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涂滿了落日余光的時候,唐天賜和李然、張晴三人在依瓦布塔帶路下,終于來到了依瓦布塔所說的河床邊上。
李然扶著張晴在河邊坐下休息。
早上的時候張晴就開始有點燒,又一大半天急著在雨林里跋涉,現在頭暈得比先前更厲害,在路上的時候,唐天賜和李然還輪浪流背過她一會兒。
「車輪的痕跡好深!」
唐天賜蹲下去仔細瞧了瞧河床雜草叢生的沙礫上留下的痕跡,眉頭微皺道。
「是呀,那幾輛悍馬車上都裝了好多東西!」
依瓦布塔道。
唐天賜沒有理會跟在他後面的依瓦布塔,一邊觀察著車輪碾壓的痕跡,一邊仔細的看著四處留下的雜亂腳印。
熱帶雨林中,雨水充足,季節性的河道漲水期一過,河床邊的雜草很快就瘋長起來了,現在正是枯水季節,如果不是專業人士,雜草中沙礫上雜亂的腳印很難看出一個頭緒。
依瓦布塔見唐天賜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得乖乖的呆著。
直到唐天賜站起身來,他才指著河邊兩張木頭扎起來木筏道︰「山島他們把東西盜出來之後,應該就是用那兩張木筏把東西順著河運到這兒裝車的。你們可能不知道,你把我從族人手上救出來的地方,那兒不就是有條河嗎?那條河就是這兒的上游。現在河里的水雖然淺,但也及腰了,用木筏把東西運到這兒還是可以的。」
唐天賜轉身瞧了瞧依瓦布塔,問道︰「你是帶著我們從密林里鑽過來的?那兒既然是這里的上游,咱們為什麼不沿著河床下來?」
「你不這也看到了嘛,山島他們的車都只開到這里,前面的有好長一段兒河兩邊可是峭壁,沒有河床的,從上游那兒沿著河床的路更難走。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才想到把偷出來的東西用木筏運到這兒裝車?」
唐天賜听了依瓦布塔的話,隨意的問道︰「順著這河床,應該能直接達到海邊,嗯,是加勒比海灣?」
「是啊。」
依瓦布塔忙點頭說道︰「順著這條小河到加勒比海邊只有幾十公里,只怕他們早就帶著東西逃到海上了!還有,我把你們帶到這兒了,這兒你們也瞧過了,現在能放我走了嗎?」
依瓦布塔說話的時候,心里繃得緊緊的。
一個從小生活在雨林之中的人,從骨子里就認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加上這幾年和托尼在一起都是做的搶劫詐騙,他對所有人都懷著戒心,換句話說他不太相信別人。
如果唐天賜反悔不讓他離開,他自認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自己被十多個族人俘虜,眼前這個青年卻徒手就把他搶了出來,還有旁邊那兩個女的,盡管生得格外好看,還有一個生病了,但依瓦布塔自認眼力還是有的,只怕那個生了病的女娃都能揍得自己找不到北。
「天色就要黑下來了,你堅持要離開嗎?入夜後雨林的危險,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何況你又沒有夜視裝備,黑咕隆咚的你能去哪兒呢?今晚一起找個地方過一夜,明天再說。」
唐天賜淡淡的說道。
「這……」
唐天賜沒有再理會依瓦布塔,轉身來到李然她們身邊,蹲下見張晴臉蛋燒得紅彤彤的,伸手模了一下她的額頭,還很燙。
張晴偏了偏頭,不讓唐天賜模,有點扭捏的小聲道︰「教官,對不起!」
「傻丫頭!」
唐天賜笑了笑,對李然說︰「今天咱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你用毛巾濕了水給她降一下溫,估計秀秀她們明天就會有消息過來,我們等到明天再行動!」
李然不解的道︰「明天?」
「怎麼了?」
張晴也緊張的說道︰「教官,不會是因為我?我還能堅持住的!」
張晴和李然確實沒想到唐天賜會打算在這附近休息一夜,他們能踫到依瓦布塔是運氣,好不容易佔了這一絲先機,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它溜掉?他們都有紅外夜視鏡的,夜晚雖不如白天方便,但也不是一定要休息。
想想賈院士夫婦瑪雅地底神殿是和別人組隊的,人員成份那麼雜,那些人逃出去,這里的秘密只怕早就散播出去了,時間越往後越危險!也許,明天在這雨林中踫到的就不僅是依瓦布塔和那些部落里的瑪雅人,還會有其它國家潛過來的特工。
再或者,還有難纏的記者!
