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陽光明媚,積雪慢慢地消融,蟄伏多時的野獸紛紛復蘇,原本銀裝素裹一派蕭條的林海雪原又漸漸地回復了生機。松林間松鼠上下跳躍,成群梅花鹿在林間啃著女敕青,偶爾還能听到一兩聲虎吼,這就是原生態的森林,是謂蠻荒。
山林間,幾個人悄悄地行進著,他們手上都執著硬弓,正在狩獵。「嗖」,一支箭羽飛出,射中了一只梅花鹿的鹿角上,那群鹿一驚,就作了鳥獸散。
「哎,又射偏了。」一個少年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跟東家出來行獵,到現在還一無所獲。
「晉忠不要氣餒,一個好獵人,要懂得等待時機。」領隊出獵的正是楚天易,他要借此機會把王家三少訓練成合格的獵手,當然了,不只是獵殺動物的那種獵手。
還別說,王家三少的名家很有個性,古人常說忠義兩難全,這三兄弟倒好,老大王晉忠,老二王晉義,老三王晉全,合起來就是忠義全,虧得他們身為武將的老爹想得出來。
「東家,我們射草人能百百中,怎麼射鹿就射不中呢?」王晉義問道。
「草人是死的,鹿是活的,你們不但要瞄得準,還要預測它下一步的行動做出相應的調整,這才是最難的。」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剛才明明瞄準了它的脖子,卻射中了它的角。」王晉忠恍然大悟。
「走,咱們再去尋找獵物。」
一行四人又呈半圓型陣型,緩緩地向前推進。越過了一道山梁,就見下面有十幾只野兔在新綠間覓食,由于餓了一個冬天,這些小東西瘦得皮包骨頭,根本就沒啥肉,眾人對它們不感興趣,更不想當兔子終結者。眾人悄無聲息地下了山梁,久違的鹿群再次出現,它們在小溪邊飲水。
楚天易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王家三少悄悄地靠近,他自己則遠遠地看著。王家三少這一次學精了,潛伏到離鹿群二十多米的地方,才開始彎弓搭箭,各自選取一個目標。
「嗖嗖嗖」三箭幾乎同時擊,鹿群听到風聲,再次炸窩,不過還是有三頭公鹿不幸中箭,而且都是被擊中頸部,它們掙扎了幾下,就閉目而死。
「呼啦!」王家三少同時歡呼,第一次獵取獵物對這三個新手來說,是一件最興奮的事情。
「處理好現場血跡,再把獵物帶回家,今晚咱們吃好的。」楚天易還是當甩手大爺,至于搬獵物這種事,是王家三少的事,他是不會幫忙的。倒不是他懶,而是他要以此鍛煉王家三少的體魄。
要知道,吃米飯長大的中原人的體格遠比吃肉長大的胡人差,要想打敗胡人,不但要吃肉長膘,還要學習胡人的堅忍。
打掃戰場對王家三少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他們用泥土擦掉獵物身上的滴血,又翻土將地上的淤血掩蓋住。弄完了這一切,王家三少每人扛起一頭近百斤重的鹿,一路有說有笑地返回臥虎谷。
「東家,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打胡人?」王晉忠撲眨著一雙大眼,問道,王晉義和王晉全也一臉期待地看向楚天易,這三個小家伙剛剛當上合格的獵手,所以期待更加驚險刺激的殺伐。
「你們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了?」楚天易反問道。
「沒忘記,一個好的獵人,要懂得等待時機。」王晉忠答道。
「對,一個好的獵人,要懂得等待時機,在時機沒有出現之前,絕對不浪費自己的箭羽。」
「東家,那時機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你們只要準備好了,時刻都會出現。」楚天易說到這,突然心中一緊,急道︰「小心戒備,有猛獸。」
王家三少聞訊,忙把背上的獵物扔下,圍成一個圓型的同時,箭也上了弦,雙眼警惕地看向四周。王家三少是三胞胎,心意相通,所以在訓練戰術配合上立竿見影,只是短短地兩個月,他們就配合得很有默契了,恐怕訓練了多時的老兵也比不上他們。
「吼!」一聲獸吼,一只吊楮猛虎從樹林中竄了出來,虎目圓睜,怒視著眼前四個兩條腿站立的人類。
「白虎,是白虎。」王家三少不驚反喜,真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白虎這種稀有品種是傳說中的靈獸,次出獵就有幸得見,也難怪他們會如此興奮。
「大家小心,別被餓虎傷到。」對付猛虎,上樹估計沒用,楚天易只得拉著王家三少緩緩後退,以一棵大樹當背護,還是圍成一個圓圈,防止猛虎撲咬。
吊楮白虎想是餓急了,它繞著眾人轉了兩圈,就猛地向王晉全撲咬過來。這一撲的力量和度無經倫比,王晉全忙下蹲避其鋒芒,而楚天易等人松開弓弦,三支箭射向白虎的頭部。
白虎一擊不中,頭一還中了三箭,雖然皮肉厚實傷得不重,不過狂性大,它剛落地,虎尾就向楚天易掃來。楚天易知道這一掃利害,自然不會硬接,他向上一躍躲過這一擊,而王家三少趁機對著白虎的又是三箭。
掃尾不中還被吃了三箭,白虎被徹底地激怒了,它沖天一吼,轉身向楚天易撲咬過來。而就在這時,「嗖嗖」兩聲急促的風聲響起,兩枝長箭正中白虎的脖子,箭勢之猛,身在半空的白虎被撞擊而橫飛落地。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向樹上一躍而下,一刀劈在白虎的脖子上,白虎掙扎了幾下,就斷了氣。
「大姐,你怎麼也在這里?」王家三少齊聲問道,原來黑衣人就是他們的大姐,王靜。
「我一直跟蹤這只白虎,它是我的獵物。」王靜頭也不抬,開始剝虎皮。楚天易微微一笑,沖著一棵大樹上喊道︰「林妹妹,下來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果不其然,樹枝上閃出一個黑衣人,也一躍下樹,不是林默兒是誰。
「我當然知道。」楚天易得意地一笑,他早就模透林默兒的脾性了,總得來說,她就是一個爭強好勝的小女人。
還別說,事情就是楚天易所想的那樣。林默兒听說楚天易要帶徒弟——王家三少出來打獵,她自然也要帶自己的徒弟——王靜出來,暗中較量一翻,以此顯擺自己比他強︰不但武功比他高強,就連當師傅的本事也比他強。
「師父,這張白虎皮送給您。」王靜干淨利落地剝白虎皮,呈到林默兒面前。
「送給他吧,他是你們的東家。」林默兒沒接。
「東家,謝謝您收留我們,這是我的謝禮。」王靜倒也听話,白虎皮呈到楚天易面前。
白虎可是難得一見的靈獸,白虎皮更是名貴無比,要是換一般人,肯定欣然收下,可楚天易不是一般人,他微微一笑,道︰「這只白虎是你的獵物,白虎皮也當歸你所有,我希望你以後能把它輔到自己的王座上。」
「王座?」不只是王靜傻眼,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楚天易話里的意思,不正是暗指王靜以後可以封王嗎?且不說這個夢想能否實現,就拿女人封王這種事來說,就是聞所未聞。
「不要驚訝,如果我打下江山,定會大封功臣,只要立有大功,女人照樣可以封王。」
短暫的驚訝之後,王家姐弟都單膝下跪,道︰「屬下誓死追隨東家。」
只有林默兒一臉不屑,心下暗道︰打下江山?還要等到猴年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