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城飽含深意的眼神瞥向她,幽深的眸光中閃過一抹洞悉的精光。
丁惠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夜,他勾起唇角,剛毅的臉龐更添加幾許莫名的陰鷙,緊緊地盯著她,似要將她活剝了,那一幕,在她的腦海中重現,她握緊了那個杯水,手心燙得通紅,身體卻冰涼似水,沒有一點溫暖。
想不到幾十年,顧東城那把老骨頭還硬朗著,一向神龍不見首的他,竟會再次回到了上海。她本想把靜穎那個丫頭許給顧熾揚,如果這樣的話,兩家人的關系,就會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準確地說顧東城就不會一直盯著自己。
結果靜穎那個不爭氣的丫頭,竟然敗給了沈夏薇那個狐媚子,她簡直快被氣吐血了。
顧東城的聲音淡淡地,「好久不見了,丁惠容。」
「伯父,你是熾揚的父親嗎?」提到熾揚季靜穎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光亮。
不難看出這個小女孩對揚兒有很濃的情意存在,像他這樣一個閱盡千帆的人,一眼就看出季靜穎對顧熾揚的那種情愫,一點也不奇怪。
季靜穎喜歡揚兒,他的腦子中閃過一個片段,昨日重現,心里不經嘆息著︰真是冤孽啊!「熾揚是犬子。」他靜靜地應了聲。
季靜穎怯怯地問︰「伯父,很久沒有看到熾揚,他還好吧?」
「他不好,他很不好。」顧東城道著,目光從未從丁惠容臉上移開過。
季靜穎開始緊張起來,「伯父,熾揚他發生了什麼事?」
顧東城淡淡地道︰「沈夏薇生命垂危,他能好到哪里去!」
丁惠容心里清楚,顧東城這是懷疑到她身上,所以來試探下,順便給個下馬威的。顧東城冷冷地眼眸,目光直中她的眼底深處。她被盯著發麻,心里很不痛快,唇邊卻依舊扯出一抹笑意。
「東城,坐下來喝茶吧。」
「喝茶敘舊嗎?」顧東城淡淡地反問著。
「我們有共同的話題,共同的關注,你我都關注著她不是嗎?」丁惠容轉身對女兒道︰「靜穎,不是要去上班嗎,快去收拾一下。」
「好好地,她怎麼會生命垂危呢?」季靜穎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這個消息相當的雷人,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呢?
她不喜歡沈夏薇,不過至少她不願意看著沈夏薇死啊。
「她染上毒品了。」顧東城的盯著丁惠容的那道目光更深了,冷漠目光中的質疑,讓丁惠容有了些驚懼。
「東城,夏薇和你兒子之間的事,大可不必在我們季家提。她已經不是我們季家的媳婦了,她的一切都和我們季家無關。」她淡淡地道著,接著喚起了靜穎,「還不快上班去。」
「媽,我……」季靜穎還想說什麼,就被丁惠容打斷了,「陳媽,你讓張市送小姐上班去。」
丁惠容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還不快去。」
季靜穎訕訕地離去。
見女兒已經離開了,丁惠容面無表情地朝著沙發坐下,淡淡地道著︰「顧東城,你是來敘敘,還是來緬懷故人的?」
「丁惠容,時間在變,你還是一成不變。」
「什麼意思?」
「一成不變地刻薄、自私、惡俗。」
丁惠容的臉霎時綠了起來,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冷冷地道︰「顧東城,你是來找岔的嗎?」
「沈夏薇你不陌生吧?」
「顧東城,你到底想說什麼?」
「注射毒品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這就奇了,我一介女流,什麼有那麼大的本事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就是想做也是力不從心啊!」她說得自己很冤!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如果被我查出是你干的,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他冷冷地留下話,便疾步消失在她的眼里。
丁惠容像個泄氣的皮球一古腦地跌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盯著牆壁,半天後才從嘴中砰出了句話︰「我不會敗的,我絕對不會敗給你的。」
醫院的那端,床上的人兒,手指頭微頭了頭,坐著床沿的顧熾揚緊緊地握住她白皙修長的手,
她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顧熾揚的那張熟悉的臉。
她抬眼朝著室內瞧了瞧,看到擦在手中的管子,她知道自己是活了下來,她被救活了,也許能讓她再看到他一眼,是慶幸的,可是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要什麼去面對他。活下去的這種尷尬和狼狽更讓她不堪。
「你好些了嗎?」顧熾揚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她的雙唇動了動,終究還是合上了。沈夏薇的別開眼,幾乎要哽咽,可讓人感覺又在極力壓制
著什麼。
顧熾揚卷起窗簾,窗外的一縷陽光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照在她蒼白的臉上,黑色的眼眸中閃動著一抹淡淡地憂郁。
他把夏薇綿軟無力的身體扶了起來,把白色的枕頭豎放在床頭,讓她靠在床頭,輕道︰「餓了吧,我先喂你喝些湯。」
沈夏薇沒有拒絕,她知道此時此刻也拗不過他,只好由他去。
他捧來了杰克送來的那個保溫瓶,一勺一勺喂起來。
「我怎麼會在這里?」她終于問了句。
「我們找到你。」
「我明明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