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唐天賜想到狼巢,腦子里就浮出許多熟悉而真摯的面孔!
他們沒有一個是安分的種,如果真是比較安分的人,狼巢肯定不是他們應該呆的地方!因為他們執行任務的特殊性,注定了狼巢沒有軍隊里面那種教條式的管理,有的只是為了讓下次任務自己能夠活著回來的地獄式訓練,他們可以充分的發揮自己的天賦,可以充分激揚起自己的血性,流氓的時候可以比流氓更流氓,無所顧忌,英雄的時候比英雄,可以為了完成任務隨時去死!
在狼巢小組,唐天賜呆了6年了,身邊的兄弟一個一個的去,又一個一個的來,因為6年來讓人眨舌的戰績,他也從獠牙混到了獠牙組長的位置,同時他也是第一批狼隊員唯一還活著的一個了!
午夜時分,火車終于到了終點,唐天賜隨著人流走出火車站,現在是離家近在咫尺了,不過他站在火車站門口的廣場上,他的腳步卻慢下來,這里有太多只在他夢里出現過的記憶!
車站晚上的燈光有點昏黃,讓他還有在夢里的感覺。
現在半夜三更的,火車站外面的公交車已經停開了,從火車站下來的許多旅客,都坐在火車站外面的廣場上,等著天亮,等著坐公車回家。
唐天賜走到廣場的時候,看到那個叫自己坐到座位上、自稱是喂豬的女子也坐在廣場邊上,她背靠著廣場邊的花壇,手里擰著一只小包,她的行李也極輕便!唐天賜看到她停了下了腳步,對她叫道︰「喂豬的那個,現在離天亮坐車的時間還長著呢,我家就在前邊小區里,要不要到我家去休息一下?算是對你讓我坐座位的謝謝!」
听到唐天賜的話,自稱在部隊喂豬那女孩對他笑了笑,也許是回到這家鄉的城市,她的心情不錯︰「你別打什麼歪主意,自個兒回去吧,我坐會就天亮了!」
唐天賜心里還真沒打什麼歪主意,被她一說,才提醒了他對她好像可以打什麼歪主意似的,他用手拍了一下腦門,走到那女孩面前︰「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謝謝你提醒我,你今晚還真得跟我去我家,多少錢你隨便開,我都給你!」
「啪!」
那女子站了起來動作極快的就給了唐天賜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一個耳光,唐天賜本來可以躲,但他愣是忍住頭沒歪一下,他說了這句話才覺得這句話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
「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我了,你看我像是那種登徒浪子嗎?」
「你離我遠點,別在我面前出現,不然小心你那半邊臉!」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說做一晚上我的女朋友行不?」
「啪!」
這邊又是一個耳光!
「說錯話了,你听我說完呀,你是部隊里喂豬的,我也是部隊里放牛的呀,別打了!我都不記得多少年沒回家了,我記得我媽原來在電話里,就是碎碎念念的說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沒個女朋友,她年紀大了,我也不想讓她操心這個,裝一次我的女朋友好不?只要回去讓她老人家見一面,讓她老人家放心,明天你走你的,我絕對沒什麼壞心眼兒!你看你這身手,有壞心眼也不敢找死往你身上打呀!我這次回家也呆不了幾天,離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也有可能回不來了,幫一下忙行不?」
唐天賜把心里的話一口氣說完,那女孩子依然是盯著他沒說話!
「我也不讓你白當這一會,我可以付費的,按小時計還是按分鐘記你說了算,我這麼大還沒求過人,更是沒求過女人!」
唐天賜看著她星辰般的眼楮跳了一下,以為沒戲了,沒想到她盯了唐天賜一會兒居然道︰「行,走吧!」
「喔,謝謝!」
「瞌睡蟲,看你一幅流氓樣,但看在你為了這點孝心的分上,我就信你一回,我可警告你,如果想打什麼壞心眼我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小心我撥你一層皮!」
「怎麼會,你再認真的看看我?我絕對不是那種人啊!」
唐天賜的家在一個小區里面,唐天賜帶著那個女子打了個的士直接來到他家門口下車!
