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下梅花莊園,正是收獲秋李子的季節。
各地買家雲集于此,武當絕塵劍正好做跑商任務。
「多謝斷公子從中斡旋,這是祥雲商鋪小小心意。」
「斷公子,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斷天涯推辭道︰「區區小事而已,員外們客氣了。」
「斷公子,還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行到無人處,斷天涯微笑道︰「張員外您有何事,但說無妨。」
富商嘆了口氣道︰「我有一逆子,唉,實在是難以啟齒、難以啟齒。」
「此間更無六耳,」斷天涯會意道,「員外但說無妨。」
張員外又嘆了口氣道︰「我那逆子和我婢女私通,這……這……唉……」
斷天涯哈哈一笑道︰「員外想得多了些,這點小事就隨它去吧。想當年曹操和甄姬不清不楚,曹丕不還是老老實實當兒子。員外听我一句勸,這些雞毛蒜皮小事得過且過吧。人法地,地法天,天地都不仁嘛。」
張員外取出一打銀票硬塞給斷天涯道︰「公子一番良言,使鄙人頓開茅塞。這是一點心意,說什麼你也要收下。」
「如此斷某愧受了。」斷天涯領著張員外走回人群。
等得不耐煩的李員外道︰「斷公子,某也有一是相求,不知方便否?」
「為民分憂乃我輩本分。」
李員外揚起老臉道︰「不怕諸位見笑,老夫直話直說了。老夫前些時日看上一位農家少女,只一眼,只一眼,老夫就覺得木棉花的春天來了。」
「哈哈。」
「哈哈,人之常情。」
「就是,無可厚非。」
斷天涯低頭一笑道︰「聖人有雲︰飽暖思銀(和諧)欲。像李員外這樣的成功人士有這樣的需求一點也不過分。」
「哈哈,我就說麼。現在大家生活都好了,想找個真愛有什麼不對嗎?」一頭銀發的李員外道,「可是,那少女有一青梅竹馬的阿哥,實乃是老夫的心頭包,肉里釘,眼中刺兒……」
「員外花些錢財請些江湖高手除去此人便是。」張員外自己滿身包還給別人撓癢癢,
「唉,治標不治本實乃下策。若是把握不當,反而適得其反。斷公子可有錦囊妙計?」幾位員外把目光投向少年老成的斷天涯。
「顧些幫手著實不妥,萬一用人不當,反而惹得禍患。」
「那該怎麼辦?」
「快快教教老夫。」
「我們也學一學,萬一以後用到呢?」
斷天涯沉思片刻道,「我有一計。可謂上兵伐謀不戰而勝。」
「斷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
「抓緊更新吧。(過雲煙河,想學不?)」
斷天涯白衣一斂道︰「欲上其身,先攻其心;欲攻其心,先取其信;欲取其信,先投其所好;于投其所好,先知其性;知其性,而後投其好;投其好,而後取其信;取其信,而後得其心;得其心,自得其身。」
幾位員外听得雲里霧里,繞著繞著誰也沒弄明白。
「斷公子你還是說白話文吧。」
「是啊,我們听不懂啊。」
躲在暗處的黑和尚問身邊的斗笠少女道︰「這個斷天涯不是那個斷天涯。」
斗笠少女冷言冷語道︰「這個比那個還壞、還人渣。」
斷天涯笑著道︰「想讓這樣鄉下女子死心塌地,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砸錢。」
「錢,老夫有的是。怎麼砸法?」李員外下了決心道。
斷天涯邊走邊說︰「鄉下女子不知外界繁華,故而心性不堅品行可改。」
「這個好說,我可先以招工(上大學)的名義帶她進城。」
斷天涯停住腳步道︰「進城之後,冷落她一段時間。在她無助、寂寞、感概之時,員外再高調出現。事業上幫助她,生活上照顧她。吃,飛禽走獸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蠶絲裘皮;行,花轎車馬丫鬟孩童。不求回報,但求開心。這就是縱其欲。」
「老夫認花錢,可總得有個名分吧。」
「當干爹。」
幾位員外大驚失色。
「這簡直是坑爹。」
斷天涯笑著說︰「當干爹才能取其信。等她習慣錦衣玉食穿金戴銀之後,再也受不了粗茶淡飯,那個鄉下窮小子自然也就出局了。那時候你這干爹也就為所欲為了。」
「原來和養狗差不多嘛。」李員外笑道,「先喂骨頭再喂湯。」
「斷公子才華橫溢,他日必封侯拜相前途無量。」
躲在人群中的黑和尚氣得哇哇直叫道︰「好你們這些惡鬼,看我不收了你們。」
斗笠女子搖頭道︰「這個斷天涯行事比我們陰煞教還卑鄙。」
黑和尚殺將出去,一拳轟飛兩名保鏢,抓起張員外的白毛大罵。「我讓你這老東西心懷邪念。」一拳轟得老骨頭散了架。斷天涯拔出寶劍,單腳支撐仙人指路,一道寒芒直奔黑和尚胸口。「你這狗頭軍師最壞了。」黑和尚朝老色鬼的尸體吐了口痰道,「吃你爺爺一拳。」羅漢長拳直搗黃龍,斷天涯收劍跳到一邊。黑和尚見張員外要跑,撿起一枚李子運力一扔。砰一聲正中老東西的狗腿,黑和尚大笑道︰「回去看著你那狗兒子吧。」
