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林浩蕩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估計未必

作者 ︰ 貪路

桃花島本是海底火山隆起而成的小島。這些年地殼活動加劇,使得原本濕潤溫和的氣候悄然改變。

北辰九刀流流主率三千浪人過海,本欲圖謀我中華神器。然而「心存不軌有惡報,居心不良無善終。」會稽郡那一場十三級台風使其流派崩猝,其本人亦葬身魚月復。更有漏網之魚多行不義之舉,被會稽郡守率領江湖人士捕殺。這桃花島上殘留的正是北辰九刀流最後命脈。雲行天等人受命到此,亦究天網恢恢是否疏而不漏。

刺鼻的香味自少婦胸口飄出,粉紅色煙霧遮蔽了眾人視線。喵喵兩聲,少婦抱起一只小花貓,養在懷中好生撫模。

老李拔出長槍道︰「快閉氣煙霧有毒。」

「雲大哥。」小李剛要出手卻被童子攔阻。

「這點小毒算不得什麼,老大連雙頭毒蛇王的毒都免疫。」

話音剛落,粉紅迷霧中伸一只鐵腕掐在少婦的脖子。「你是甲賀忍。」雲行天走進眾人視線,懷中小貓落荒而逃;雲行天一百八十度甩手,少婦幽怨一聲鮮血如注。

美貌首領香消玉殞,東瀛玩家一擁而上。雲行天後退一步沉肩墜肘道︰「如此最好不過。」左腳踹折一人大腿,右手拉斷另一人胳膊;剛一交手兩名浪人九級殘廢。雲行天巧妙運用純陽無極功,一層淡淡乳白色光暈浮現;三把鋒利武士刀同時砍到罡氣之上,發出一陣金玉之音。野馬分鬃、白鶴亮翅連貫施展,雲行天雙臂隔空一震。又有兩名浪人抵擋不住,胸口塌陷的死在一處。雲行天黑色道袍無風自擺,左手挑右手沉壁立萬仞。浪人玩家如驚弓之鳥,縮到後面七嘴八舌。

「朋友……你可能誤會了。」浪人之中傳出一句不和諧的音調。

「原來是你讓他們心存僥幸。」雲行天一拳轟出,雙臂啟合演繹如封似閉。中招的翻譯含恨跪在地上說出一句日(和諧)語。

唯一交流的機會撅死當場,東瀛職業玩家決心死戰。相比于快刀猛攻的九刀流,雲行天慢悠悠的太極拳,猶如狂風暴雨中搖曳的燈火,雖然勢微亮弱,但是光灼氣熱。每次沾染到外物,均燃出一股血色。浪人們想打斷雲行天的節奏,怎知海浪卻唱起一首《隨緣》。「手中無劍、心中無塵,才是我胸懷。拉里啦,拉里拉里啦。」

「光環技能?」擅長拳法的胖童子感受最為強烈。

「所有拳系熟練度加倍。早知道就學套詠春了。」

老李點頭稱贊道︰「不錯,有宗師風範。」

「你們自盡吧。」撂倒七八個,雲行天收功道。听不懂好言相勸,五名浪人還是逐一斃命在雲行天掌下。看到妖嬈少婦化作數據消失,大頭童子略微有些失望。老李一巴掌拍在其頭上道,「還不快去收繳戰利品。」

「唉喲,雲老大你也打我頭。」

雲行天微笑道︰「小樹不扶不直溜,打你是為了幫你更好地成長。小李,你後廚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去之後給這女圭女圭上上政治課。」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小李壞笑著道,「一準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烏雲凝聚在桃花島中央火山,赤色閃電虯曲在黑雲之中雷音滾滾。

雲行天四人沿著岸邊搜索,一路發現不少船體殘骸。

一聲長吁傳來,「你們殺了甲賀的女忍者。」一名佩戴雙刀的浪人身躍下甲板。「喵。」其懷中小貓凶狠地瞪著雲行天。

受了委屈的龍玉靈挺胸道︰「來,你看小爺的口型。草——泥——馬。」雙刀浪人身形一閃,一道弧光宛如冷月。叮一聲脆響,「小心。」老李長槍架起刀刃道︰「女圭女圭退後。」浪人一手托小貓,一手連斬刀,老李額頭冒汗緊握槍身。「不錯嘛老東西。」浪人將貓揣在懷中,緩緩抽出另一把刀。兩把長刀鋒刃如雪,一身綠布條擺動猙獰。

