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如一塊漆黑的布!
夜空西斜的月兒,就如秋夜的霜一樣白慘慘的,白天這片沙漠雖然太陽毒辣,但沙漠里晝夜明顯的溫差,讓這片沙漠大地在夜里,越接近黎明卻越是冷冽!
黑夜的沙漠里,一輛C70跑車亮著晃眼的兩盞大燈,狂飆在通往利多夫城的沙漠公路上,坐在跑車里的正是被唐天賜一行人生擒、然後又條件釋放了的少女和胖子!
少女的臉上帶著與她的驕傲極不相稱的憤怒!鐵青著臉,沉默著,跑車在她的操控下就像是一頭發狂的小怪獸,隨著她一腳腳的踩下油門,跑車尾部的排氣管噴出的尾氣里火星四濺!
沙漠公路兩側人工移植的道旁樹就像一溜溜黑影,在跑車憤怒的咆哮下飛快的倒退。
坐在車上的胖子,眯著一雙眼楮緊張的看著身旁的小姐,雙手緊緊的抓著車里的扶手,整個胖乎乎的身體被跑車極度的速度狠狠的摔在椅背上!他自小就是玩命之徒,此時坐在車上也禁不住心里發悚,冷汗直冒!
他不是擔心自己,而是在擔心身旁的這位丫頭,她早前被唐天賜等人認為是他的小情人,因為胖子渾身的帶著的那絲恐怖殺氣,他更像是恐怖組織的頭子,也只有這樣的恐怖分子頭子才能霸佔這樣的女孩!但只有他明白,自己只不過是身邊這個丫頭的保鏢而已!
胖子坐在女孩開的跑車上,感受著跑車在女孩狂飆下恐怖的速度,他能夠感受到女孩的憤怒與屈辱!今天晚上她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給女孩做保鏢的他,對她的了解,比她的父母、甚至比她自己還深!因為八年前這個丫頭還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的時候,他就從影子小組里退了出來,被會長派來做她的貼身保鏢,他生活在女孩身邊已經八年了!
今天她受到這樣的屈辱,不但被生擒,還因為這事壞了今天組織里布署已久的「沙甕行動」——沙漠中守株待兔,石林里甕中捉鱉,而且還……還被那個可惡的家伙在上拍了一巴掌,這在以前他都覺得無法想象。
平時就囂張的她,鬼才知道她現在腦子里在想什麼,胖子擔心的看著她……擔心她心里正在冒著什麼樣瘋狂的想法!除此之外,胖子還揪心的擔心著今晚因為她壞了「沙甕計劃」的後果!雖然會長讓他來到這個小丫的身邊的時候就對他說過,就是天塌下來了,也要讓亞雅活得快快樂樂的!
——米莉亞雅!
但是今日必竟不同于往日,現在可以關系整個組織生死存亡的時候!
不但如此,而且最讓胖子最頭痛的是,這次亞雅跑到利多夫城來,到現在胖子還沒有向會長報告就惹出現了今天的事!只希望屠夫有能力把今晚的局面挽回,如果屠夫能把這些來自各國的特種兵控制在手心或者這些特種部隊在利多夫城翻出不大浪,那麼一切都好說,不然……胖子想著就感覺到有一層冷汗從額頭浸了出來。
——屠夫,利多夫城這次「沙甕計劃」真正的指揮者,利多夫城地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恐怖分子頭!今晚這次行動中是他親自己指揮著恐怖分子和雇佣兵群對詹姆斯等幾支特種小組的埋伏。
米莉亞雅只是好奇,在他帶著二十幾個精銳的保護下在旁邊看熱鬧罷了。也正因為亞雅特殊的身份,居然讓唐天賜認為難她是條大魚!
其實到現在,胖子都還沒想通橫著冒出來的這一群人,是怎麼發現用他們可以要挾整個行動的,他哪里知道,唐天賜只是沒有辦法之下,把他們當成了整個行動的指揮官賭的一把而已!
「小姐,我們現在應該安全了!」胖子想著想著終于忍不信以旁邊的女孩輕聲說道。
「哼!」
「我們在他們的手上的時候,屠夫雖然指揮著人撤了,但現在我們從那些家伙手里出來了,屠夫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我相信在這沙漠里,那些人絕對難逃一死,不管他們多麼強悍!必竟他們只有那麼可憐的一小撮人,那個家伙竟敢冒犯小姐,我們調頭把那些家伙剮了!」
「哼!是你的肚子里憋著一肚子氣吧?」
胖子一愣,心里的擔心也放下一些!這個平時驕傲而囂張丫頭此時雖然黑著臉,但說話的語氣卻相當平靜,看來她心理就算是憤怒,應該還在能控制的範里。
其實胖子哪里知道米莉亞雅現在心里的害怕啊?