「你是哪里來的臭和尚,無端擊殺正經商人。還有沒有王法?」斷天涯衡量得失道。
「如此行徑敗劣之人,人人得而誅之。」黑和尚說完,一招羅漢撞鐘打向斷天涯。斷天涯白衣騰起,一劍帶出劍芒道︰「好個蠻僧,我武當絕塵劍今日定要助你早登極樂。」
黑和尚雙拳擺動帶起陰風,斷天涯連續幾個跳躍站到一邊。激烈的打斗,加之鬧出了人命,梅花莊園里商人大多聚過來看熱鬧。帶著斗笠的綠茵女子赫然身在其中。
「快看,那是武當新秀絕塵劍斷天涯。」
「听說斷天涯在武當地位僅刺于蝶仙子林仙兒。」
「沒想到人長得這麼帥。」
見有熱心觀眾,斷天涯擺出迫不得已的架勢道︰「各位,我是武當絕塵劍斷天涯。今日這位黑僧無端殺傷兩位員外,實乃天理不容。某雖學藝不精,但身為正派弟子絕不讓邪魔猖狂。還請諸位給做個見證,貧道殺人了。」
「婆婆媽媽一張嘴,有事就跑四條腿。正派人士都是狗,吃了骨頭不喝水。」黑和尚話糙理不糙,逗得斗笠女子花枝亂顫。
斷天涯氣得口念道尊一劍刺出,黑和尚揮拳相迎毫不示弱。太極劍奧妙招式巧妙,斷天涯學得亦是秘傳十二式,威力極大、招式華麗。黑和尚屢屢受創僧衣破裂,大喝一聲剛要施展陰煞功。「住手。」卻見人群中走出一位綠衣長裙斗笠遮面的女子。
「這女子是誰?」
「看不清模樣。」
「看身材絕對是美人。」
黑和尚轉身怒道︰「就讓我用聖功擊殺此人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斷天涯冷笑道,「蠻僧,你有臉說別人是禍害嗎?光天化日擊殺合法商人,你莫要賊喊捉賊。」
斗笠女子橫跨數步輕功超凡,斷天涯長劍橫在胸前正色道︰「這位姑娘是何意?」
置若罔聞走到斷天涯面前,綠衣女子輕啟朱唇問道︰「武當絕塵劍,斷天涯?」
「正是斷某。」
話音剛落,青簾斗笠高高飛起,一雙深邃的眼楮洞穿斷天涯的私心雜念。
叮,您中了輪回魔眼,所有武功遭到封印,請及時醫治。封印時間和悟性高低有關。
「好美的長發。」
「這女子絕對是超級美人。」
「看一眼死也無憾啊。」
斷天涯退後一步,斗笠再次遮蓋那如水的容顏。
「姑娘,你且听我說。」
「讓我一拳渡他輪回。」
女子壓下黑拳道︰「看在他受人陷害的份上,你且退下。」
「是。」黑和尚恭敬地退到女子身後。
觀眾朋友紛紛猜測女子的來歷,黑和尚轉身怒道︰「不想死的給貧僧滾。滾。」
斷天涯面對深不可測的女子謹慎道︰「姑娘既然知曉來龍去脈,可覺得我有錯。」
「你沒錯。」斗笠女子道。
黑和尚一拳的砸折李子樹道︰「他幫那個老銀(和諧)棍……」
斷天涯平靜地道,「那女子經不住誘惑墜落了,怎能怨得了斷某。更何況每個人都有價碼、心里都有心魔,只是沒有達到底線、沒有機會釋放而已。」
斗笠女子搖頭一笑,嫉惡如仇的黑和尚罵道︰「你就為了錢甘心給財主當爪牙。」
「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斗笠女子看著沒有李子的李子樹道︰「給有富人做事,美女、金錢、財富、地位,確實都不會少。」
黑和尚哇哇大叫打斷李子樹道︰「那就沒有為窮人做事的嗎?」
「做好人?做好人是沒有好報的。」斷天涯經驗之談,「既沒有金錢,也沒有美女,除了埋怨詆毀幾乎什麼也得不到。」
綠衣女子正正斗笠轉身道︰「你錯了。為窮人做事,能得到尊嚴,贏得尊敬,獲取快樂,或許還有一首名曲——《東方紅》。」黑和尚聞言哈哈大笑道︰「等等俺,俺只求那拳打西門慶的快樂。」
斷天涯孤零零地站在李子園中,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茫然若失。
叮,出離輪回,所有武當恢復使用。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近百人的錦衣衛隊包圍梅花山莊,一人蟒服高貴單騎來到近前。錦衣衛指揮使陳坤抬手接過畫像看了看斷天涯道︰「這也不像啊。去把翰林院那個畫師給我打殘。」
「是。」
陳坤坐在馬上探出腦袋問道︰「你就是武當絕塵劍斷天涯?」
「正是。」
「很好。」陳坤陰陽怪氣地說,「你見過這個人嘛。」
斷天涯仔細瞧瞧周懷安的畫像說道︰「不認識。」
「那這個呢?」
斷天涯皺起眉頭道︰「大人是讓我看盔甲樣式,還是辨認這個看不出來是男是女的東西?」
陳坤的軟肋被戳,當時大怒道︰「好、好,好你個武當絕塵劍。好、好,好一句不男不女。來人吶——」
「在。」
「擒下此人。」陳坤甫定氣息道︰「本座要再上武當山,拜會天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