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里之外的武當山, 峰風景秀麗的一處山崗,一人扶著另一人坐下來。
清秋的空氣有點寒,雲行天披著虎皮坎肩坐在石椅遙望京城。
日未出,太學院血流成河。斬殺上百人的冷刻舟長劍如水,陳坤、白奇、杜天明陷入連番苦戰。受到破膽效果的影響,踏入山外之境的陳坤實力下降,集合三人之力方才不失。
「放箭。」陳坤月兌離戰局喝道。
錦衣衛弩隊小隊長苦著臉道︰「報——箭矢用盡。」
「都給我上,一命換一命。」陳坤咬牙決定。
混跡在錦衣衛中的斷天涯看著如神的冷刻舟心情悲涼。曾齊名的劍客,如今怕是羞于自己為伍了吧。
萬般無奈的錦衣衛弩隊沖殺過去,分神應對的冷刻舟招式由快轉慢。趁此時機,杜天明虛晃一招跳出戰圈服下小還丹道︰「這家伙簡直不是人。從天黑殺到黎明也不見他疲憊。」「誰說不是。真不知道天下還有這等變態。」白奇虛晃一棍跳出圈外。
手起劍落,人命如葉。冷刻舟身影化作一陣秋風,所當之敵散落一地。白光影中,殺戮五音交響;太學院內,幽冥使者破膽。
「你還愣著干什麼?」陳坤的汗水濕透了蟒服,責問還不動手的斷天涯。
絕塵劍苦笑道︰「大人無可奈何,鄙人為之奈何?這冷刻舟明明比大人低了一個境界,但卻力壓你們三人,何也?說句不中听的話,大人和幾位兄台,被冷刻舟殺怕了。」
「放肆!」
「胡說!」
陳坤、白奇怒喝道,杜天明沒有說話。
弩隊死傷殆盡,太學院前宅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踏踏、踏踏……
「大督主來了?」
「文督主來了。」
「哈哈,殺了他。」
陳坤眉飛色舞在領導前表現起來,斷天涯千般不願也要演下去。七八個好手游斗,刀光劍影華麗空虛。
遠處的守衛們不再提賭約的事,這黑衣劍客超越了他們思維的極限。
四匹高頭大馬,四名繡春刀錦衣衛從身邊經過。守衛少年握著雙拳,眼楮里含著淚光。不久之前,就是這群人殺了他的全家,而他正是虞家唯一的獨苗。
「咦?」儀仗隊的最後,一身紅袍的文鳶俯身看著虞承慶。
老油條鞠躬道︰「大人,小孩子沒見過世面故而高看您幾眼。呵呵,還不低下頭。」
「哦。」虞承慶隱藏起自己的殺心。
文鳶拈花一指道︰「走。」
「大督主。」陳坤演技可謂一流,撞在白奇的身上倒飛回去。那意思好像在說「不是我不行,是隊友太無能。」白奇倒也沒看出來,棍開青天蹦出圈外。「大督主,你可來了。」這些人中杜天明叫得最動情。
文鳶端坐馬上看著一地的尸體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是。」冷刻舟听雲行天提及過文鳶。
「不錯、不錯。大浪淘沙,幫本座精簡了隊伍,節省了開支。」文鳶伏在馬上怪笑道,「呵呵,你說,讓本座怎麼獎賞你?」斷手的貔貅、斷臂的黑狐黑著臉心道︰「這死太監不會將此人收為自用吧。那自己的破膽一輩子也別想解除了。」
踩著尸骸之上的冷刻舟提起長劍道︰「戰過。」
「哈哈。哈哈……」文鳶的笑容嘎然而止,雙腳一夾從馬上騰起,冷刻舟橫劍阻攔。啪一聲,文鳶單手拍在劍身,留在空中露出緋紅的笑臉。冷刻舟抽動長劍,滋滋的火花從戒指上擦出來。「哈哈……」文鳶大笑又一掌,借著反沖之力跨在馬上。
隔行如隔山,那隔山呢?
