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游戲工作室接了一筆大單。
某級電子商務專業預定了三張騎兵兵符,總價值在五萬元左右。
「武當的事情處理完了?」
「差不多把。我在掛機潛修了。」雲行天坐在劉詩詩身後。
劉詩詩在光幕畫了一個山寨四個塔樓。「哎,你覺得戰場模式怎麼樣?」
「據我觀察,所謂的戰場模式就是照顧低端玩家的。比如你進入戰場後獲得幾項戰場特性,可以說類似于武將技的存在。你是山中之境尚且如此,那山外之境豈不是以一敵萬?這還不算,那山外山之境呢?神仙還是妖怪?」
劉詩詩問︰「那游戲為什麼還要搞這個系統呢?」
「可能想是讓所有人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游戲樂趣。」
兩人調換位置,雲行天開始面授機宜︰「這是陽關寨,這里有四座塔樓。據你所說,他們有三十騎兵和五十刀兵,這主將是鐵皮馬沙里蛟。」
「你這畫的哪兒是騎兵,分明是騎豬嗎?」
「神似神似。」雲行天粗糙地勾勒了幾筆。
「切!小學生畫得都比你強。」
雲行天抬手畫了一條線說︰「這里是箭樓的最遠射程,槍兵絕對不要再靠前。等騎兵過來之後,給與迎頭痛擊。」
「那要是騎兵不沖鋒怎麼辦?」
「罵他們。」
「哦。」
雲行天點了四個箭樓說︰「騎兵滅掉之後他們很可能會龜縮到山寨里。這是你的刀盾兵要乘機拔掉這四顆釘子。」
「那要是他們不龜縮怎麼辦?」
「嚇他們。」
「哦。」
雲行天指著沙里蛟說︰「接下來就這主將。你要想辦法先殺掉他。」
「那要是……」
雲行天撅起嘴。
「哦。」
……
時光如水,轉眼就到了陽春三月。平靜的武當山冬雪消溶,一些迎春的花草悄然鑽出地面。盡管外界戰火紛飛,這里卻是生機盎然。
雲行天獨坐在元始林中,太極八卦衣落了一層灰。兩三頭花斑虎的幼崽在他身前的空地嬉戲,成年的花斑母虎旁若無人地打著瞌睡。若是這副場景被人看到,那雲行天肯定會被奉為天人。
「萬物與我共生,天地與我合一。」雲行天開口說話。傳更新母虎嗷的一聲,三只幼崽連滾帶爬地跑回母親的身邊。說完這句話,雲行天閉合雙眼繼續沉入到天道之中。母虎瞪了片刻。見不到這人形雕像有動作,吼了一聲帶著虎仔走了。
雲行天自個月進入此地,一坐便是三十六個日日夜夜。其間有寒風刺骨。有暖陽融雪,有野獸廝殺,也有這樣的溫情呵護。雲行天誦念著《荀子》,要找到人和自然的相同之處。然而越是尋找越是迷茫。最後甚至懷疑起自身來。
「宇宙是物質和能量嗎?」
「或許還有一種智慧之美。」
「難道說我在這里真的是一種巧合嗎?我想不是的。」
天地間的一切開始在他的腦海里幻化,高山、雲海、河流、花草……
雲行天心境澄澈好像與萬物一並化作無窮無盡的絲線。這些絲線開始升,開始螺旋,開始互相糾纏……這類似遺傳基因的雙螺旋無限排列組合,時間變得緩慢。空間開始坍塌……最後一切變得虛無和不清晰,連物質和能量都不存在,這就是萬物的始,宇宙的初,那是一種無法看清的智慧。
雲行天睜開眼楮,仰望漫天的星斗,一切在他的眼中變得都不一樣了。「無量者,不可思也;天尊者。大智慧也。」雲行天站起身。太極八卦袍發出微微熒光。一些熬過嚴寒的小獸,嚇得狼狽逃竄。沉寂了一個多月的石像,突然變成了泛光的雲行天。
回到武當,沿途的弟子對著滿身塵土的師兄敬而遠之。
雲行天攔住一位新收的玩家問道︰「師弟,請問現在是什麼時序?」
「三月初二,離七脈會武還有十三天。師兄你要努力哦。」
「多謝多謝。」雲行天模著自己的肚子說,「難道說我穿越了?分明感覺才過了三天而已。」
錯過時光的雲行天尚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陽謀已經在三月十五候著他了。
回到霸氣齋,房間里縴塵不染。「一定是仙兒幫我收拾過了。」
架起柴火燒了一桶熱水。關房門沐浴其中。雲行天洗漱過後,穿粗布麻衣,扛起扁擔去後山挑水。
「你們看那個會武流程圖了嗎?」
「看了。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個雲行天,直接佔據了一個名額。」
「我听說這個雲行天還曾經被逐出過師門呢。」
「那算啥。你們剛玩游戲不知道。這個雲行天後台硬的狠……」
武當弟子的日常起居基本是靠自理,穿著粗布麻衣的雲行天很容易混入其中。
