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夙世繾綣（3）文/涅槃灰
葉知賢在北京參加商務部的會議，當然無法立刻抽身，在得知曉卉發生車禍後，他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後用一句‘知道了’便結束了全部的對話.
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席寧姝，听見江曉卉病危，江媛也病危的消息後，她便將自己鎖在了房內，一步不出房門，連曉儀也不見，只是一個人靜靜的沉思著什麼。
在悲劇中，唯一還能堅強的只有葉曉儀，因為所有當家的驟然消失，她一個人撐著整個公司的運營，奔波在兩家公司之間，因為終日勞累加被奪愛後的心力交瘁，她的臉色自然日漸憔悴，讓所有旁觀者都很是不忍。
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沐佐恩只是默默地望著曉卉緊閉的雙眼，望著她始終昏睡不醒的獨自安寧，他的拳心始終緊握著，因為太過用力而讓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裂般的青紫起來。
為什麼不願意醒過來！
這是沐佐恩百思不得其解的理由，三天三夜他始終都沒有離開醫院一步，只要醫生允許，他便安靜的守在曉卉的身邊握著她冰冷的手，卻從來無法把溫暖傳遞給她半分，也始終沒有等到她睜開眼楮的那一瞬間。
如果不是面臨永遠失去的懼怕，沐佐恩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對江曉卉的感情已經到了那麼靡深的地步，在听說曉卉出了車禍時，他就已經瀕臨瘋狂的狀態，在看見病危通知時，他更是差一點親手掐死了沐西西刻。
幸好，經過搶救，曉卉還是月兌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始終不願意醒過來，只是那麼安靜的睡著。
看著曉卉靠著呼吸機而微弱起伏的胸口，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沐佐恩把手中緊緊握住的手輕輕放到了唇邊，輕言著他的誓言︰
「曉卉，這輩子我都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西西說的對，你還真的就是我的命運，在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注定萬劫不復了，都怪我覺悟的太晚，又不夠果斷才會讓你誤會我和曉儀有什麼，我知道你還在誤會我，沒關系，我會等你醒過來親眼看見我的心，一輩子不夠的話，下輩子也算上就是了，曉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先生，我們要給病人換一下導管，能不能請你暫時回避一下。」
听見護士的溫柔話語，沐佐恩才放開了曉卉的手，重新站起了身，才發現因為太久的坐著，兩條腿已經僵硬麻木到無法輕松站立。
等到雙腿都恢復了知覺，沐佐恩再回眸看了一眼依舊沉睡著的江曉卉，才走出了重癥監護室，看見了坐在長椅上滿目空泛的葉曉儀和她身邊明顯忐忑不安的沐西西噱。
「哥，你出來啦，曉卉姐怎樣啦，醒了嗎？」
輕輕搖頭回答了沐西西，沐佐恩布滿血絲的眼楮目不轉楮的望著葉曉儀，他很清楚，葉曉儀的突然出現一定有理由，或者是公司的狀況，或者是江媛的術後出現了危機，或者還有其他的理由－－－－－－
「你們聊吧，我進去陪陪曉卉姐。」
誤會了葉曉儀的緘口不語是因為自己這個電燈泡站著不方便，沐西西很是識趣的挪著步子移向監護室。
重癥監護室只允許一個家屬陪著病人，所以，一直被老哥霸佔著探視時間的她雖然也三天三夜沒離開醫院一步，卻始終沒有見到過曉卉，不過是做著買飯買水的小跑腿，所以，她剛好乘此機會去看一眼曉卉。
「護士在替她換導管，現在不能進去。」
听著沐佐恩的喝止，沐西西的嘴不由得又嘟地半天高，她就知道，要不是被醫生趕出來，老哥根本不會舍得離開病床離開江曉卉半步。
望著沐佐恩疲憊的臉色、，滿布血絲的雙眼和胡渣頓生的下巴，葉曉儀明明有著心理準備卻還是震撼不已，沐佐恩和曉卉之間一共不足5天的緣分，竟然就會讓他對曉卉痴情到如此境地嗎。
深嘆一口氣，曉儀終于還是站起了身，一步步地靠近沐佐恩，似乎有什麼話要出口，卻幾度梗在了喉嚨口，直到不遠處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用大步充軍的速度的急速走近了他們。
在沐佐恩看清來人並預感到危機的同時，他的臉上已經被葉知賢的一擊揮拳揍得不偏不倚，因為嘴角豁裂和牙齒松動而涌出出了大量鮮血，頃刻染紅了沐佐恩的嘴唇，很是觸目驚心，嚇得沐西西立刻尖叫起來。
「哥，你沒事吧？」
「沐佐恩，你給我立刻滾出醫院，滾！」
忍著滿嘴的血腥味，伸手推開八爪魚般拉著自己的沐西西，重新站直身子望向葉知賢，沐佐恩努力克制著心中升騰的狂燒怒火。葉知賢是曉卉的哥哥，他自然能理解他的憤怒，也可以體諒他的誤會。
已經揮出一拳的葉知賢似乎並沒有滿足于沐佐恩的識趣，他的那句喝令並不是只是說說而已，他的拳頭也沒有因為沐佐恩的忍耐而放下，若不是有葉曉儀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繼續揮拳，他應該會一直揍到沐佐恩永遠再站不起來為止。
「就知道你下飛機後會直接沖到這里來鬧事，所以我才趕過來守著你的，知賢，你給我冷靜點！」
「為什麼讓他陪著曉卉，難道你想親眼看著他逼死曉卉嗎？」
即使面對著的是曉儀，葉知賢的神情也依舊很是激動，怒吼的聲浪也絲毫沒有減弱分貝。
靜靜地凝視著葉知賢，曉儀卻始終面無表情，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干紋明顯，完全不再有往日的玫瑰光澤。
「曉卉一直都還在昏迷中，如果你這樣大吼大叫能吵醒她倒也不錯。」
被曉儀冰冷的語調提醒後，葉知賢果然看見樓層其他病房已經有其他家屬探出頭對葉知賢這群人露出了嫌惡的眼神，有些人手里已經握著遙控器，只等情況再嚴重時立刻呼叫醫院保安來清場。
再望向沐家兄妹，葉知賢終于變得冷靜很多，深呼吸克制著殘存的憤怒，對曉儀用著近乎吩咐的語調丟出了一句話︰
「你和他之間不是還沒整理清楚嗎，既然我回來了，我會守著曉卉，你們去把該說清楚的話都說干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