就在胖子發愣的時候,只听亞雅靜靜的說︰「在爹的眼里,這些所謂特種組織交流活動,所謂的各國特種精銳小組,都是一些小角色罷了!組織里主動對他們進行狙殺,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們別在這片兒地上多事,就憑幾支特種小組就想動搖中咱們的根基,那只是笑話!現在我很怕城里那幾噸的zha藥!」
「zha藥?小姐的意思……?」
「那個家伙手里拿的那把形狀特別的小刀,我在軍火庫屠夫那個小屋里見過!」
「怎麼了?」胖子不解的道。
「怎麼了,如果軍火庫里那幾噸zha藥出問題,比放走這些可惡的特種兵的後果更嚴重!」亞雅這個丫頭雖然愛玩愛鬧,但她從她老爹那里知道的消息,讓她什麼事兒才是最根本的!
如果依她平時的性格,像今天晚上被人侮辱了一回,只要從唐天賜等人的手里逃出來,早就叫著喊著要把唐天賜等人碎尸萬斷了,哪里會這樣開著車飛快的沖回城里?
她心里比誰都清楚什麼事自己能惹,什麼事兒是她老爹的底線!正因為她囂張的外表下有這樣一座天平,別人才會看到她無論惹出什麼事,會長都從沒對他這個女兒生過氣!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爹雖然因為去世的母親的緣故對她萬般疼愛,但她惹出的事如果出格到一定的程度……她不敢想!當年因為母親的身份威脅到他在組織里的地位,連母親他都能下得了手,何況是她!
跑車發了瘋似的,依然在夜晚的沙漠公路上狂飆!
胖子沉默了片刻,听到亞雅把城里的zha藥說得如此重要,比殺死這些威脅到組織的特種軍人還重要,又疑惑的道︰「軍火庫里的zha藥如果真出了問題,再想辦法弄過來就是,有這麼重要嗎?」
亞雅瘋狂的開著車,神情平靜得反常的看了胖子一眼,「幾噸啊,重新運進來?胖叔以為是幾斤?」亞雅說著頓了一下,嘆道︰「而且時間來不及了!」
胖子听到亞雅這樣說,就知道有些事兒自己不知道,而且組織上沒告訴他的事兒,他也不想知道,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就是保護身邊的這個丫頭,八年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單純當保鏢的日子。
但顯然亞雅不是這樣想的,又或者是現在打開了話題之後想借著說話,釋放心里的隱隱預感到的那一絲不安,她道︰「我這次從開羅跑到這兒來,不是來玩的。」
胖子一愣,沒說話。這一點雖然米利亞沒給他說明白,但他也不是個白痴,在開羅出發的時候米莉亞雅叫他多帶點人,然後到了這利多夫城米莉亞雅就讓他把這里把守那個地下軍火庫的人換掉的時候,他就知道米莉亞雅不只是到這里來玩的。
「會長讓重金雇佣的死亡雇佣兵團和獵人雇佣兵團正從沙爾城撤過來,這兩天就應該到這里,他們撤過來的目的就是把城里秘密軍火庫的那些zha藥秘密運送給納夫!」
「納夫?」胖子听到亞雅的話吃了一驚,這些年他一直做著亞雅的保鏢,可以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納夫這個名字他還是知道的,穆罕默德#8226;納夫是一群武裝的頭子,在他的地盤上人們都叫他納夫將軍。
「組織上不是從來不和的武裝打交道的嗎?」
「這些年組織的發展,現在政府都盯上咱們了,聯合國搞的這個特種組織交流活動就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如果說中東這塊兒沒有政黨搞鬼,誰都不會相信。阿爹說政府既然盯上咱們,咱們也得想想對付的方法,這一次和納夫的交易,阿爹說了只能成功!如果第一次交易就砸了,那麼對以後組織的發展以及與他們的的合作,影響太大了!所以阿爹叫我過來看著。」
胖子听到亞雅的話,不解道︰「咱們和那些武裝不一樣,如果真的被政府盯上,咱們隨時可以化整為零,誰也拿我們組織沒有辦法,就這樣就和武裝搭上關系,以後相撤腳可就難了!這樣的和平組織還是原來的和平組織嗎?」
胖子也只有在阿雅面前,敢這樣質疑會長的話!
