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靳司腦海里驟然浮現出剛才在餐廳里的一幕,小鹿哀怨酸楚的眼神就像一根針扎進了他的心里,攪得他心里一團亂,尤其是她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自己的時候,真想將她揉進懷里好好的疼愛.
驀地想起她問的那句「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麼?」,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後天晚上,他會正式帶她出席晚宴,屆時會明確告訴所有人︰他至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梁真真,而且任何人不允許***擾她,八卦她,一旦被他發現有誰敢在背後瞎編排她或者對她不利的,他會讓那些人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微詞,其他人沒有那個權力,也不準許使用那個權力!
車子在帝豪斯酒店門口停下,滕靳司面容冷峻的下車,那如神氐般尊貴的氣質折倒了一大片從他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不愧是總裁!氣勢磅礡,無與倫比!
兩家公司的合作洽談事宜進行得非常順利,兩方幾乎達成一致的意見,對于進軍下一個城市的目標和前景亦是非常看好,強強聯手的結果一般都很可觀,更別說這兩個跨國集團的合作刻。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飛逝過去了,倆人相聊甚歡,很爽快的簽定好了合同。
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商討具體事項的操作方案和實施計劃了,滕靳司吩咐南宮辰發郵件通知全體高層和公司骨干明天早上召開會議,並邀請歐晉亨先生參與旁听和討論。
****噱*
公交車上,梁真真支著下巴腦袋偏向窗外,耳朵里塞著耳機,一遍一遍的回放著那首她最喜歡的歌——卓亞君的《洛麗塔》。
清新明快的曲風,淡淡的哀傷,淡淡的惆悵,單純的向往,讓她第一次听到這首歌,便深深的愛上了。
和我跳舞吧LOLITA
白色的海邊的沙
愛情還是要繼續吧
十七歲漫長夏
喜歡一個人LOLITA
只喜歡一天好嗎
或許從沒有愛上他
只是愛了童話
那個野菊花開了的窗台
窗簾卷起我的發
我把紅舞鞋輕輕的丟下
不在乎了LOLITA
田野金黃了LOLITA
舞台就快搭好了
我們一樣嗎LOLITA
對孤單習慣了
如果我不做自己的觀眾
還以為在愛著他
我坐著飛機到海邊找他
多瘋狂啊LOLITA
……
她輕輕閉上眼楮,跟著音樂的節奏,想象著自己在這悠揚舒緩的音調里偏偏起舞,猶記得小時候,她曾夢想過要去做一名舞者,站在屬于她的舞台上,一個人,靜靜的旋轉、起落、跳躍……
然而,夢想終究是無法照進現實的,家境不好的她只能將這份願望深埋在心底。每當午夜夢回時,她才會允許自己去憧憬那麼一小會兒。
曾經,她無數次在腦海里構想過和自己的男朋友在海邊白色的沙灘上翩翩起舞;在那開滿野菊花的爛漫花叢中飛揚起鮮艷的裙角;在設計獨特的圓形舞台上被他挽著輕舞飛揚。
那個人,曾一度被她想象成哥哥,可經過了這段時間,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對哥哥的感情並不是真正的喜歡,只是停留在少女時代對白王馬子的迷戀。
正如歌詞里面說的那樣,自己從來都沒有愛上他,只是愛上了童話。
她已經不再是十七歲那年的懵懂無知少女,如果換成那會的自己,說不定會再瘋狂一次,在機場跟哥哥來一段更深情的表白,承諾會一直等他回來。
想到這兒,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多幼稚的想法啊!如今的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甚至在心里期盼著哥哥走得越遠越好,免得再次受到自己的牽連,遭到惡魔的毒手。
也罷,從此以後,便是真正的親人了,之前的所有綺念就隨著這風兒煙消雲散了吧!
*****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桌吃著告別晚餐,葉瀾吃著吃著就淚眼滂沱,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卻要遠走阿根廷,那可是離中國最遠的地方啊!
讓她如何放得下心,如何舍得?
葉成勛放心筷子,柔聲喚了一聲︰「媽,我這又不是去上戰場,你至于哭得像是永遠也見不到我了似的。」
「呸呸呸!你這孩子,不許說什麼永遠也見不到,話怎麼可以亂說!」葉瀾連忙斥責道,果然兒大不由娘啊!還是女兒省心、貼心。
「好,我知道啦,媽,您放心吧,我這是出國去發展事業,到時候功成名就的時候回來,您臉上也有光不是。」葉成勛依舊笑哈哈的說道,縱然他也有些不舍,可男人一旦下定決心,便無法回頭了,尤其是像他這種出身,不努力著往上爬,何時才能出人投地?
「我寧願你一直呆在我身邊平平凡凡的過這一輩子,也不要你跑那麼遠去出奮斗什麼勞什子事業!錢那是賺得完的嗎?」
葉瀾抹了抹淚,她還是無法理解兒子的想法,可兒子看似溫和,其實性格倔得很,跟她那死去的老公一樣,是頭倔驢!