「小李,你幫老李壓陣;大頭,提防遁術忍者。」雲行天抬頭看著黑壓壓的雲朵心中隱隱有種不詳之感。

「海棠吐蕊。」小李的雙刀繞著弧線佯攻,浪人單刀格擋道。「紫龍出峽。」老李一條龍影斜插而來,浪人一刀濺起塵土道︰「兩個打一個,這就是你們中國的禮儀嗎?」老李聚氣凝神手中長槍幻化銀龍,「日月光華。」雙刀浪人反轉刀柄目露凶光,「北辰雙刀斬。」銀龍剛欲翻騰,反被兩道刀氣攔腰斬斷。雲行天踏著柔雲步接住倒飛的老李;「小扇撲流螢。」紅衣少女擺動注入黑芒的刀刃,幽怨的黑色旋風撲向浪人。「北辰三刀斷。」浪人刀法高超如同肋生雙臂。小李把持不住單刀月兌手,身形一晃退下陣來。

「中華武功不過如此,」浪人收回雙刀抱出小貓道,「北辰九刀流足以制霸中原。」

「夜郎自大。」小李一臉蒼白道。

氣息不穩的老李說︰「早知道應該把冷小子帶過來。」

雲行天從懷中取出回春丹給老李服下。

「還有心情吃藥。」浪人拔出武士刀嘲笑道,「真是浪費。你們哪個先死?」

一聲驚雷傳遍整個桃花島,破爛的木船吱呀作響。

雲行天不緊不慢地站到浪人面前神色平靜。

「就你一個人?」

「就我一個人。」

「亮出你的兵器。」浪人撥出一把刀說,「這是我大和武士道精神。」

「神經。」雲行天沉肩墜肘周身浮現黃色光暈,「喀喀喀地來。」

浪人得意忘形單刀直入,雲行天探身形鑽到其胸前,右掌猛擊,砰一聲如鋼鐵踫撞。浪人冷笑未盡,雲行天再度翻掌成拳砸出,叮一聲如蜻蜓點水;浪人欲抽身而退,雲行天右手肘猛擊,喵一聲萌貓化作一團血肉;浪人大驚腳下一踢,雲行天抬左腿一擋,借著慣性手臂一擺。咚一聲破開護體,浪人重心不穩仰面飛出。

「好!」

「好!」

「好!」

浪人從地上爬起來丟出胸口的死物怒道︰「你這是什麼拳法?」

「無根無極——太極。」雲行天心平氣和地道。

拔出腰間雙刀,浪人笑道︰「剛才是我大意了,這招就讓你殞命。」

「且慢。」雲行天掏出小瓶吃下一顆回春丸道,「可以來了。」

這浪人也是高端玩家。看到雲行天用磨的方式對待自己,一股身為人類的基本情緒的憤怒爆棚而生。「北辰四刀斬。」雙刀揮舞,四道刀罡。

「少年避開,不可硬踫硬。」吃過虧的老李提醒道。

「老大快跑。」

小李閉上眼楮不忍心看肉掌對鋼刀。

「煌煌如日,純陽無極。」。

叮叮叮踫,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響過。金黃色罡氣中的雲行天黑袍咧咧雙目如炬;「北辰——七刀斷。」浪人全身綠布條張揚,一時間長出許多手臂,縱橫肆虐的刀氣呼嘯如風。

「老大。」

「少年。」

雲行天如風雨中的一簇火苗,風雨如瀑火焰將息。一連串的密集刀影之後浪人眉開眼笑︰「搜噶(音譯)。」乳白色的罡氣終于承受不住風雨交加化作點點碎片。

見到光暈之中閉目的雲行天,浪人本能意識到不妙抽身急退。雲行天豁然睜開雙眼,右手在胸前一攬,無數星光飛入掌心。「陽開——」胳膊粗細的熒光線急射而出,「北辰八段斬。」浪人滯留空中揮刀斷水。

踫,消弱成孔的熒光貫穿左肩,浪人五感暫失跌落在地;撕拉,雲行天胸前黑衣破裂,一道淡淡的口子溢出鮮血。

「行天。」

「老大。」

「雲大哥。」

雲行天一擺手,轉身從懷中掏出回春丸服下;灰頭土臉的浪人氣得五髒翻涌︰這明擺著是打的套路。「還有心情吃藥?」怒不可遏的浪人單手持刀道,「你是我見過的最難纏的對手。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再吃下一顆回春丸,雲行天微笑著說︰「看你中文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行天鏢局?」「哈哈。哈哈。」浪人張狂大笑道,「哈哈,你是我卓本一郎見過的最有趣的中國人。」雲行天撐起身體,撕破上衣纏在胸前道︰「你武功在日(和諧)本什麼水平?」「金字塔頂端。」卓本一郎引以為豪道,「你叫什麼名字?」

