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初站在酒店門口,望著往來如梭的車流發呆。打戚擎蒼的手機,他關機了,已經兩三個小時過去,他還會回來接自己麼?看樣子,好像不太可能了.
裴傲南開了車子過來,對著桑念初擺擺手說︰「上車,我送你回家。」
「不。」桑念初搖搖頭,將外套還給他,「戚擎蒼讓我在這里等他,說他會回來接我。」
「開玩笑,這都幾點了。」裴傲南抬腕看表,半夜十一點多,她一個女人獨自站在這里等要等到什麼時候,何況他是去送佩慈了吧?那他還能有準?
「先上車。」裴傲南不由分說將她拉上車子,隨即找了路邊一個地方熄了火,「我陪你等。刻」
「這怎麼行。」桑念初焦急道,「你趕緊回去吧,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明天不工作嗎?」
「我一個男人,當然無所謂,以前比現在睡得晚多了。倒是你,熬夜小心對小寶寶有害,你要不要先在車子里睡一會?」
裴傲南本來就是個容易親近的人,說道她月復中的孩子,他更是目光柔情似水,仿佛那里是他同她一起孕育的生命噱。
「我不困。」桑念初笑笑,「你很喜歡孩子嗎?」
「不,相反,討厭的要死。」裴傲南聳聳肩。
「那為什麼……」桑念初大為意外,她還以為他很喜歡孩子,所以才會用那種神態看著自己呢。
「因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一並愛了。」
他毫不避諱說著讓她面紅心跳的情話,桑念初尷尬得目光都不知往何處放。豈料裴傲南竟然還不依不饒地牽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喃喃說著︰「你知道麼,今天抱著你的感覺真好,我好想再抱一次。」
「你……你耍流氓!」
「這也叫耍流氓?我還沒說好想把你抱到床上去呢!」
他就是喜歡她害羞的模樣,喜歡她把頭低下來,像害羞的小兔子一樣惴惴不安,惹人疼愛。
這樣說著,他整個人都湊了過來,把她逼到車門上,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目光灼灼盯著她,湊近她的臉,眸子里帶著想要將她吞進的火熱,令她不敢直視,只環緊自己的身子︰
「裴……裴傲南,別離得那麼近!」
裴傲南笑笑,抽身子回來,他真想吻她一下呵,嘗嘗她那張櫻桃小口的香甜,可是他不能,他還得忍。
想到這他便覺得沮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真是歹命,愛上一個人,還得苦苦等著她先離婚。」
「你……你也可以去喜歡別人啊!」
「別人?拜托,你當我想喜歡誰都可以嗎?」裴傲南把玩著手里的手機,「我告訴你,以前我可從來沒對別人這麼動心,頂多就是有好感而已,覺得是我的菜。」
「那現在呢?」
「現在?我難得有個想娶回家的女人,結果還得等著,你說,你到底要什麼時候嫁給我呢?」
「我可沒說我要嫁給你。」桑念初羞紅了臉。
「喂,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我已經為你守身如玉了,你得對我寶貴的人生負責啊!」裴傲南抓狂。
她這是什麼話,他的心她還看不明白嗎?跟戚擎蒼離婚,嫁給他,他替她養她和別人的孩子,給她一輩子的幸福,他做出多大的犧牲,冒著被家人剝層皮的危險和被世俗輿.論淹沒的決心!