梁真真低頭啃著米粒,這時候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葉媽媽的心情她能理解,那是一位母親對自己兒子的不舍。
而哥哥,只怕是前陣子受了些打擊,再加上和沈珺雅分手的事,鬧得他心里難受了吧,所以才這麼急切的想要去表現自己,證明自己,不惜申請調到國外去。
「真真,你怎麼淨顧著埋頭吃飯呢?沒什麼話要對哥哥說的嗎?」葉成勛故意轉移話題的看向一旁不吱聲的妹妹,他不想再與母親爭辯下去,兩代人之間存在的鴻溝太大,根本就無法逾越。
「啊……葉媽媽今天做的飯菜太好吃了,哥,你都已經決定好了,我們說再多你也不會再改變主意啊!所以,還是沉默吧。」梁真真俏皮的笑道。
「你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葉成勛眼里滿是寵溺的笑,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一晃都長成大姑娘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愈發的嬌艷動人,尤其是笑的時候,露出兩個大大的酒窩,可愛明媚。
「真丫頭說得有道理,你這孩子做啥決定都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的,一下子答應去那麼遠的地方,來回一趟還不折騰死人啊!」葉瀾忍不住抱怨道。「媽,我只能保證盡量半年回來一次,因為工作隨時都會有特殊情況發生,所以……」葉成勛心里有著濃濃的歉意,可再不舍得他也得去,錯過了這次絕無僅有的機會,只怕下次再也難遇到了.
他真的很怕那種碌碌無為,一輩子只能在公司里當個小職員的日子,動不動就要擔心自己會被誰暗算,就像上次一樣,那種無力的感覺深深刺激著他要奮力往上爬。
「唉……」葉瀾長長的嘆了口氣,她能說什麼?說了有用麼?自己兒子什麼德行她這個當媽的最清楚不過了。
眼見著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傷感,梁真真忙笑呵呵的夾了一筷子哥哥最愛吃的紅燒肉放在他碗里,「快吃吧,等你到了阿根廷想吃葉媽媽做的美味都吃不到了,咱家好像有保溫盒,要不要帶上滿滿一罐過去?」
「壞丫頭,你也敢調侃哥哥啊!」葉成勛心情大好的笑道,只覺得妹妹夾的那坨肉格外香,以至于當他去了阿根廷之後,每每想起這一頓溫馨又傷感的晚餐,感慨良多,腦海里回憶得最多的不再是當年他愛的那個嬌小姐沈珺雅,而是清純可愛的妹妹。
因為梁真真黃鶯般清脆的笑聲,餐廳里的氛圍一下子被調動了,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吃完了這頓飯。
晚上十點的飛機,吃完飯一家三口便乘坐出租車去了機場,眼看著兒子就要進安檢了,葉瀾的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河水似的掉個不停,一把抱住兒子失聲痛哭,心里空落落的難受。
看著葉媽媽哭得那麼傷心,梁真真心里也升起了一絲淡淡的哀傷,走了,哥哥真的要走了,過去的一切童話式迷戀,也該徹底放下了。
「真真,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平時沒課就多回家陪陪媽媽,自己也別太辛苦了,知道嗎?」葉成勛囑咐一旁的妹妹。
「嗯,我明白,哥,你放心吧!」梁真真點了點頭,哥哥離開之後,葉媽媽肯定會更孤獨,自己這個做女兒的,應該多陪陪她才行,惡魔那,應該會同意的吧。
他只是不喜歡自己跟哥哥過多接觸,至于葉媽媽,他不會那麼狠厲絕情吧?
葉成勛嘴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伸手將妹妹樓緊懷里,那般的緊,似乎帶了一種決絕的姿態,附在她耳邊極小聲的說道︰「我每個月都會給你的卡里打足夠的生活費,如果媽媽生病了需要錢就給我打電話,我會想辦法。以後,別再去找那個人了,你是個好女孩。」
梁真真在听到那後面那句話時,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心里的涼意一寸一寸的蔓延開來,原來哥哥知道了,他定是對那件事有所察覺了。
一瞬間,恐慌、無助、悲涼層層疊疊的侵襲了她,就像是來勢凶猛的龍卷風,將她肆掠得一片凌亂,久久無法恢復正常。
葉瀾站在一旁看著那對相擁的兒女,忽然覺得他倆是如此的般配,腦海里沒來由得閃現過一個大膽的念頭,勛兒和真丫頭如果能在一起,那麼他們一家三口就永遠也不用分開了,可,這倆孩子能行嗎?
「嗯……」梁真真說不出其他的話語,別去找那個人,可能嗎?送完哥哥她還得回那個人的別墅,已經沒法擺月兌了。
很多時候,一步錯,步步皆錯。
從她找上惡魔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媽,真真,我走了,保重。」葉成勛提著行李箱朝他的親人們揮了揮手,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安檢口。
等他回來的那天,一定會是功成名就的那天,他會讓所有的人刮目相看,他葉成勛不是孬種!
看著那抹溫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梁真真心里說道︰哥,你要好好的,要很幸福很幸福,早日找到你的心中所屬。
而我,已經離你原來越遠了。
就這樣吧,我們——永遠只是兄妹。
一路回去,葉瀾都是暗自垂淚,梁真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自己心里也是一片亂麻,只能緊緊捏著葉媽媽的手,告訴她︰她還有自己呢。
「真丫頭,葉媽媽沒事的,過會就好了。」葉瀾怕女兒擔心,反過來拍拍她的手心。
「嗯,我知道。」她溫柔的開口。
回到家中,葉瀾簡單洗漱了一下便躺到床上睡了,她希望今晚能夢見丈夫,求他好好保佑兒子一路平安,早日回國。
客廳里,梁真真有些坐立難安,看葉媽媽那麼傷心的樣子,她實在是說不出要離開的話,可惡魔今天臨走前還告誡自己晚上要回去,這……
斟酌了良久,拿起手機走到外間笑走廊上,關好門,撥通惡魔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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