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等一個人有多苦6000字*一更*必讀文/月滿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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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念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腦海中如同被按下了重復鍵,席瓔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回蕩。
原來這麼久,她一直都在誤會他。
她以為他是因為厭煩自己才處處刁難,她以為他是為了替佩慈騰正妻之位才早早逼她離婚。她真的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小心,竟然會害得他家破人散茆。
家麼?她還記得席瓔說,他早就不存在家這個概念了。
「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沒收全部財產’,你知道麼,風風光光的一個人突然就變得一無所有,一切從零做起,那是什麼概念?
「這五年,他比你想象的辛苦。不斷有人找茬不斷有人施壓,害得他幾乎走投無路,他們怕他東山再起,而且,他還有病……蚊」
席瓔不會騙她,她所說的一定都是真話,可她竟然一再那樣對他誤會他,甚至還大喇喇地跟人逃婚,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不負責任的事情……真是該死!
更不可原諒的是,裴傲南一切都知道,只是因為自私他選擇沉默,隱瞞一切完全不告訴她……
她指尖顫抖著按下通話鍵,她要問問清楚裴傲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換來的只是他的苦笑,他說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他早就看出戚擎蒼對她的感情來了,苦心設防卻仍是被她知道了真實情況。
「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公平競爭了。不知道這一次,你還會不會選擇我。」裴傲南有些失落,卻也不由松了口氣。
他一直在無形中抗拒這一天,而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他卻是說不出的平靜。
因為愛她,所以他會尊重她的選擇,他相信戚擎蒼現在絕不會袖手旁觀他對她的好,他願意同他公平競爭,他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給念初幸福,他相信那個人會是自己,最終一定是自己。
桑念初掛掉電話,此刻她只想再見戚擎蒼一面,她有很多話想听他親口告訴她,包括他這些年來所吃的苦,以及他對她的責怪。
哪怕是罵她都好……事情已經發生,她不知道怎樣去彌補,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听听他的話,那些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話。
于是,他們再度見面了。
五年後,在最熟悉的陌生城市,在那間他們曾經共同來到過的咖啡廳,伴著曾經熟悉的旋律,她在這里等他,一切恍若昨昔。
唯一不同的只是身份而已,這卻成為他們彼此無法逾越的鴻溝,直到此刻,她還攪動著杯中的咖啡想,只此一次,這不算背叛,等她問清楚听明白還下虧欠他的人情,她就同裴傲南結婚。
希望他要的不會太多——桑念初焦急不安地看著表,應該快到了吧?遠處走來的那個人,似乎就是他。
依舊是剪裁合身的筆挺阿瑪尼套裝,依舊是縴塵不染的皮鞋和搭配得恰到好處的領帶,戚擎蒼緩步走來,從容不迫,猶如她初見他的情景。
那時的她端著酒,局促不安地對他說︰「戚會長,我敬您一杯。」
她有些恍惚,就連他走近都沒注意到,直到他在她面前坐下,皺著眉頭看著她有些失神的面龐,沉聲問︰「在想什麼?」
他來了。
此刻桑念初再無任何反感和抗拒,她看著他依舊冷峻堅毅的容顏,竟然有些哽咽。
「我……我不知道。」桑念初誠實地回答,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他所替她受的那些罪。
「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記得你之前經常點的是卡布奇諾對不對?」戚擎蒼笑笑,熟練地招手叫來侍者,「一杯卡布奇諾,一杯藍山。」
「你還記得?」桑念初有些意外,她定定地盯著戚擎蒼,盯著他幽潭一般深不可測的瞳眸。
他城府太深,什麼都自己承受,她不說,他是不是就不打算瞞自己一輩子?
「當然,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麼記下來,當時我可沒刻意去關注這些細節。」戚擎蒼笑笑,繼而雙手交疊放在桌上。
有些冷場。
他們凝視著彼此,好像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哪里講起。
「你……」
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尷尬地閉上嘴。戚擎蒼無奈地笑笑,對著有些緊張的桑念初說︰「想問什麼,你先問。」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桑念初思付半天,才猶豫著開了口。她目不轉楮觀察著他的反應,看到他眸子里一閃而逝的驚訝,只有片刻,他便又恢復了如常的鎮定。
「是誰告訴你的?席瓔麼?」
「恩。」桑念初點點頭,她不想騙他。
「這丫頭,不是已經答應過我了麼。」戚擎蒼揚起眉毛,既然這樣,他大約猜到她找自己的原因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她就突然垂下眼眸,漂亮的雙眸中水波流轉。
她在哭?