「喂,我看你怎麼這麼眼生?你也是交了高額學費才來的嗎?」說話的弟子兩條眉毛很淡,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雲行天放下木桶說︰「在下雲行天,去年入的山門。公費。」
「哦,雲師兄。小弟季成軍,半月前交錢入的山門。自費。」
雲行天試探道︰「你們剛才說的那個流程圖是怎麼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沒眉毛的季成軍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雲行天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謝謝季師弟了。我先回去了。」
季成軍見雲行天挑著兩大桶水好意道︰「雲師兄,用不用我幫你啊?」
「不必。多謝。」雲行天轉身離去。
季成軍提著腰粗的水桶吃力的很。「我根骨也算中等,拎這水桶尚且吃力。這公費肩挑兩桶,依然健步如飛。我也要努力了。」
晚飯過後,粗布麻衣的雲行天湊到了前殿公告欄。一張丈許長五尺寬的白布羅列著密密麻麻的名字。從下往依次減少,最後只剩下七位真人所在的山峰。最為的醒目的要數居中的一條代表晉級的紅線,直通霸氣齋,霸氣齋下有三個楷體大字——雲行天。
「看到沒?別人都是要一路拼殺才能登頂。」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的扔。這個叫雲行天的,一場不用打就能掌管武當一脈了。」
「一脈?別開玩笑了。你沒發現這面沒有開陽掌門的弟子嗎?」
「你是說這雲行天是開陽掌門的私生子?」
雲行天听到幾名外門弟子的議論會心一笑︰「這次會武你們看好誰呀?」
外門弟子瞧了眼粗布衫道士,哼的一聲揮手不語離去。
天黑的較早,雲行天換太極八卦袍去 峰尋找林仙兒。一路之浮光掠影,雲行天感覺自己的輕功又進步一大塊。到了 峰山腰,林仙兒的房間亮著燭火。
雲行天壓低腳步悄悄靠近房門,隱約听到天璣真人講道法。
「周易三爻,人爻居中為何?」
「弟子愚鈍。」
「三爻天地人,人在天地間。」
「弟子略微懂了。是說做人要頂天立地。」
「天是精神、地是物質,人不能月兌離物質去求追精神;也不能沉湎物質不追求精神。」雲行天在門外心里叨咕,不小心踫到了懸于門的闢邪銅牌。
「誰——」天璣真人放下卷,身形一晃順窗而出,林仙兒急忙追了出去。
只見四野夜色淡淡,悠悠的倦鳥往返山間。
「師父?」
天璣真人面露異色說︰「難道是我听錯了?我放下卷的時間沒有人能逃的開啊?」
「師父,怎麼了?」林仙兒見四周安靜如初問。
「應該是我听錯了,我們回房。」天璣真人又望了望山路。
躲在房間後牆的雲行天心髒狂跳,大氣也不敢喘。「要是讓天璣真人抓到,我又得泯滅一次人性了。」心眼訣小成的雲行天靠在牆壁,若有若無察覺到天璣真人還未放下戒心。直到夜深,天璣真人才收回真氣波動離開 峰。
「出來。我知道是你。」
衣著光鮮的雲行天拖著抽筋的大腿走到院子里。「你怎麼知道是我?你師父都找出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一到這里我就知道了。」
「這是不是所謂的緣分?」雲行天說著每個男人都喜歡的說的話。
林仙兒端莊地說︰「天色已晚,我就不請你進屋喝茶了。」雲行天調皮地蹦了蹦說︰「剛才你師福把我嚇壞了。這要是讓她找到我夜 峰,非把我一掌拍死。」林仙兒笑著說︰「我師父沒有你想得那麼不講理好不?」雲行天佯作道歉說︰「你師父可是全天下最講理的了。」
「瞧你凍的,進屋再說。」
雲行天搓搓手道︰「不了。我只是想見見你。現在見到你了,我也就回去了。」
林仙兒心中感動地說︰「我送送你。」
「還真送我走啊?」雲行天活潑地像個孩子。
兩人慢步在淡淡星光中,林仙兒那種說不出的溫柔讓雲行天的心都快化了。
「對了行天,知道七脈會武的事了嗎?」
「嗯。晚飯過後去看了看。我沒事,根基深、人脈廣、能保研。」
「根基深、人脈廣、能保研?」林仙兒覺得好笑。
雲行天保持著幽默感道︰「別人幸苦鏖戰,我卻一步登天。這就是造化,這就是機緣。」
「你就不怕這是個挑戰?」
「怕就不叫雲行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