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魚莊開業了,丁文並沒參加,已甩開膀子開始土地)[]挖養池。
校舍後的山田,集中了桑家塢現有的半數以上的勞動力,呈現一片哄鬧的景象。按丁文的重新計劃,分級池可以小些,但成池就大些,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分級池采用水泥池,而成池因面積過大,采用了土坯池,中間用一米多寬的土埂隔開。
還好冬日旱季,不然下雨積水也夠受的了。三十來位村民分成兩組,一組負責四個分級池的施工,另一級負責成池的。丁文站在田頭,用手遮著陽光,看著鄉親們挖土、挑土、運土
「老弟啊,咱們樹大招風啦。」章守志的話,喜中帶著無奈。
桑家魚莊開業那天,章守志只請來小圈子里的一些人,但這些人的話無疑是具有說服力的,由此輻射出去又帶動了一批人。桑家錢莊定位在中等偏上的消費人群,僅用了一周時間生意爆棚了,據說平均單張台席,每餐要翻牌三次以上。從每天出場的數量,便可見出一斑,從原來的數十斤,到昨天的近三百斤。
如此好的生意自然引來有人眼紅,舉報到衛生部門說魚莊使用了違禁藥品,根本不是店里所說的「保證純天然的綠色食品」,這事還捅到了電視台中,有記者在做全程跟蹤報道。
從店里現成菜品、佐料以及活魚,衛生局都抽檢不出問題,這就追查原料的來源地來。
「老章,生意受影響不?」
「這幾天受些影響是難免的,但事實澄清後,未嘗不是對咱們桑家魚莊的一次免費宣傳。」章守志對本次調查持樂觀態度。說事件總有其兩面性,也許這次經過有關機構調查取證之後,桑家魚莊的生意將會更上一個台階。
章守志帶來一行六人的調查組。四名調查組成員、一名記者和攝像師。
丁文看到沈清也在其列,若不是章守志暗捏了他一下,還真上前打招呼呢,所以只怪異地朝沈清笑笑。
帶隊地陳文達衛生局副局長。在攝像頭之下。顯得公事公辦。請了沈清兩人對水質進行檢驗。可攝像師只攝了幾分鐘。卻將鏡頭對向正干活地鄉親們。當看見桑木蘭提著茶水桶走在田埂上。她成了攝像地焦點。
王記者與丁文相互介紹後。便開始提問。
「這里環境真好。就是有點海潮味。在海島之中能有這個自然形成地淡水水庫。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能說是雨水積起來地麼?」
丁文對著口齒伶俐地王記者說出了那個鄉村傳說。只說也許是由泉水和雨水囤積而成地。章守志幫腔。桑家塢魚塘為了保持水質。為了養地魚品質不受農田沖來雨水所含地化肥成份影響。特意在池塘周圍挖起涵溝。以疏流山上匯來地更進一步雨水。不至于流進魚塘之中。
王記者叫著正在捕捉勞動鏡頭地攝影師。對池塘周圍地環境進行現場拍攝。
藍天白雲之下。碧綠地魚塘在秋風吹送之下泛起地小波。若是遠觀當如一塊綠色地璞玉。瓖嵌在層層梯田之中。攝像說等下一定到山頂拍個全景。
王文達問起了飼料的事。
丁文從小木屋提出了豆渣和泛出深綠色的水生浮藻。代表專家組的沈清和另一位壯年人,當場取了飼料樣品。
章守志自然不會漏過這一說,喂的飼料全是可分解的有機物,沒有采用一點無機化肥和搞生素之類的化學藥品,完全是環保、可降解的。
呃,這不是在打廣告麼?這老章頭夠精的。
王記者自然不會放過不遠處的勞動場面,得到答案卻是「暫時保密」。
提問了半個小時後,丁文當著眾人的面,撈起了一條魚和一條鯽魚,叫來桑木蘭去準備晚餐了。
