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直到尤里西斯走出宿舍區域,走過遍布花瓣的坡道,來到光輝學院分校的大門前也依然沒有答案。
記憶中,那一抹柔和的黑色直順長發和熾熱的喘息聲交織出夢幻般的色彩。那是和艾婭,米哈露她們截然不同的氣息,是更加成熟而充滿誘惑力的成年女性的味道。
「砰!」心髒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尤里西斯試圖把那鮮明的印象從腦海里抹去,卻發現這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煩惱。
越是想忘記,那一晚的記憶就越深刻,甚至到了快要出現幻覺的程度,就好像那位來自南方的神秘巫女菲兒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十米的地方一樣。
微風吹過,甚至可以聞到那熟悉的發香。
咦?發香?尤里西斯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腳步,看著依靠在高大的書蔭下的那個修長身影。
她看上去正在休息,黑色的眼楮中是揮之不去的疲倦。手腳上的圓環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似乎又厚了一點,看上去是新換上的。
那修長的雙腿依然是那麼的挺拔有力,即使是在休息時也絲毫沒有松懈的感覺,似乎隨時都可以踢出致命的一擊。
包裹著她奢華身體的衣服不再是那件帶著異族風情的皮甲,而是換上了一件略顯寬松的十字巫女服,在神聖的十字旁邊,有著一圈復雜的花紋。
那正是南方教會典型的巫女裝,根據服飾上裝飾的復雜程度,自然可以判斷出穿著者的地位。像她身上那麼美麗而復雜的花紋裝飾,只有教會中居于最高階層的巫女才有資格穿在身上。
來自南方教會的神巫女菲兒,就這樣再次出現在了尤里西斯的面前。
「啊……呃……」尤里西斯想說什麼,但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在陽光的直射下,菲兒看上去是被光輝籠罩著的幸運兒。可尤里西斯看著她的時候,卻感覺到了比不久前見面時更加不幸的氣氛。
那疲憊的黑色眼楮中,除了悲傷以外,還多了其他的東西,讓人感覺不好的東西。
那是陽光下的黑暗,讓人不幸的情緒。
得做些什麼,尤里西斯並不是很明白這種心痛的感覺是什麼,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事實上他很感激她,感激在最危險的時候對他伸出了援助之手的這位美麗巫女。至于後來所發生的事情,他至今依然覺得困惑。
只是一時的沖動嗎?還是有其他原因,可她明明是第一次,為什麼會和他做那樣的事情。
「那,那個,今天天氣很好,不是嗎?」尤里西斯有些忐忑不安的走到菲兒的身邊,等待著她對自己的判決。
「嗯?」菲兒從冥想中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用羞澀和不安的表情看著自己的黑發少女。
少女的眼神是那樣的天真無邪,看不出任何的罪惡和陰暗,如同陽光下的花朵。
那是她早已經失去的美好眼神,在很久很久以前目睹了人類所犯下的罪惡以後,她的眼中幾乎只剩下了黑暗和血腥,哪怕是身上燃燒著的神聖光輝也無法將這惡心的味道驅散。
還是生活在美好的校園里,沒有看到世界陰暗面的花朵。如果這個世界上都是這樣純真的孩子,那一定就是真正的天堂。
花朵?啊,紅色玫瑰!菲兒想起來了,在自己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正是這個女孩將代表愛情美好的紅色玫瑰放到了她的手中,讓她蒼白的心多了一絲溫暖。
「是你啊,原來你也是這個學院的學生嗎?」菲兒站直了身體,由于那雙修長而有力的美腿,她要比尤里西斯高了不少。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更是有種自然的壓迫感。
「是的!」在菲兒的面前,尤里西斯顯得更加的局促不安。只是面對面站著,就讓他有一種被審視著的感覺。
「沒關系,不用害怕,我是這里的老師,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我馬上走開。」看到尤里西斯那麼害怕的表情,菲兒有些失落。
果然,雙手早已經沾滿鮮血的她,已經不配站在這種純真少女的身前了嗎?
即使努力的掩飾著,她也會不由自主的散發出輕微的殺氣。能感覺到這種氣息的貓狗之類的小動物,從來也不會靠近她的身邊。
「咦?」尤里西斯有些困惑的看著菲兒,不管是從她的眼神還是從她的話中來看,她好像都沒有認出他來。
可是在兩人身體激烈交纏的時候明明是沒有任何掩飾的,她不可能認不出來才對。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所發生的一切,記得從火焰中再生的她面對著他將右手高高的舉起,如同在神靈前宣誓的聖職者大聲的說︰
「我,在此起誓。」
「此生此世,將一切都獻給你。除你之外,我不會再看其他人。」
「從現在開始,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屬于你。」
「即使你不記得也無所謂,即使你忘記了也沒關系,那並不重要。」
「不管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我將永遠只屬于你一人。」
「我……喜歡……你……」
「菲兒,你不記得我了?」尤里西斯試探著詢問著菲兒的心意。
「當然記得,你知道我的名字了?也是,你是這里的學生,知道也不奇怪,謝謝你送的花。」菲兒微笑著看著有些緊張的尤里西斯,更加小心的控制自己內心隱藏的殺氣,以免傷害到面前柔弱的少女。
真的忘記了?尤里西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微笑著的菲兒。那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已經在她記憶中消失。
那熾熱的擁抱也好,突如其來的告白也好,就如同飄散在這風中的花瓣,在兩人再度相遇時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他和她之間本來交叉在一起的線,在不知不覺已經分開,重新變成了陌生的平行線。在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夏夜的美夢一般,化成了泡沫消失在早晨的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