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張翹的聲音驚醒柳非煙的思緒,她這才回神,迅速撥開眾人,只見裴離倒在血泊中,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張翹在一旁哭得像是淚人兒,柳非煙卻沒什麼真實感。
剛才裴離還好好的,這會兒怎會中槍倒地?
他方才還在問她,如果他死了,她會不會流淚。
她怎麼可能會為這樣一個莫明其妙的男人流淚,她和他之間從來就沒有感情,她也不可能為這樣一個沒有貞-操觀念的男人浪費自己的感情砍。
「夫,夫人?」張翹悄眼看向柳非煙,只見她臉色慘白如紙,頰畔掛著晶瑩的淚珠,傷心欲絕的模樣。
完了,會不會玩太大了?如果讓柳非煙知道裴離只是在做戲,裴離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裴離也在觀察柳非煙的反應玩。
在看到她為他流淚時,還來不及高興,便被張翹用力掐了一把。
他忙不迭地閉上雙眼,張翹則又哭又笑︰「還,還有氣息,一定還有救……」
柳非煙茫然地看著張翹,怔在原地。
她好半晌才回神,發現自己居然在流淚,怎麼也止不住。
很奇怪的感覺,這一刻竟悲傷莫明,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淚流不止。就好像這具身體不屬于自己,另有一個人在操縱她的身體。
她蹲在裴離身畔,握著他沾滿血的手,哽聲道︰「裴離,你不會有事,會好起來的……」
她的眼淚依然止不住,一點一滴地落在他蒼白的俊顏之上。
閉著雙眼的裴離心一震,眼前浮現幾乎同樣的情景。
不過當時角色互換,是女人毫無生命氣息地倒在血泊中,他告訴她不會有事。
最後,她還是在他懷中斷了氣息。
已經是很久遠的歷史,塵封了一千多年的往事,此時此刻竟如此鮮活地重放于眼前……
救護車不久後來到現場,最後裴離被推進了急救室。
柳非煙呆怔地守在急救室外,心里頭一片茫然。
許是等得累了,她倚靠在椅背上,意識變得混沌。似乎有人入了她的夢中,對她說了一些話,此後,白茫茫一片……
柳非煙突然驚醒,看向急救室,還亮著燈,證明手術還在進行。她無意識地玩弄手腕上的珠子--
柳非煙抬起手腕,看到自己手上多了一串佛珠,頓時傻了眼。
「夫人手中的這串佛珠好特別。」張翹的聲音驚醒了柳非煙的思緒。
她驚詫地看向張翹問道︰「是不是我睡著後你給我戴上的?」
張翹搖頭,揚起手中的飯盒道︰「我剛才出去幫夫人買晚餐,才回來。夫人的意思是這串佛珠是憑空冒出來的?」
柳非煙點頭回道︰「是啊,我只是打了個小盹兒,怎會無端端多了一串佛珠?」
張翹擱下飯盒,仔細打量佛珠後,驚嘆道︰「好精致的手工藝品,十二粒珠子,每一粒的肖像皆不同,好像是不同的生肖肖像……」
柳非煙沒心情看,只擔心裴離能不能月兌險,她看向手術室。
「主子平日雖然張揚,但很少樹敵,不知怎的會招來殺手之禍,莫非是因為女人之故?」張翹按照劇本演下去。
裴離是想離間柳非煙和沈落之間的感情,最好讓他們反目成仇。雖然裴離說是為了好玩,她卻知道,分明是裴離見不得柳非煙和其他男人成雙成對。
所謂說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柳非煙突然想起沈落昨晚說過的話,難道是沈落派人殺裴離?!