「我……對不起……」桑念初抽泣著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因為我的一走了之,害你承受了那麼多。」
「沒關系,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戚擎蒼灑月兌地笑笑,這些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他從小就被母親拋棄,繼而被接到戚家,成了葉鳳儀的眼中釘肉中刺,直到他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無人匹及的高度,這才令她和他所謂的父親刮目相看——
他什麼都能承受,什麼苦都吃過。也許沒人想象得出他風光外表下承受的是怎樣不堪的回憶,不過還好,因為曾經不堪,所以他才能在挫折面前一再爬起來,無人能擊垮。
他遞上一張面巾紙,淡淡的香,像他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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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
「擦擦眼淚,你真不適合在這里同我談這些。」
褪去冷漠的他連聲調都那麼溫柔,盡管帶著蹩腳的輕言慢語,她卻能感受到他想要極力沖破他們中間那層隔閡,她過去不曾體會過的,他現在正努力去做。
「不然,帶你去兜風好不好?」見她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顆顆滾落,不得已他只能哄勸著他離開這人多嘴雜的地方。四年隱忍換來一年爆發,如今的他是商界新星,五年可以改變一切,他或許已經被人遺忘,卻不願她再次被暴露在眾人面前,她不是快要結婚了麼?那應該留意一下清譽才對。
想到這,戚擎蒼不禁心頭苦澀萬千——得不到她還要保護她,這是不是上天對他愚蠢至極的一廂情願的最大懲罰?
他忽然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無視她小小的掙扎,便徑直堅定地朝門外走去,直到將她送上副駕駛座,貼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帶,這才緩緩發動車子——他要帶她去看樣東西。
他們融入車流中,緩緩向著熟悉的方向前行。桑念初認得出來,這是他們曾經的家,南湖的那棟別墅。他曾經贈給她,她卻嫌棄這是他的施舍,離婚後就將它轉手賣掉,所獲大部分都捐給福利院和慈善機構,自己只留了一點點。
他還要回到這地方做什麼?給她看不再屬于他們的東西嗎?
仿佛是猜透她心里所想,戚擎蒼一直掛著淺笑賣關子,車子越駛離市中心周圍就越是靜謐,直到那棟宅子逐漸進入視線,臥室燈色昏暗,就如同他當初每天晚歸時她為他留的那點光一樣,雖不夠明晰,卻照亮他的路,照亮他的心。
「對不起,我把這里賣掉了……」桑念初愧疚地揉捏著衣角,他是想要怪罪她吧?怪她一聲不響就賣了這宅子。
不料戚擎蒼卻在門口停下車子,牽著她的手走下車來,溫暖而堅定地攬過她的肩膀,輕聲說︰「老婆,歡迎回家。」
是的,這棟宅子他舍不得賣,幾經周折,他又將它買了回來,屋里大部分裝修都還在,他找設計師修繕,就是想有一天能夠再牽著她的手回來看一看,稱她一句「老婆」。
這是他欠她的,他從來沒有這麼親昵的叫過她,給她這身份,而如今他終于有機會了,哪怕只有一次,他也心甘情願。
「你把它重新買下來了?」
桑念初驚訝,她看著他將鑰匙插進鎖孔中,熟練地推開家門,記憶如同潮水般傾閘而出,她紅了眼眶,顫抖地用手撫模著大門上的雕花紋路。
她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依戀這里,她突然發覺自己賣掉這里也許並不是因為賭氣,而是因為無法面對。
一年的婚姻生活,她不幸福,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足夠深入她心,再沒有人能給她那樣的感覺,她曾經絕望過、失落過、撕心裂肺過,而他偶爾流露的溫情和徘徊在理智邊緣的掙扎,卻依舊歷歷在目,此刻再想起來,只覺得怦然動心。
「是的,我——」
很難得,戚擎蒼竟然也有些聲音沙啞,他移開視線,不去看她此刻痴痴的動作。
「我把它重新買下來了,屋子里的格局也盡量按照你之前在的時候做重新的修整,我希望有一天能再讓你看到,沒想過這一天真的能夠成為現實。」
「還留著它干什麼?你不會覺得難過嗎?」
她跟著他走進去,玄關處的拖鞋還靜靜擺放在那里,是一雙情侶拖鞋,她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的情趣。
「對你來說或許會難過,但對于我來說,那是我一生中唯一覺得溫情的時候,我回到家里老婆會為我做好飯,為我留著夜燈。你知道嗎,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我們臥室窗口的那點燈光,你讓我第一次有一種回家的感覺,讓我覺得家並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字眼。」
「我還以為你很討厭見到我呢。」桑念初鼻子一酸,賭氣別過臉去不看他。
說的這麼感人至深,還不是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她不信他從一開始就愛上自己了!