「我又沒讓你一直愛我啊!」桑念初玩弄著手指低聲說。
不料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不負責任給懲罰了,裴傲南突然貼了上來,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趁著她沒反應過來的當兒迅速攫取她的唇瓣,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個吻。
「這是給你的懲罰,讓你不負責任。」裴傲南邪肆地笑著,看著她拼命擦拭著嘴巴,有什麼用呢,那個印記,他烙下了,一旦她離婚,就只能乖乖嫁給自己,沒得跑。
「你太趁人之危了!」桑念初氣急敗壞地攥起粉拳。
「你的嘴巴真甜,我都吃上癮了,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我很期待呢。」裴傲南看看表,時間已經又過去半個小時。他很確信,戚擎蒼不會再來了。
「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他得讓這個傻女人醒悟才是,她還在這里等什麼呢,戚擎蒼不會這麼晚這麼遠跑來接她,因為不夠重視她的存在。
「可是他說過要我在這里等,說她一定會回來。」桑念初看著窗外垂下眼簾。
她究竟在堅持什麼呢?她早就應該知道,他對自己的承諾是空頭支票永不會兌現,因為不愛自己,所以佩慈和自己之間,他永遠只會選擇前者。
「可是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了。」裴傲南皺著眉,心疼地看著她。
桑念初沉默半晌,繼而抬起頭,忽然說︰「也好,我們回去吧。」
她已經乖乖在這里等了,不遵守約定的是他,她又何必再堅持呢?她回過頭來不再去看窗外空蕩的馬路,為自己系好安全帶,閉上眼楮小憩。
此時此刻,戚擎蒼正站在佩慈的床前,直到看著她傳來均勻沉穩的呼吸,這才松了口氣,整了整衣服準備離開。
懷孕的女人都這麼饑.渴嗎?她死賴著說什麼都不要自己走,真的是要瘋掉了,勸了好半天才把她哄睡著。他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了,可是他不想問,生怕再惹出什麼旁枝末節來,難以收場。
心煩意亂地走出門,他先去還了車子,這才開著自己的車駛上酒店那條路。酒會早就已經結束了吧?桑念初應該在樓下站了很久了,那個傻女人,一定不知道躲一躲或者自己先回家,一定還會在那里等著自己——
戚擎蒼這樣想著,便不由加快了車速。可到了酒店他才驚覺,哪里有桑念初的人影?
他下了車子,在周圍都找了一遍,沒看到她,心里不覺有些擔憂。他問過酒店門口的門童和保安,問他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女人,穿著寶石藍的晚禮服,可是他們都否認。
許是自己回家去了呢。
戚擎蒼鑽進車里,掏出手機,這才發現早就已經沒電了。私號上沒她的電話,另一只又開不了機看不到電話本。他心急火燎駛上回家的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著什麼急。直到遠遠望見別墅的燈亮著,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先回家了嗎?真是抱歉,唯一的一次約定,他本想好好做,結果卻沒有做到.
別墅門口燃著昏黃的小壁燈,想必是桑念初特意為他留下的。房間的客廳里也還亮著燈,接下來是二樓的臥室,在已經有些清冷的夜色中,這一盞盞昏黃的燈像是點亮他的心火,燃起了他對家的隱隱思念。
戚擎蒼停好車子進了門,屋子里沒有動靜,想來桑念初已經睡下了。他在一樓沖了澡,輕手輕腳走上樓梯,推開虛掩的門,看到桑念初正躺在床上,而那盞台燈就在她眼前亮著。
為了給他留著燈,她都不擔心會照著自己的眼楮麼?
想到這,戚擎蒼便伸手去熄滅台燈,隨即掀起被子躺在她身邊。
桑念初睡得很輕,一丁點動靜就會將她吵醒。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她嚇了一跳。黑暗中辨不清對方的臉,于是她輕聲問︰「戚擎蒼?」
「你醒了?」戚擎蒼翻了個身面對著她,「我的聲音太大把你吵醒了吧?」
「沒有,是我睡覺太輕。」
他以為她會責備自己為什麼沒去接她,豈料她接下來的一句話竟然是︰「佩慈到家了?」
戚擎蒼頗為詫異地盯著黑暗中她的輪廓,沉沉應了聲︰「恩。」
「那就好,早點睡吧。」桑念初閉上眼楮,對于別的事情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
戚擎蒼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忍不住開口問︰「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沒去接你嗎?」
桑念初不得不再次睜開眼楮,她覺得有些好笑,他沒守約還能因為什麼事呢,反正是跟佩慈有關,她何必要知道。
許是猜到她心里在想什麼,戚擎蒼便解釋著︰「回去的路上前面出了點車禍,我們被堵在主干道上了。」
「恩。」
「後來到了家,佩慈似乎喝酒了,一直鬧個不停,費了半天勁才把她哄睡著的。」
「恩。」
戚擎蒼對于她不咸不淡的反應有些抓狂,他忍不住提高聲音︰「後來我就去還車子了,不想用我自己的車子送她,我借了一輛車!」
「哦,是這樣。」
她還真是平靜得可以,看到她這樣子他就忍不住來氣——她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或者吃醋,或者羨慕,或者生氣,隨便是怎樣,也比她現在的回答強啊,除非她根本一點都不在乎自己!
這樣想著,他便突然翻身壓在桑念初身上,冷聲問︰「你說‘是這樣’,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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