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孤注一擲5000字*第一更*死命求花花文/月滿空青
「裴傲南,我們結婚吧,越快越好。」
桑念初在電話里如是說。
雖然裴傲南一度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或者是賭氣,他能猜到她去見了誰,發生了什麼,對于她的憤怒他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直等她自我平息,她主動開口說,他才會听。
可是這一次他顯然想錯了,桑念初當真認真挑起婚紗和婚鞋來,她甚至要求他抽空陪自己去選婚戒,煞有介事的樣子連他都禁不住有些不敢相信了。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正因為突然,才令他害怕會轉瞬即逝茆。
婚期訂在下個月的9號,喜帖洋洋灑灑送到各路貴賓手中。席瓔、戚皓軒都無一例外在邀請之列,裴傲南甚至還準備了一份給戚擎蒼。
「戚先生,這是裴少送來的喜帖,您看——要不要回應一下?」
秘書將紅得發燙的喜帖捏在手中,畢恭畢敬站在戚擎蒼面前。他回頭看到那炫目刺眼的「囍」字,一時間竟啞然失笑蚊。
「放在那里。」
秘書放下喜帖,識趣地離開。她想不明白他心愛的女人結婚了,他為什麼不去爭取,求她回頭。
戚擎蒼坐在桌前把玩著手里的那封喜帖,那上面桑念初的名字像是一團燃著憤怒的火焰,灼痛著他的心。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慌亂,他兀自離開,這樣的選擇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而與此同時,不在邀請之列的何嘉佑竟然也收到了喜帖,他將鎏金大字順著眼前薇安的方向擺在她面前,迫使她能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名字。
「喏,你掙扎了五年,結果你愛的人還是娶了桑念初了。」
他一臉戲謔,頗有些嘲諷地看著懊惱到極點的薇安。裘家也不在邀請之列,所以薇安一直只聞其聲不見真動靜,直到今日,這封喜帖擺在眼前。
五年——女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五年?這五年她一心一意等著能再度有機會接近裴傲南,他眼見著她為他痴狂。
沒錯,這世界就有這麼一群痴狂蠢貨,為愛情這種可笑的存在耗盡時間與精力,這樣的人最可笑。
「該死!」她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再度抬起頭時,雙眸中已是水霧盈盈,「何先生,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你上次如果听我的提前在婚禮現場封鎖好各個出入口,就不會給他逃走的機會。是你太堅持,非想要讓婚禮完美無缺,你不听我的話,我怎麼幫助你呢?」
何嘉佑悠閑地燃起一根煙,夾在指間,見薇安垂著頭一言不發,那模樣倒是有些讓人心疼。他動了惻隱之心,只好裝作不經意般提醒道︰「你是女人,這種破壞婚姻的手段你最了解,干嘛要來問我一個男人?」
「可是——我已經威脅過他一次了,再這麼威脅他一次,他會不會不愛我?」
「他本來就不愛你,你要是不將他綁在身邊就永遠沒有機會讓他愛上你!共處一室的狼和羊還能產生感情呢,別提是兩個人類了。」
「我……」薇安聞言,忽然握緊了已經被揉皺的衣角。
「我再想想。」她霍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當然,像我這樣的人只是給你一宗建議而已,真正的命運還不是掌握在你的手中?」
他目送著她離去,隨後將桌上的那封喜帖丟進垃圾桶。參加他前任未婚妻的婚禮?笑話!他只會破壞她、搞垮她身邊的男人,像送上祝福這種毫無意義自取其辱的事情,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做。
裘薇安當真開始策劃這一次的逼婚行動了。她知道,以裴傲南的個性,這次定然會萬般小心呵護桑念初,于是她選擇孤注一擲,將實行時間選擇在婚禮當天——屆時會是高朋滿座,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而她也方便借著人群的掩護下手。
婚期眨眼間就到了。桑念初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關于那天在戚擎蒼家里做了什麼她只字不提,她知道就算她說了,裴傲南也不會在意。