正在柳非煙胡思亂想的當會兒,急救室的燈熄滅,柳非煙急步迎上前問道︰「醫生,他怎麼樣?」
「取出了子彈,裴總月兌離了生命危險,留院觀察半個月後,如果沒有問題則可以出院。」醫生微笑回道。
柳非煙當下松了一口氣。
她正想隨裴離進看護病房,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一看來電顯示,正是「前夫」。
柳非煙躲到一旁,深吸一口氣才按下接听鍵。
「非煙,你在哪里?你今天不是應該過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嗎?」沈落責難的聲音傳入柳非煙的耳中。
「我在醫院。為什麼我在醫院,想必你也知道原因吧?」柳非煙冷聲回道。
沈落一听柳非煙在醫院,心跳加速,她後來的話,卻令他模不著頭腦︰「非煙,你在說什麼?」
「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謙謙君子,就算全天下人變壞,你沈落也會始終如一。我想不到你竟買凶殺裴離,干犯法的勾-當,你知不知道知法犯法是要坐牢的?!!」柳非煙聲音越來越大,朝電話那頭的沈落大聲吼道。
本以為沈落好歹會辯解一句,電話那頭卻是死一般的沉寂,沈落一聲不吭。
柳非煙只當沈落是默認,失望的情緒漫延至全身,她冷聲道︰「沈落,你變了,再不是我以前認識的沈落!」
說著,她掛了電話,無力地倚靠在牆壁之上。
那廂沈落在柳非煙掛電話後好半晌也沒緩過神。
他確實找來了知名殺手欲對付裴離,卻沒想過要他的命,他只是想讓裴離在霧城消失一段時間,這樣裴離就不會防礙他和柳非煙兩人培養感情。
好一會兒後,他才想起徹查這事。結果卻是他派去的人沒有動手,既如此,何來他買凶殺人一說?!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下手,柳非煙已經對他失望。他還借希望于這半個月能和柳非煙培養感情,現在看來,機會還沒開始已夭折。
那廂裴離知道自己的奸計得逞,興奮至極。
正在他眉飛色舞的當會兒,柳非煙推門而入,他的笑容頓時僵在唇畔。
柳非煙正在想自己的心事,沒發覺裴離的不妥,徑自上前扶他上病床道︰「傷得這麼重,你還不安分--」
她話音一頓,終于發現不妥,瞪向裴離道︰「你不是才做完手術、月兌離生死關頭嗎?照理說,現在的麻醉藥效還沒過,你怎麼可以這麼快下床?」
裴離被柳非煙問得啞口無言,張翹適時入病房解圍道︰「主子剛醒,知道自己揀回一條命,興奮得想找夫人,我剛剛就想去找夫人,不想主子太心急。可以知道在主子心中,夫人有多重要,甚至比主子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張翹話音未落,裴離的身體便晃了晃。柳非煙忙上前攙扶,其實她能理解裴離為什麼異于常人。畢竟裴離本來就不平常,她受傷後,他隨便模一下她就能回復正常,想必他自己受傷,也是同樣的道理,不足為奇.
一般人中槍,逃出鬼門關後,最起碼要躺大半天才能清醒意識吧?裴離這個異類還不到半個小時就能下床,果然不同尋常。
「就算你再能耐,也是血肉之軀。醫生說了,最起碼要住院半個月,好好休息。你想吃什麼,我去買。」柳非煙放柔聲音,對裴離露齒一笑。
裴離傻傻地看著柳非煙,啞聲道︰「想吃小老婆……」
張翹在一旁忍禁不俊,柳非煙女敕頰飛上紅暈。
「沒點正經,我去給你買些粥過來。」柳非煙起身想出去透透氣,避開裴離灼人的視線。
裴離卻一把拉住她的手,搖頭道︰「小老婆,別走,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我住院期間,你哪里也別去,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我要工作,怎麼可能一直陪你。你的鶯鶯燕燕多如牛毛,隨便找一個,相信她們會願意陪你。」柳非煙說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小臉繃得很緊。
即便裴離受了傷,也改變不了他有一堆女人的事實。
在她和裴離分居的這段時間,裴離又狩獵了不少女人,想必個個都想進入裴氏大家庭,做裴離的地下情人。如果運氣好,還能佔得一個妾室的名分,不是嗎?
「小老婆,別,別走--」見柳非煙要離開,裴離忙追上前,沒走兩步,他便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張翹一聲驚呼︰「主子傷口裂開了,流血了……」
兩主僕很有默契,唱作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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