唐天賜笑道︰「放心,我想要的一般都飛不出手心的,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依瓦布塔也跟了過來,瞧了瞧兩女,對唐天賜欲言又止的說道︰「馬上就要天黑了,那……我明天早上再走,愛麗和卡塔這麼久沒得到我的消息,會急死的!他們不能沒有我。」
唐天賜笑了,瞧著依瓦布塔笑道︰「這個我相信!」
四人離開河床,他們得找一個地方過夜。
雨林中,在河床附近過都是大忌,因為許多野獸渴了都會找河邊飲水,一些雨林中的巨蟒不是陸地蛇!
四人一回到密林,河床上還是夕陽黃昏,但樹林里只有偶爾落日的光斑斜刺里射進來,讓人覺得光怪陸離,樹頂上還許多不知名的大鳥小鳥翻飛,這樣的環境想來應該很美,但實際完全不是的。
在雨林里,隨時都充滿了危險,唐天賜他們幾人對雨林生物來說就像入侵者。
「教官,就那兒!」
李然指的地方是一道岩坡,雖然很陡峭,但離地七八米高的地方凸了出來,攀著山岩下的樹干很容易就是爬上去。
「好,就那兒!」
凸台狹長,唐天賜和李然極快的用刀背上的鋸齒就弄了一些樹枝回來,搭了一個小棚子,最後還用一些芭蕉葉似巨大樹葉把樹枝下拱出來的小空間擋了起來。
一來這樣擋風,而且凸台前就是光線都照不進來的茂密樹冠,只要不是近到眼前,在里面生火也不怕暴露——唐天賜和李然卻實是想著生一堆小火才弄得這麼「結實」的,張晴著燒,不生一堆火怕她明天會病更厲害。
依瓦布塔沒有搭「窩」,只是在離唐天賜他們十來米遠的凸台上找了個地兒,扯了一小堆枯草放好,又在旁邊撒了一些氣味很難聞的黑色粉末,然後自己縮進了那堆雜草中,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里面還躺著一個人。
小小的空間里,幾塊鋸開的枯木頭生起一堆小小的火。
張晴抱膝坐在火堆邊,李然則似若無聊的用小枝撥弄著火堆的柴塊兒,不時有一些小火星兒隨著火苗飄起來。她們倆都默默的瞧著坐在外側的唐天賜。
唐天賜正在用著張晴帶過來的移動電腦。
「教官,你就不怕依瓦布塔趁夜溜了?他好像就是這樣從山島那些人手里這樣溜掉的?有前科的。」
李然見唐天賜弄了一會兒,伸手揉眉頭的時候開口小聲說道。
唐天賜笑了笑,搖頭道︰「我又不是扣著他,他要走就走唄。不過他不會溜的?」
「為什麼,就因為咱們的外型不像山島那些雇佣兵凶狠麼?」張晴也小聲的插話道。這丫頭,現在三人坐在火堆邊氣氛很溫馨,貌似也沒那麼燒,心情也好起來。
「因為他的前科就是假的!」
听到唐天賜說出來的這句話,本來嘴角都帶著淡淡笑意的張晴和李然都是一愣,同時問道︰「假的?」
「他被山島那些雇佣兵押在車上,他能借口方便逃掉是假的!」唐天賜瞧著兩丫說道︰「現在外面天完全黑了,沒有夜視鏡你逃一下瞧瞧?山島那些人是雇佣兵,不是雨林部落的野蠻人,他們既然來到雨林中,還挖地道進了地下神殿搶東西,他們的裝備至少比咱們強!夜視鏡對他們來說至少是必備的東西,依瓦布塔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掉?絕不可能!」
兩女也是一愣!
先入為主的印象讓她們覺得依瓦布塔既然是從小生活在雨林里的,他說趁著方便逃了出來,又被族人抓住的時候,她們都沒怎麼起疑,但經唐天賜一提醒,是啊!試想一下現在外面雨林中伸手不見五指,他如何能逃得掉?
他再怎麼是雨林中長大的,但也不是神!
李然她們都是接受過苛刻的叢林訓練的,就算依瓦布塔比她們更熟悉這片雨林,但無論如何不可能在跟本看不見的夜晚,從一群裝備精良的雇佣兵眼皮下逃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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