「念初,在想什麼呢?」席瓔幫念初整理著婚紗的裙褶,眼前的小閨蜜真是美極了,就好像出自另一個世界或王國的公主一般高貴迷人,而這身魚尾拖曳裙擺的婚紗顯然也跟她極為相稱,不僅為她曼妙的身姿極盡畫龍點楮,還恰到好處將她最為傲人的地方遮掩起來,只露出引人遐想的溝壑,性感卻不失端莊。
席瓔看得出,桑念初像是在發呆,她不止一次盯著自己看,對于她這樣的眼神,她大概能猜出七分——是怕傷害到自己麼?沒關系,她一早就做好了她會嫁給他的心理準備了。
「席瓔,你說我現在後悔是不是已經來不及了?」桑念初突然問。
席瓔忍不住皺起眉頭敲敲她的腦袋︰「你瘋了嗎?現在有多少人等在外面看你的婚禮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敢出岔子,你媽肯定要把你轟出家門的,二老的面子都不夠你丟!」
「我……」
桑念初苦笑,她也覺得自己許是瘋了,緊張過度,所以才會說出這麼無理取鬧的話來。
休息室的門此時忽然被推開來,裴可欣挽著一臉嚴肅的戚皓軒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對于桑念初能成為嫂子這件事,她倒是顯得十分開心。今天她甚至難得選了一件藕荷色的小禮服,二哥都結婚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她了吧?
「嫂子,恭喜你,我都迫不及待要鬧今晚的洞房了。」裴可欣大喇喇地將夾在手臂間的新婚禮物遞給她,「喏,送你的,你可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喔,這東西用一丁點就好,不然小心你明天下不來床!」
「這是什麼?」桑念初紅了臉,該不會是——
果然!她只草草看了下包裝盒子就趕緊將禮物塞進席瓔手中,一面埋怨著︰「你小小年紀怎麼總弄這麼多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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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還不是怕你和我哥不太和諧!」裴可欣大方地笑著,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倒是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戚皓軒突然開了口︰「你們能不能出去一下?我和念初有話要說。」
五年不見,戚皓軒此時已褪去大半稚氣,氣宇軒昂,玉樹臨風。他直直盯著桑念初的眼楮,周遭的人對他來說好像都微不足道。「為什麼?」裴可欣不高興地撅起嘴,念初都要嫁人了,他怎麼還不死心啊!
「快出去,別嗦!」
人是長大了,但這命令人的臭毛病卻一點都沒變呢!桑念初看著一臉擔憂的席瓔和一臉憤怒的可欣一前一後出了休息室的門,這才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想說什麼?」
戚皓軒目不轉楮望著桑念初,她好美,但他看得到她眼底的失落,選擇這樣的婚姻,她並不開心。
「這是你要的最終選擇嗎?」他忽然問。
不需要挑明,只需看似不經意的提醒,就足以撥動她的心弦,令她慌亂不堪。
「你……你什麼意思。」桑念初蹙起娥眉。
「我今天來,是想向你道謝的。」戚皓軒笑笑,「你知道你嫁給我哥,我做了很多陰差陽錯讓你受委屈的事情,這些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葉鳳儀對我不好,致使我一直都以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是我爸在外面帶回來的野種——所以那時候我認定我的親人只有你,而你也一直對我不離不棄,念初,我很感謝你。」
他目光灼灼,眼底卻是她看不見的波濤洶涌。
她的美和善良曾經讓這位少年心動,而他也深深懂得橫在他們之間的不只有年齡這條鴻溝而已。她對他好,他卻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利用她的好向哥哥挑釁,這句道歉他如鯁在喉,無論怎樣努力都說不出口。
念初松了口氣,她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麼話呢,她以為那會是關于戚擎蒼的事情,但她忘記了——他們或許好像已經不再聯系了吧?
他已經徹底被戚家拋棄了——想到這她就不自覺的心如刀絞,她不要想起這些,這會動搖她的決心和意志。
是他自己太過分,現在他當真眾叛親離了,這樣他滿意了吧?注定孤老一生的生活,這就是他的選擇!