「呵呵,武當棄徒雲行天。」

卓本一郎沉吟片刻道︰「雲桑,你現在已經吹彈可破,不如加入我北辰如何?」

「哦?」

卓本一郎亮出底牌道︰「實不相瞞,我還有兩式絕學尚未施展。」

「哦。」

「少年速走,我這把老骨頭和他拼了。」

「雲老大,當豬當狗當王八,就是不能當漢奸。」

雲行天一擺手微笑著對卓本一郎說道︰「呵呵,我說你哪來的勇氣呢?」

「雲桑,你不再考慮下。我的殺招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又掏出一粒回春丸服下,雲行天勒緊衣帶道︰「別廢話了,喀喀喀地來。」

卓本一郎單刀前指喝道︰「彎開(音譯)。」一身的布條急速向後舞動,卓本一郎如鬼怪附體。海浪擊打著海岸,浪花四濺。「北辰九刀切。雲桑,你覺悟吧。」

第一刀風屬性攻擊,淡綠色的光芒封鎖雲行天躲避方向。

「純陽無極。」雲行天撐起黃色光罩硬頂第一刀。

砰一聲光罩暗淡,雲行天失去躲避時間。第二刀火屬性在光罩外圍爆炸,雲行天胸前溢出紅血。第三刀雷屬性巨大的沖擊力,使得雲行天雙腳在地面留下兩條溝壑。

「老大。」龍玉靈顧不得隱藏在暗處的遁術忍者飛身來救。第四刀光屬性、第五刀暗屬性拍打在女圭女圭背後、雙腿,胖童子吐出鮮血滾到一旁。

見老李小李也來助戰,卓本一郎不怒反喜。第六刀冰屬性刀罡丟給李衛東,老干部瞬間須發皆白凍僵原地;第七刀毒屬性麻痹紅衣少女,李淼淼渾身奇癢眼淚汪汪。

雲行天聚攏熒光陽開迸射,卓本一郎第八刀土屬性結盾防御。

踫一聲巨響,天空中一道狂雷正劈在火山。雲行天倒退七八步,翻出藥瓶一股腦全部灌下;卓本一郎斬出第九刀,混沌屬性,20%幾率一擊必殺。「不可力敵。」雲行天腳下一點梯雲縱高高躍起。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桃花島震顫開來。中心火山噴發,無數野獸奔走無路。

突如起來的變化並未影響交戰的兩人。「輕功不錯。」卓本一郎高舉本日刀蓄積力量,「在空中我看你怎麼躲?」雲行天雙腳互踩再次躍升,取出另一大瓶回春丸猛灌。

「還有心情吃藥?」連續被當數據對待,卓本一郎氣得發抖道,「前面九刀屬性分散,最後一刀乃是融合前面九刀,我看你怎麼活?」

「雲大哥。」

「少年。」

「老大。」

六丈的高空雲行天自由落體,晃動的地面卓本一郎蓄勢待發。小島震動不斷,地面出現道道裂痕。高舉妖刀的卓本一郎沉穩如鐵不為外物所動。

「老大。」胖童子眼見雲行天落入戶口不免落淚。

老李嘆了一口氣道︰「完了。」

小李流著眼淚道︰「冷大哥你在哪?」

為了以防萬一,看清雲行天表情,卓本一郎方才出手。呼呼呼,仿佛決堤的大壩一般,漆黑的刀芒噴涌而出。

「死——」

宣泄的刀氣帶動一陣大風。

「不要。」

「唉。」

「雲大哥。」

「小島要沉,快去找船。」時間仿佛靜止,雲行天身形扭曲成無數絲線,一端纏在卓本一郎的周身。移形換影,傳說級的輕功之一。時間緩緩流動,雲行天保持著下落狀態臉貼地面,卓本一郎感受到背後洶涌的潮水大喝一聲。「不……」呼嘯風聲吹上九霄,原本陰霾鬼域的天空裂開一條五彩光帶。