山外之境巔峰的文鳶輕松兩掌便將殺怕眾人的冷刻舟打的吐血。
「文督主威武。」
「文督主霸氣。」
斷天涯也奉承道︰「文督主武功除了武當張真人無人可敵。」
「哎。我怎麼敢和那真人相比。」文鳶此時的謙虛更顯高興。
冷刻舟長劍柱地,從懷中掏出的回春丸服下。
「還敢?」陳坤怒道。
「哎。」文鳶的心情似乎大好,「看他還有什麼能耐。」
冷刻舟來不及調息,高舉長劍道︰「願化幽冥——」
四周的空氣仿佛凍結,一陣徹骨之寒彌漫全場。
「大招?」
「大督主快出手。」
「這……」
文鳶看著望舒劍上來來回回的水色道︰「莫怕。」
嚇破膽的黑狐、貔貅退後幾步,心道︰「小的不知深淺,老的自以為是。」
「身為幽冥……」
冷刻舟孤注一擲,全身精血注入劍身,一股洪荒之氣席卷全場。
「不好。」文鳶突然發難,飛到空中雙手揮動——針渡術,風花雪月。無數的銀針上演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銀針瞬間刺穿冷刻舟的身體,寸寸肌膚開始變得透明。
「還不死。」文鳶取出兩顆掌心雷道,「死——」
「斬——」冷刻舟話未出口,兩聲巨響炸便太學院。
文鳶旋轉身體落在馬上道︰「這東西就是好用。」這一手極可能是受到雲行天的啟發。
「死了。」黑狐、貔貅第一時間感知道。
陳坤高興地說︰「大督主威武。」
白奇、杜天明看著炸出的深坑不言語。明眼人都知道,黑衣劍客的最後一招,連這山外之境的文鳶都怕了。
遠處的虞承慶面如死灰,老油條安慰道︰「他還會在回來的。」
處置了冷刻舟,文鳶手里搖晃著掌心雷道︰「你們隨我去追北門的狂徒。這次本座出手,一定要將這群逆賊斬盡殺絕。」
「是。」
「屬下遵命。」
「駕。」
待錦衣衛離開之後,虞承慶走到堆積如山的尸體前。
一把孤零零的望舒劍靜靜地插在地上,朝陽照出一道斜斜的影子。老油條拍著少年的肩膀道︰「少主,我們走吧。這俠客還會回來的。」
「嗯。」
遠方武當山的山崗,一只柳林雀翩然落在雲行天手掌。林仙兒取下紙條臉色微變,雲行天望著雲海道︰「念吧。」林仙兒的聲音不大︰「暫別。」
……
京城懷柔地界,有處險地,名曰葫蘆口。
「于大哥,沒想到我們兄弟還有並肩作戰的一天。」
煙塵飛揚,于黃收起冷刻舟傳來的雀鳥道︰「嗯,這次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很多新朋友也在。一定要封死山谷,阻止他們的騎兵。不然後面的仗就被動了。」
「沒有問題。」
「好。縱然要死,也要多留下幾條人命。」
晁應豪氣地說︰「我老早就瞅這群錦衣狗不順眼了。新仇舊恨一並報了。」
……
老李、呂高、王承三人三騎狂奔,後面五百錦衣衛騎兵緊追不舍。與五百騎兵相去三里,文鳶帶三千玩家催馬掩殺。文鳶之所以帶錦衣衛傾巢而出,和呂高等人炮轟北京城密不可分。如果說冷刻舟是打了他的心口,呂高則是扇了他的臉。「輕裝前進。」文鳶吩咐道。一群馬峰嗡嗡地殺奔懷柔葫蘆口。
老李三人縱身下馬,于黃、晁應來迎。長話短說,各有去處。
錦衣衛騎兵隊隊長潘博,二十二歲,長得相貌堂堂,卻干盡了喪天害理之事,京城人稱「潘剝皮」。
「潘帥且停。」奉命趕來的田海峰掖住韁繩道。
「怎麼?」潘博對這位田官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田海峰觀察地形道︰「前面山勢如葫蘆口,恐有埋伏。」
「唉,你多慮了。這懷柔我熟得很。這懷柔地界就這一處險要,只要過了這里就是一條長河。河寬浪急,只有一條破舊的繩索橋可以過去。哈哈,這次的功勞可謂唾手可得。」潘博長鞭揚起道,「全軍出擊。」潘博暗自對田海峰的話上心,放慢速度不再冒進。
待前鋒騎兵進入埋伏,山頂之上突兀顯出一胡茬大漢。
「我是黑風閣晁應——今日人過馬不過。」
話音剛落,一人半徑的巨大山石翻滾而下,前鋒騎兵慘被壓成肉餅。接著連環爆炸聲響起,事先埋好的火藥炸得騎兵人仰馬翻。
田海峰飛身撲到潘博,潘博擦干淨臉道︰「他媽的,這些人真有埋伏。下馬,給我追。我就不信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追。」
……
文鳶帶人追到,發現一顆巨石堵住去路。幾名留守的騎兵過來稟報。
「大督主,我們遭了埋伏,好在死傷不大。道路被巨石封死,潘大人步行追去。」
嗅出陰謀的文鳶掃了一眼道︰「懷柔地界有長河阻路,真是天助我也。本座就不信,煮熟的鴨子還能飛。追。」
三千錦衣衛順利通過狹長的葫蘆口地帶,翻滾的長河依稀在聞。就在文鳶松了口氣時,田海峰尿流地跑了回來。
「督主,督主……」
文鳶喝道︰「慌什麼?」
「潘大人他們中了埋伏,全軍覆沒了。對面少說有八百逆賊。我……」
文鳶一腳踹飛田海峰道︰「那你還活著干什麼?」
渡過任安河的龍玉靈和王承回首對岸……
「他們說的對。這世界最後還是我的。」
王承嘆息一聲道︰「走吧,少年。」
「冷大哥,我一定要為你報仇。」紅衣李淼淼斬斷橋上繩索,帶著三強(郝強、富強、耿強)回歸本陣。康林放飛柳林雀,插翅小鵬羨慕地說︰「我們說好了,這只小鳥我要了。」老李喝了幾口酒,彭春磨刀掩飾緊張……群雄基本上是嚴陣以待,只有學生群體交頭接耳似乎對錦衣衛速度大為不滿。
晁應走到本陣說道︰「來了。」
群雄起身,錦衣對持。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