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您看,那是朱記珠寶店!」
長街上,一行四人大搖大擺的走著,為的是個少年人,神態頗為玩世不恭,尤其是靈動的目光之中,充斥一股淡淡的邪意,讓人看了就有幾分惶恐。
但因為少年人身份不凡,盡管叫人害怕,一路走過,也有人不斷無奈的向他行禮打招呼。而少年人的心思,不知道給什麼勾去了,對這些人一概不理,只是听到這句話,眉頭忽地皺了皺,好像是被打斷了思緒,很不爽似的。
「廢話,你當本少爺第一天來咸陽城,還是不認識字,會不知道那就是朱記珠寶店?」
捂著被少年人敲痛了的腦袋,那下人忙道︰「小少爺,不是的,這朱記的老板,上個月的奉錢都沒給咱們交呢。」
「大膽,他敢不交,怎麼回事?」
「小的去催過幾次,只是朱記的老板搭上了蘇家少爺,不怕咱們了。」
「混帳!」少年人頓時大怒︰「我陳睿的地盤,他蘇培盛也敢來搶佔,不想活了?小三子幾個,砸了這珠寶店,讓那老板倆倍的交出上月奉錢,並告訴他,從此以後都是這個數字,如果敢不給,讓他收拾東西滾蛋,休想在咸陽城做生意。」
「得令!」
三個下人瞬間將臉面上的討彩換掉,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珠寶店中走去。
「陳少爺,過來喝杯茶啊!」
長街對面,簡簡單單的搭起一塊布,擺了倆張桌子,就這樣成為了一個簡陋的小茶鋪,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站在鋪子前面,對著陳睿憨厚的笑著。
「行,宋大爺,來一碗清茶!」少年人竟然不在意這個茶鋪的髒亂,直接走進茶鋪,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是,是,陳少爺,您稍等一下!」
一改眸子之中的邪氣,少年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大一會,接過老大爺遞來的一碗茶水,喝了一口後,隨即看向對面的珠寶鋪子,眼神中,再度顯露出一抹淡淡的邪意。
「蓬蓬!」
珠寶鋪子中,很快就傳來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以及有人的慘叫聲,然後不久,那三個下人滿帶笑容的走了出來,每個人的手中,都捏著不少的珠寶和銀票,那樣子,簡直就跟搶劫沒有什麼分別。
咸陽城,地處偏遠,夾雜在兩座大山之間,只有一條大道,貫穿咸陽城,讓它有了與外界之地聯系的渠道。
這樣一個城池,實在沒有太大的繁華資格,但是,上天眷顧,那兩座大山中,分別被現了有鐵礦的存在。
因為鐵礦是制造兵器的原材料,加上這倆條鐵礦中,都含有極其稀有的精鐵,于是,咸陽城因此也就繁榮起來,城池雖不大,來往商旅卻是不少,留在這里做生意的也很多,小小的咸陽城,因此而聲名遠播。
陳家,咸陽城第一大家族,控制著倆條鐵礦其中的一條,威名赫赫,咸陽城中,無人敢惹。
陳家有一嫡孫,就是這個少年人,名叫陳睿,今年十五歲,城中百姓,都送他外號,天才惡少!
仗著一身不俗的家世,游手好閑,仗勢欺人,溜狗斗雞,吃喝嫖賭....厄,還沒嫖過,好像之前主僕四人商量著,正要去的,誰知就被這事給耽誤了。
陳睿的人生,就是混吃等死,簡單一句話,除了好事之外,什麼壞事都做過,如此種種的總結起來,所以才有了惡少的名頭!
至于天才,放在這里,絕對不是褒義,陳睿所謂的天才,那是因為他在惡少這一行中,幾乎是無師自通,不用前人的經驗,照樣是花樣百出,青出于藍,折磨人,欺負人的手段,更是數不勝數。
凡是得罪過他的,不出三天,下場一定極其的慘不忍睹,咸陽城內,包括他老子在內,就沒有一個人是他陳睿不敢惹的。
他一出門,便是皇帝出巡,不用敲鑼打鼓,行人自動分列倆旁歡迎,自動有人誠心誠意將錢送到他的懷中,如若不然,那就會有現在珠寶鋪子的下場。
但是,有些奇怪,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中,陳睿指使下人去砸店,並且索要所謂的奉錢,其實是保護費,還不分由說,蠻不講理,典型的仗勢欺人,這樣的行徑,落在圍觀所有人的眼中,居然從他們目光中,看不到一絲絲的怒火,反而充斥著一抹....一抹解氣,敬佩的目光。
世道變了,壞人也被人用如此的目光看著,或者說,這咸陽城中的百姓,其實心中都有一顆邪惡的種子,他們都想成為壞人?
「小少爺,收獲不錯,您收著。」
接過下人們手中緊握著的銀票,陳睿也是滿臉的笑意︰「嘿嘿,今天的怡紅院,有別人請客了,你們做的不錯,就算你們一份了。」
「啊,多謝小少爺!」三個下人頓時滿心歡喜,跟著這樣的少爺,委實太爽!
