!
「萬一,萬一事情有變呢?你不是常說,朝廷的事一會天一會地的,沒到最後時刻,誰都不知道誰誰輸誰贏嗎?再說了,我父親那里還拿捏著能夠致使一些人致命的證據,就算是七王爺倒了,想要保住我們一家人的命應該還是沒問題的,若就這麼匆匆地把穎兒嫁出去,萬一婆家對她不好,到時候怨我們怎麼辦?而且,我也舍不得!」
夏林輕笑一聲︰「想什麼呢,哪有那麼復雜,我只是在想,穎兒的年齡也到了,該找婆家了,要不然,耽誤了她的終身大事才是真的要怨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