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夙世繾綣（6）文/涅槃灰
可能是換了姿勢，可能是體內的血液都集中到胃部去配合消化系統，我還沒有喝完一小半粥的便又漸漸感覺天旋地轉的眩暈，讓我再沒有能力咽下任何東西.
沒有力氣說話，我自能搖頭示意我感覺很不舒服，鄭翌哲見狀便立刻放下了粥碗，然後幫我又重新放平了病床，然後按動了呼叫鈴叫來了醫生和護士刻。
醫生為了做了一番檢查後，確定我只是出現了貧血的癥狀沒有大礙，吩咐護士幫我又在手背上***了營養液的針頭，這才又都退出了病房。
因為營養液對血液的緩緩增援，我的眩暈感覺才又消退了很多，鄭翌哲始終就守在我的病床邊，始終就凝視著我，讓我更清晰的看見了他眼楮里密密麻麻的血絲。
我的粥喝過了，醫生也檢查過我沒有什麼大礙了，該輪到鄭翌哲告訴我，關于我媽媽的近況了。
看著我的凝視，鄭翌哲知道我在等著他的敘述，深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開口
「曉卉，你答應我，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必須听全了再激動，因為這件事過程雖然很曲折，結局卻是好消息。你知道，這一年伯母一直就是醫院的常客，因為她的心髒隨著年紀增長體質變差而情況不斷，你出車禍後當晚，醫生就發出了病危通知生命有危險，這消息沒人敢瞞伯母，可惜伯母還沒趕得及到醫院看你一眼，就因為心髒病突發直接折返送進了手術室，在心髒上裝了心髒起搏器。」
見著我臉色不好，鄭翌哲連忙握住了我的手，用堅定的表情安撫著我噱︰
「我說過，這是個過程曲折的好消息，放心，因為是一直照顧伯母的一個老法師醫生親自主刀，手術很成功。」
心髒起搏器，我雖然不完全了解它是個什麼東西，但我媽已經需要靠裝這個機器才能幫助心髒跳動那麼嚴重了嗎？她現在怎麼樣了？不行，我要立刻去看她，立刻！
見我蠢蠢欲動，鄭翌哲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後，一臉的嚴肅︰
「就猜到你還是會不理智，你這麼沖過去目的是什麼呢，是要提醒她這幾天其實你一直昏迷不醒，還是要伯母親眼看見你的雙腿都斷了的慘烈樣子？醫生說了，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恢復期伯母絕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不錯，這個世界上可以輕易的刺激到我媽的人，我是唯一的一個！
同樣的，我也一樣，雖然我承認對我媽有很多不滿意，也一直恨她的軟弱，我可以做到不見她，可以做到努力不想念她，但我絕對不想失去她，絕不想！
「現在知道怕了？亂穿馬路的時候你腦子里在想什麼！江曉卉，活該你被石膏搞得木偶一樣，放心吧，等確定你有了自理能力，我會回到伯母身邊替你守著，伯母要是看見我能放下你去守著她，就會相信你一切都好，也能放心了。」
我當然知道我媽從來就把鄭翌哲直接當做了未來女婿來信任，也知道在我失蹤的一年中鄭翌哲早已經把我媽當做了親媽在照顧，就算這次重逢後我們整理清了彼此的關系，他也還是那麼盡心盡力，如果我媽真有個親兒子，估計也不過如此了。
突然，一股復雜的感情攀升到我的頭頂，這份糾結著歉疚和感恩的感情讓我做不到繼續沉默。
「謝謝你！」
見我的唇試圖蠕動了幾次後終于出口的竟然是這三個字，鄭翌哲的眉心反而皺得更緊，連帶著他的臉色也變得更為灰色。
「謝什麼？謝我願意做免費陪護，還是謝謝我親手喂你喝粥？」
「謝謝你一直都在。」。
江曉卉並不知道，她這樣一句簡單的、清澈的、由衷的感謝，會在兩個男人的心底種下多麼可怕的一場災難。
站在病床邊的鄭翌哲自然是無法再動彈般的被點穴，只是靜靜地望著曉卉，吝嗇著每一秒的度過著，這般的歲月靜好是他心底唯一期盼的幸福。
即便這些日子以來，對江曉卉了解到微細胞的他早已看清她的心里有著另一個男人的存在，但他還是依舊執著的守護在她身邊，並且毫無怨言地替她守護著江媛，為的就是有一天曉卉回過頭能發現，他，始終都在！
另一個听見江曉卉這句話的是剛好走到病房門口的沐佐恩。
昨晚，因為黑騎士鄭翌哲的及時出現，才讓始終相持不下的沐佐恩和葉知賢暫時消停了戰火，雙雙離開了醫院。
勉強被沐西西逼著到附近的賓館梳洗了一番又睡了幾小時後，一大早沐佐恩便又急不可耐地趕到了醫院，卻在走到病房門口時听見曉卉這句真心告白，頓時象被雷擊般的再沒有一點力氣跨出最後的一步。
同時听見這句話的還有眼楮下有著兩團很深的黑眼圈的沐西西，當然知道曉卉的這句話對老哥有多絕殺的作用，耳朵里的余音尚未消散，她就立刻看向了身邊的沐佐恩，還果真就看見了老哥被瞬間KO（技術性擊敗）的慘烈景象。
心里真替老哥不值，明明是他幾天幾夜衣不解帶的陪著曉卉姐，卻被一個最後陪了一夜的男人搶了功勞。
當然，沐西西也不是不知道，這幾天鄭翌哲也沒有閑著，他之所以沒有陪著江曉卉是因為江伯母的心髒大手術，無論最後伯母是不是能度過這個難關，至少這幾天曉卉姐昏迷的日子，鄭翌哲都苦忍著思念和擔憂的心，心甘情願地代替曉卉在床前照顧著伯母，只為了曉卉姐醒來後會感覺安慰。
這種良苦用心確實比老哥的守護更高一個境界，但是吧－－－－－－－－
心底還在螞蟻亂爬著撓不著，沐佐恩卻已經轉身離開了病房門口，大步走向了走廊盡頭，連等候電梯的耐心都沒有，他直接就推開了樓梯廳的門讓自己消失在走道里，急的沐西西也顧不得多想什麼，連忙用一句大聲吼刻意暴露他們的存在，堅決要為貌似不戰而敗的老哥埋下點續集翻盤的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