「所以這次交易,阿爹是讓沙爾城那兩支雇佣兵撤回來,由他們經手,阿爹還是比較緊慎的。」
對于會長的決定,胖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沒有什麼權力說話的,所以他听亞雅說到這里,就知趣的閉上了嘴。心里在想,難怪這丫頭對城里的那些zha藥那麼緊張,也明白了現在的局式,和大局比起來「沙甕計劃」因為亞雅開始的失利確實並算不上什麼,何況這些事有屠夫和他的手下處理,那一百來人特種兵既然來到了這片沙漠,面對屠夫帶著組織里活動在利多夫城的核心份子,再加上請來的雇佣兵,這些人是沒有機會再活生生的走出去的。
亞雅說了這麼多,此時也閉上了嘴,眼楮掃了一眼後視鏡里飛逝的道旁樹,借著月光前面沙漠里已經可以看到一片黑影,利多夫城的影子已經在望……
西斜的月亮,依然冷冷的照著沙漠大地!
沙漠里那一片近十平方公里的荒岩石林,在冷冷的月光下更是神秘而凶險。屠夫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和親信此時正站在沙漠石林邊緣的一座高岩上,看著眼前的岩石從林。
岩石黑黝黝的,岩林里溝壑縱橫,狼牙磷峋,屠夫明知這片荒岩只有十來平方公里,但在現在的位置看過去,竟像一片岩石森林,光禿禿的充滿著沉沉死氣。
死亡之氣!
就在屠夫站立的岩石下山坳里,現在就堆著幾十具屬下的尸體,這些尸體都是撤退的時候手下從岩林里背出來的。
「啪嗒!」
屠夫把爬上來的時候捏在手里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在面前的石頭上摔得粉碎,憤怒的哼聲道︰「你們這些雜種,老子要剝了你們的皮!」
站在屠夫身邊的幾人都禁若寒蟬,小心的瞄著正在發飆的首領。
屠夫確實是生氣了!
布置了這麼久,眼睜睜的看著一百多個目標鑽進了埋伏,成了甕中之鱉,卻因為會長的丫頭橫插一腳的意外而功虧一潰!在這利多夫城他可以一手遮天,他可以呼風喚雨,他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對于今天晚上落入對手手里的會長千金,他卻不能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在死了近百兄弟、眼看甕中的鱉就要被他們亂槍射死的時候,為了會長的千金他卻不得不命令撤退,因為會長他是惹不起的!
但屠夫生氣的原因並不是這個,剛才手下回報米莉亞雅小姐安全的從對手手里逃了出來,開著車往逃回城了,這丫頭沒事,他還暗暗的松了口氣兒,殺死這些個外國來的特種兵和亞雅小姐的安危比直來,在他們心里簡直沒得比。屠夫真正生氣的是,現在亞雅小姐逃出來了,接下來他卻不知道怎麼辦!
這些外國來的特種兵的強悍,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今天晚上的這次行動,他除了雇佣了一隊近六十人的雇佣軍充當尖刀以外,他自己的屬下還有相當一部分退武軍人和亡命之徒,沒想以在對方被包圍的情況下都能帶來這麼大的傷亡,這是在事起之前他想都沒想過的。
「頭兒,那些家伙真是女敕了點兒,居然真的把亞雅小姐給放了,現在咱們不沖進去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還在這里等什麼?」勃寧看著屠夫狠狠的摔了一塊石頭後就站在這兒發呆,憋不住終于叫了出來。
勃寧是屠夫的副手,此時站在屠夫身後的這些親信里,也只有勃寧敢在這個時候這樣對屠夫說話,他這種種直來直去、憋不住東西的性格,也使他成了屠夫手下第一號猛將。
「住嘴!」
屠夫听到勃寧的聲音,轉身過來盯著勃寧吼道︰「下面溝里這近百個兄弟的尸體,還不能讓你的腦子清醒些?」
站在屠夫身後的幾個,本來以為屠夫站在這里一定是在考慮什麼重要的機密,此時听到屠夫的話,感覺上居然是對剛才還被圍著的那些家伙有一絲忌諱,勃寧愣然道︰「我們這里有近千兄弟,加上雇佣的幾十個雇佣兵原來也是各國退役的特種兵,難道咱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屠夫冷冷的道︰「剛才那些雜碎掉進了咱們的包圍圈,那就是咱們消滅他們唯一的機會,」屠夫說著低頭往山坳里看了一眼,站在屠夫身後的數人禁不住也跟著往山坳里瞄了一下,山坳里那是月光不到地方,黑黑的什麼也看不到,但幾人都知道屠夫是在看什麼,只听屠夫繼續道︰「那樣的環境下咱們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會命令兄弟們沖進去把那些雜碎的腦袋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