「如果是道謝的話,你大可不必這麼嚴肅啊。」桑念初故作鎮定,強迫自己從腦海中驅趕出戚擎蒼的名字,「那是我應該做的而已,現在你的生活應該很幸福了吧?」
「你意有所指嗎?」戚皓軒笑笑。
戚擎蒼走了,他理所當然成了這家唯一的少爺,他能感受到家人態度的轉變,雖然他明白一切都因為他們最看好的政界新星天之驕子意外落馬。
他一開始很是竊喜若狂,他以為他注定就該是這樣的下場。
他們同父異母,他太過優秀,而他卻整日像個紈褲少爺,他一直活在他的光芒之下,這點自他出生時起就一直未曾改變。有的事情他終其一生也想不明白,譬如葉鳳儀怎麼可以在權勢和地位面前選擇一再蔑視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而對一個外人呵護備至。
而有的事情,只需要站在不同的位置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譬如當戚擎蒼拎著東西離開時,他忽然恍惚間有了心痛感。他第一次正視他這位擁有半個血緣關系的哥哥,他當真很優秀,他隱忍、高傲、頭腦睿智、精明強干、不畏權勢,他曾獨當一面撐起他們整個家,而就是這樣的他,竟也會落得這麼悲涼的下場,這令他心寒,心寒戚家的冷血。
所以此刻,當他最愛的女人將要嫁給別人時,他更覺惋惜。
「念初,你應該嫁給我哥。」
「你在開玩笑麼?」他話一出她就立即反駁。
「你听我說,我哥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他有病,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這些我知道,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麼懦弱,連這樣面對和承擔的勇氣都沒有。」桑念初冷笑。
對,理智下來之後,她就已經能猜到他當初離開的原因了,只是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幼稚這麼自私,不就是腦外傷麼,不就是會偶爾失明麼!不就是不可預知的後果麼!他沒有必要為此離開,她明明願意陪他一起承擔的,而他卻選擇放棄!
戚皓軒驚愕,男人和女人的態度到底是天壤之別,他們以為當失去愛的能力時,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但顯然女人不會領情,她們會以為相愛就該在一起,無論什麼困難都要共同面對,絕無獨自承擔的道理。
也許愛本來就是一種不講道理的東西,只有不同的選擇不同的心境,沒有對與錯之分。
外面司儀催促著新人們做好最後的準備,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席瓔忙不迭闖進來想要提醒念初做好準備,不料卻將二人的對話听了個完全。
她已經知道他生病的事了?那她為什麼連絲心痛都沒有?她難道不知道——他的腦傷是誰造成的嗎?
「念初,婚禮快要開始了。」
戚皓軒心里驟然一緊,卻又不得不無力地放棄掙扎——算了,已經來不及了。
他一直沒能為他哥哥做出什麼有用的事來,過去是,現在是,或許這輩子都是。
「小初初,祝你幸福。」他轉身離開。
席瓔驚訝地盯著他失落的背影,不覺有些詫異,難不成這毛頭小子也是她的追求者之一?那可真是太逗了。
「啊,我有些緊張。」戚皓軒剛關上休息室的門,桑念初就不安地揉搓著雙手在屋子里團團轉。
真的是好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會出什麼事。五年前嫁給戚擎蒼的時候她的心情都沒有這樣煩亂,此刻她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大腦像是一片空白一樣,都怪戚皓軒那個家伙,這種關鍵的時刻怎麼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席瓔笑笑,她拉著念初坐在梳妝台前,小心翼翼為她又補上一層妝。
「念初」,她忽然喚道,「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我知道你不想我再提起戚擎蒼,雖然你從未質問過我,但你一定覺得是我們倆合伙騙你對不對?」
怎麼又是戚擎蒼!
桑念初無奈地蹙起眉頭,席瓔今天怎麼這麼不善解人意?也非要選擇她最不想面對的事情來說!
「我今天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拜托,讓我好好結婚。」「不,你會後悔的。」席瓔認真地說,「你知道戚擎蒼的病是因為什麼造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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