「作繭自縛。」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老李抖掉身上的霜花道︰「這桃花島就要沉了,我們快走。」小李擦擦眼淚剛想說話,小島地面龜裂開來,灼熱水蒸氣四處涌出。空中一只飛鳥經過,正好被熱浪沖擊得死無全尸。

「速度離開。」雲行天扛起不能走動的胖童子,胸前擠壓出一片血紅。

「雲老大,你放下我。我能走。」

「小屁孩,我說過未來都是你們的。」雲行天堅持攙扶起小胖子快步跟上雙李。

「不是吧。」小李怒罵道,「這破船沒修好。現在怎麼辦?」

談話之間,小島劇烈顫動,翻滾著的熔岩吞噬一切,沼澤未遇明火卻已燃燒。

「和服女人那里有木筏。你和老李快去尋找,我和大頭隨後就到。」雲行天急中生智。

老李聞言道︰「不行。還是我帶著大頭,你們去找船……」

「你們別爭了。我哪也不去,不就是死一回嗎?小爺不怕。」

雲行天吃下回春丸,感受周圍翻滾的熱浪道︰「老李、小李,你們速度去找木筏,找不到的話都得死。放心,我沒事。」

「好吧。」老李丟掉長槍縱身狂掠。

「雲大哥,你們要快點。」小李紅衣閃動帶起一串漣漪。

不斷噴涌的水氣,偶爾落下的岩石,還有蠕動而至的熔岩……如打碎的雞蛋一般,桃花島里黃外清危機萬分。

背起胖童子,雲行天移動速度降低很多,胸前血跡干了一層又一層。龍玉靈趴在雲行天背上含淚不語。「小胖子,回去之後減減肥吧。」雲行天顧左右而言其他,「你這身材交不到女朋友的。」

不大一會兒,赤色的閃電肆虐,桃花島緩慢下沉,踩在海水里雲行天移動速度更慢。熔岩覆蓋了小島百分之八十的面積,沿岸聚集著大量野獸怪物。

「減肥最好吃些黃瓜、西紅柿……什麼的。」

胖童子說笑道︰「小爺我爬到食物鏈頂端可不是為了吃素的。」

依稀看到海面上漂浮著一個小黑點,雲行天面色蒼白嘴唇干裂道︰「呵呵,呵呵……」

「快看,是他們。」小李極目遠視道,「老李,咱們劃過去。」

「好。」兩人不顧傷勢全力撐筏。

雲行天累倒在海水中,胖童子壓在大哥的身上淚流滿面。

「快快!雲大哥不行了。」

「少年,你給我撐住。是男人就沒有不行的時候。」

木筏之上的兩人拼命劃拼命喊。

依稀看見木筏的輪廓,胖童子拉扯著雲行天離開咸濕的海水。轟隆,又是一聲地裂山崩,熔岩流入海水大量蒸汽涌動。

「雲大哥都是我連累了你。」

雲行天睜開眼楮說道︰「別想這麼多,我還行……血海——魔——功。」

尸山血海中雲行天雙目紅透直挺挺站立起來。

叮,您處于血海範圍每秒中流失體力值10點。

叮,您所有武學威力降低10%。

叮,您的全屬性降低20%。

一連串的提示音讓龍玉靈腦袋嗡嗡作響。白發雲行天沒有說話,超過所有玩家的根骨,抓起百十來斤的胖童子如拎小雞一樣。

木筏之上老李興奮不已。「我就知道他有後手。」

「快劃快劃。」小李望著白發雲行天有些害怕。

轟隆一聲,小島再次下沉。岸邊的野獸怪物沒入大海嘶鳴不斷。白發雲行天柔雲步踏浪而行,速度有增無減。

「快點!」

「快。」

曉得勝利在望,雲行天恢復黑發。迷離的目光注視三米外的老李咬牙道︰「移形換影。」老李早有準備,單腳點起浪花,梯雲一縱落在木筏之上。

沸騰的海風煮爛一切罪惡的根源,或許滄海桑田之後,此地也會開滿桃花。

有驚無險駛出危險地帶,死里逃生的眾人蕩漾在蔚藍之上。

叮,完成老學究的托付,聲望+100,福源+2。

獲得稱號刀斬寇,歷練+1。

「雲大哥,那個遁術忍者也死了嗎?」

「應該不會,」雲行天盤坐閉目道,「他恐怕是搶了我們船,提前一步離開了。」

「上岸也是個死。中國玩家可不會和他客氣。」

「估計未必。」雲行天睜開眼楮道,「中國有一種職業叫做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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