「宋大爺,這是您的。」
陳睿看也不看,直接從銀票帖中抽出一張放在了桌子上,便是向外走去。
用銀票付茶錢,這氣派....
「陳少爺,這錢,小老兒不敢收,呆會那朱老板....」
「您就放心的拿著,我陳睿給的,還怕他朱胖子敢要了回去?」陳睿轉身笑了聲,便是大步而去,眸子間,不覺掠過一絲森冷。
.....
「喲,陳少爺,您今個兒怎麼有空過來啊!」
剛到了怡紅院的大門口,眼尖的老鴇就看到了,旋即扭著水桶腰,一臉的惶恐笑容,又無比恭敬的走了過來,那模樣,就算是她親老子來了,恐怕也不會這樣。
開玩笑,堂堂咸陽城第一少爺來她這里,簡直就是天大的面子,其他人想請都請不到呢,至于會不會給錢,那就不知道了。
但即使不給錢,照樣得好好伺候著,咸陽城中,沒人惹得起這位主!
進得怡紅院,陳睿雙眼頓時亮,一片的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看的人一雙眼楮都不夠用了。
「老鴇,給本少爺來最漂亮的姑娘伺候著。小三子,你們也吃好玩好啊!」
「那是當然,陳少爺,您請!」
房間中,花香襲人,本是紅塵中最低俗的房間,卻被裝扮成清秀雅致,到處都散出一股濃濃的書香之氣,如果不是知道這里是怡紅院,恐怕會被人以為是哪個大家閨秀的房間呢。
床榻上,坐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長得極為俏麗,柳葉眉,瓜子臉,櫻桃小嘴上,抹得不是紅紅的顏色,讓她平添幾分清雅,一對水汪汪的大眼楮中,沒有尋常姑娘的艷媚,反而透露出靈動之色,叫人見了就不想挪開眼楮。
饒是陳睿自詡見多了美人兒,此時此刻,眼瞳深處,也不由自主閃掠過一抹驚艷。
這房,這人,這怡紅院倒也有幾分本事,陳睿眼珠子轉了轉,這樣的好地方,恩,自己該收點奉錢了,不,奉錢不用,直接劃為自己名下最好。
「陳少爺,您是先喝點酒,還是....」見陳睿進來,姑娘馬上怯生生的說著。
多了這姑娘幾眼,陳睿隨手關上房門,竟是十分祥和的微微一笑,隨即拿出幾張銀票扔給了那姑娘,笑道︰「你就安靜的呆著,除了不用離開房間之外,隨便你做什麼都行,不用管我。」
姑娘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少年人不想讓她陪他,而她也想起,方才四目相對的瞬間,似乎從他目光中,並沒有看到有**的色彩。
此刻的陳睿,已經坐在了桌子邊上,背對著姑娘,自斟自飲了起來。
剛喝了第一口酒,陳睿眉頭緊緊皺了下,好像是覺得這酒滋味不怎麼樣,不過都來了,錢也給了,如果不喝,簡直太浪費了....
但陳家少爺的酒量實在有限的很,這不,剛剛才三杯下肚,他就醉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不大一會,低低的呼聲就傳了出來。
「咸陽的天才惡少,似乎與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啊!」
又等了好一會,確信陳睿是真的睡著了,姑娘緩緩的起身,就這麼一點時間中,原本嬌羞,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眉眼之中,竟有一種馳騁沙場多年才有的殺伐之氣。
而床榻離桌子之間,雖然只有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可眨眼之後,姑娘就已到了陳睿的背後,如果有人看請的話,就會現,此女近乎是飛似的行走過來的。
氣勢雖變,姑娘卻依舊我見猶憐,玉手揚起,伸到陳睿背後,看樣子是要輕拍著他,想讓他睡得更好一點。
不過,當她的手將要落到陳睿背上的時候,忽然一道白光閃現,房間中,驟然漂浮出一股淡淡的凌厲....
白光閃爍,盤旋半空,卻是始終沒有落到陳睿身上,良久後,姑娘輕輕一嘆︰「再是惡少,終歸也只是個孩子,師傅說的沒錯,我的心太軟了一些。」
話音落下,白光消散,姑娘的手也放在了陳睿後背上,看似無意,卻迅的掠過好幾處,停下來時,姑娘重重的松了口氣,仿佛是為她沒有動手而感到高興。
「陳少爺,這樣睡會著涼的,到床上睡吧?」
「恩....」從陳睿口中出一聲囈語聲,似乎睡的真有些不舒服,便微微的變了下姿勢。
見陳睿不醒,姑娘就沒有繼續吵著他,徑直轉過身子,回到了床榻上。
她卻不知,那趴在桌子上的陳睿忽然嘴角邊浮掠出一抹邪邪的笑意,他的手也慢慢的收回進了袖子中....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