「是的,一開始是這樣。」戚擎蒼尷尬地干笑一聲,「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何嘉佑找來送給我的女人,後來我發現你是她的未婚妻。我對于亂上別人床的女人一向沒什麼好印象……」
「是你把我帶走的!」桑念初爭辯著。
灼熱的目光就此相望,戚擎蒼有些怔忪地注視著眼前又嬌羞又懊惱的小女人,情不自禁伸出手,拭去她腮邊掛著的那顆淚珠。
桑念初尷尬地想要將他的手拉下來,不料一觸及他溫暖的指尖,她的手竟然再也移不開去,就那麼握著讓它們停留在面頰上輕輕摩挲,他真的好溫柔,溫柔到她幾乎都要融化進他目光中的那抹依戀中。
好想吻她……
他不由自主地伏去,卻在將要踫到她唇的那一刻瞬間抽離回來。
不,他今天剛接到醫院通知,如果再不做手術後果將會不堪設想,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拖累她,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愛上他。
一天就好,這是他接到她電話時一早就計劃好的,不留遺憾的寵她半夜,然後不留痕跡地徹底離開。
「我有做飯。」
戚擎蒼突然說,害得正要躲閃的念初撲了個空,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忙氣惱地抽回手來,眨著水眸,有些疑惑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老婆,今天晚上我做了飯,你要不要來嘗嘗?」
他拉著她洗干淨小手,然後帶他進餐廳,他系著圍裙像個家庭婦男般將炒好的小菜和紅酒端上桌,將一雙刻著「老婆」字樣的精致銀箸塞進她手中。
今天什麼都是情侶的,情侶的拖鞋情侶的碗碟情侶的酒杯,他費了好大勁搞齊了這些東西,耍一把他從不曾有過的所謂「浪漫」,盡管覺得別扭,他還是為了討她一笑而費盡心機,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真的很在乎她,真的想要彌補她。
結果,苦心經營的浪漫不但沒換來她的笑,反而換來她肆意滾落的淚水,她捏著手中的筷子泣不成聲,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她好難過——她是來道歉的不是嗎?明明錯的人是她,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還要讓她這麼不知所措,還要讓她的心搖擺不定?
他不知道他這樣很過分嗎?她會因為他的好和對他的愧疚愛上他的,會不舍得離開,會無從選擇,會為此而糾結,會不開心的啊。這就是他想看到的結局嗎?害她感動到哭,這樣他才滿意?她真的好很他這麼自作主張,眨眼間便扭轉了整個主動權,她只能被動接受他的好,舍不得拒絕。
「你又哭了。」戚擎蒼不禁手忙腳亂,他可真是不理解為什麼女人的眼淚能這麼多,從今天見面到現在她都哭了不下五次了,眼淚難道還流不干?
「都怪你弄這些感人的舉動來啊。」桑念初癟著嘴,腫著眼楮說,「我淚點最低了,隨便怎樣都會哭……」
「所以應該罰你喝酒,我們今天只能笑不能哭。」戚擎蒼將一杯紅酒遞在她面前,故作輕松甜蜜地說,「老婆,我敬你,敬你那麼辛苦的照顧我,我們——干杯。」
兩只情侶杯子彼此依偎,「叮」的一聲脆響,剛剛接近卻又電光火石般疏離,這就是宿命,如同他和她一樣,注定沒有結局的感情。
桑念初忽然仰起頭將酒一飲而盡,她不清楚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她還記得五年前自己就是被這款紅袖出賣的,這一次,他有沒有在酒中下藥?