他按響了門鈴,看了旁邊的女孩一眼,撮了下手,以為要等好一會,沒想到他按響門鈴,屋里二樓的燈就亮了,不到30秒他就看到了他媽媽從屋里跑出來︰「天賜!昨天做夢就夢到你回來了,謝謝老天啊!」
唐天賜看到媽媽的樣子,心里一股酸勁直往眼楮里沖,他本想跨前兩步抱一下他媽媽,沒想到他媽跑到半路就停住了,盯著唐天賜身後的那個雇來的女孩︰「好乖的妹子,快到屋里坐,一路累了吧?」
唐天賜沒想到他媽一下就轉移了目標,看著媽媽拉著這個半路雇回來的女孩往屋里走,心里不知是什麼感覺,但看到媽媽高興的樣子,他心里也極力的贊美了一下自己,跟在後面進屋。
屋里,他居然看到他爸也從床上起來了,坐在屋里的沙發上,火機正在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屋里的燈光下,唐天賜發覺父母比原來老了好多!
他媽媽進屋手忙腳亂地給他們沖茶,話都不會說了似的,把他們當個重要的客人一樣,生怕招待不周,看著媽媽的背影,唐天賜真的想撲在她的懷里大叫兩聲媽媽!
「喂豬」的女孩子進屋看到唐天賜的爸,脆生生的叫了聲伯父!
唐天賜看到他爸居然臉上露出了點笑容,順手抖一下煙灰,向那個女孩點頭,在旁邊的沙發上拍了一下,道︰「坐下休息一下吧!叫什麼名字?」
「伯父,我叫李然!」
這時唐天賜媽媽正端了兩杯開水過來,先遞了一杯給自稱叫李然的女子,然後才遞給唐天賜︰「帶朋友回來也不介紹一下,天賜,真是還一點都不懂事!哦!你們這麼晚才到,餓了吧,我去弄點吃的!」
唐天賜見父親看到自己進來,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現在「喂豬」的那個女孩又在和老爸聊,自覺沒趣的跟著媽媽進了廚房︰「媽,你別忙活,不餓!」
「你不餓人家還不餓呀,原來你小的時候,吃飯就沒個規律!」
唐天賜一听只有乖乖地閉嘴,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把自己當小孩子似的,不過回到家里,他確實有點回到小的時候了一樣,只是看到媽媽臉上的皺紋,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
進屋這麼久,沒看到半個請的人,唐天賜在廚房邊看著他媽媽弄吃的,聊兩句才知道偌大一座房子只有他們兩個人住,現在他老爸也沒精力過問公司的事了,把那些都交給了聘請回來的職業經理人,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他自己打理的,有的時候同一顆草,一天要被他老爹折騰好幾次。
屋子里也是一塵不染的,他媽媽沒事就整理一下屋子。
「姐姐她們呢?」
「她們也忙,很少回來的,她們也有自己的家呀,哪還能像呆在家里的時候啊!」
兩個孤獨的人!
唐天賜只覺得眼楮酸酸的。
唐天賜媽媽弄的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酒糟荷包蛋,里面放了棗子桂圓,自從離開家到部隊,這東西還真沒吃過,味道和他在夢里的味道一個樣,好幾年了他媽媽做的這個味道好像永遠不會變,不過這都不是讓他感到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們在廳里吃東西,他爸爸居然到現在還沒開口教訓他,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都在隊伍呆了十多年了,什麼時候可以退伍回來?」
听到唐天賜爸爸的話,「喂豬」的女孩詫異的看了唐天賜一眼,唐天賜抬頭說︰「在里面都呆了這麼久還沒被踢出來,說明我在部隊還是有用的,哪天真的沒用了我就會回來!」
唐天賜他老爸也沒多說話,他媽媽在旁邊說︰「老頭子別想那麼多,兒子現在在部隊咱們應該光榮啊!」
她說著自己的眼淚卻流下來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唐天賜睡在沙發上,他老媽夢到他今天要回來,白天的時候就把他的屋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可沒夢到他兒子這次半夜三更的到家,居然帶著女朋友啊,唐天賜的床自然是讓給那半路弄回來的女子住了!
第二天早上,「喂豬」的女孩走了。
在走之前她看著唐天賜的眼楮還帶著詫異的神情,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自己以為是個流氓的瞌睡蟲,還真是在部隊里啊,而且呆了十多年,應該至少是個班長排長什麼的吧,身上怎麼沒一點軍人的氣質呢?
其實她哪里想得明白?就是唐天賜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是雙子座的人,好像真的有兩種性格,也許如果自己不是一個怪胎、一個鬼才,如果自己不是一個流氓,同時又是一個最優秀的軍人,面對那一個接一個的危險任務,可能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