「你有沒有在里面放什麼東西?」
桑念初一挑眉毛,如果有,他最好直說,借著酒力,她不怕自己會再次錯上他的床。
「這次沒有。」
戚擎蒼無奈地笑笑。同樣的事情怎麼會有兩次發生的機會?錯過就是錯過,機會失去便不能復得,他一直都清楚。
桑念初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她只覺得他的廚藝真的是突飛猛進了,能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吃掉這麼多東西,喝掉這麼多杯紅酒,就連神志都開始有些迷蒙了。
騙子!還說自己沒在里面放東西!
桑念初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腳下一絆,卻順勢栽倒在他懷中。
再熟悉不過的男性氣息頃刻間便令她沉醉其中,甚至近乎無法自拔。五年了,她依舊忘不掉他身上的味道,她只是將它塵封在記憶深處不再提及,那刻骨銘心被上了鎖藏在暗不見底的靈魂之中,伺機而動,一旦被釋放,便一發不可收拾。
「戚擎蒼——」
桑念初忽然提高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她要好好看清楚這個男人,這個害她魂不守舍的家伙,三番五次打擾他的生活,破壞她同她未婚夫的感情的討厭鬼!
「戚擎蒼,我恨你!」
她聲嘶力竭地吼著,不料下一刻他就將她的小嘴兒吞進口中,緩慢而深情的廝磨著。
他快要失去理智了,她面色酡紅,誘人的像顆剛熟透的果子,泛著迷醉的甜美,讓人迫不及待想要采摘下來,細細品嘗。
「嗚嗚——嗚——」桑念初抵著他的胸膛,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同自己分開。
她才不會這麼傻,讓他再次輕易吃掉她!這一次,她一定要問清楚,不會再這麼不明不白的過下去了!
「戚擎蒼,你到底愛誰?是佩慈嗎?」
她大聲質問,逼迫著他面對她,她以為他一定會驚慌失措,會猶豫,不料他卻搖搖頭,認真地、無比堅定地說︰「不愛。」
「那你為什麼處處保護她!你——說!因為她,我受了多少委屈!」
看著她醉醺醺的模樣,戚擎蒼真覺得有些好笑,他扳著她的肩膀,耐心解釋著︰「因為我欠她。」
「那你現在是不是也還欠著她?欠人性命是一輩子的事情!你會不會被她一威脅就再回到她身邊?還像上次那樣……像上次那樣對我不管不問,放任她欺負我!」
最後一句話桑念初甚至是吼出來的,她委屈到不行,淚水也跟著順著腮邊滑落。他為了保護佩慈不分青紅皂白懲罰她,這些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真的好委屈,他曾經為了他心愛的女人那樣折磨她……
他還會回到她身邊的對不對?
「不會。」戚擎蒼再度否決,堅定地做出選擇,「她說了,她不需要我的償還,不需要我再履行那樣的誓言,既然她不需要,我不會再強求。」
「那你……那你有沒有愛過我?」
她痴痴盯著他的面頰問,不自覺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胸膛,沿著他的鎖骨、頸間、一路向上直至他的臉頰。
她好想模模他的臉,模模他因為她吃盡苦頭的身子。她發誓如果他說愛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將自己獻給她。
「我……」戚擎蒼忽然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的眼楮。她的觸踫攪得他意亂情迷,而她的問題更是令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愛她,過去,現在,但沒有將來。
「我曾經很愛你。」
他將她的手捧在手心里,蹙緊眉頭說,他分明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麼現在呢?以後呢?你會不會一直愛我?」
桑念初氣定神閑地等著,等著他這下該點頭允諾了,為她許下誓言。
豈料戚擎蒼竟然再次緩緩搖搖頭,低聲說︰「不會。」
桑念初頓時怔在那里,有些發傻,她有沒有听錯,他竟然不愛她,那他做這一切甚至叫她老婆,讓她醉死在他的溫柔中,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