章守志帶著一干人到會客廳去了,沈清卻扯上丁文到了場工地現場。
「小丁,我听了小林說起你的場處境,想申請的專項資金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批得下來,我看不如申請貸款吧。」沈清巡看了現場說,「整個養殖基地最好能一次性施工到位,免得今後改造困難。」
解決資金困難走銀行貸款這條路,丁文不是沒想過。由于美國次貸危機,各銀行部門都對放貸異常地小心,不是象九十年代那樣只粗粗看了表面的建設規模,得盤查固定資產的詳細情況和財務狀況。丁文覺得自己這方面都不具備,單憑一個項目的企劃書,估計連貸款的門縫都沒,與其扯上精力去應對這些,不如慢慢起步,相信目前困難只是暫時的。
「老沈,你們盡折騰,難不成我還奢侈到用那些違禁物品喂魚?」
「商業競爭,誰說得清!」
確實說不清。一些食品安全的事件屢見報端,一般公眾也是懷著「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的心理,有了風吹草動,都避之不迭。競爭對手利用大眾的這種心理,對桑家魚莊進行打壓,不得不說也是精于經營詭道。
這次牽連到魚場,丁文沒有感到一絲壓力。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唄,相信可以找到出口的路子,不禁想起上海的那個房總。
林雪芹戴著鴨舌帽走了過來,「沈所,你們是來想辦法的麼?」
「小林辛苦啦!」
因為鄉親們說話的嗓門都比較大,所以林雪芹的嗓子喊得有點沙啞了。看似沉靜嫻淑的林雪,干起活來有一股狠勁,便是丁文也不得不佩服她。鄉親們都說她很辣,桑良幾個人在背後將話題又扯到林雪芹身上,說看似城市姑娘白女敕弱柔,凶起來比家里的媳婦多了幾倍,因此在她面前做起事來總特別帶勁。
丁文見林雪芹的臉曬得有點紅了、圓潤的臉有點兒消瘦,便說︰「小,過會兒該叫大伙收工了吧?」
「不行啊,趁著現在晴天多干些活,如果下了雨就難辦。」
丁文知道扭不過林雪芹的主意。這個「早點收工」成了倆人間簡單問候的口頭禪,其實丁文現在每天都是最後一個離開施工
看著一手催成的養場一天天出現了雛形,心里有一T3。
「小丁,貸款的事由我去試試。」沈清指著成池說,「別小看只有這麼點方量的水,一旦土質疏松的地方造成滲水,讓你的成鑽入泥土中不說,還有可能造成決了口子,沖掉了下面的房子。」
成池的沿邊留出五米寬的土地做為提岸,但單成池的水就達到數千立方。丁文也想到決口子這點,想等到第二年再做而已。為此,特意將成池分隔成六個池,所有池邊的排水溝也做成橫向,匯聚到場周邊的大水溝中,然後排到下方池塘邊的溝渠中。
丁文笑著說了,「那敢情好,要抵押物的話,我只剩一個人啊。」
林雪芹看著丁文一付鄉巴佬的穿束,不禁抿著嘴笑了。
沈清稍露了笑容,卻認真地說︰「其實,你可以將豐泉賣給你們的魚種和成魚做為抵押物,怎說也是一個數在那兒。」
丁文還是搖頭拒絕。
夕陽的余暉即將褪盡,丁文對著鄉親們喊「收工嘍」,看著鄉親們紛紛收拾起各自手中的農具,幾人搭成一隊說說笑笑,6續離開了施工現場。
桑木蘭做出的青蔥魚湯、紅糟魚塊、煎海苔,雖比不上常大主廚,卻也讓調查組幾人叫好,尤其那巧舌如簧的王記者說成地道的野味。配上了剛剛分壇的青紅酒,確實快意。
喝下了幾碗清甜的青紅酒,王記者的話更多,上自國家方略、下至采訪所聞說個滔滔不絕口,這方桌上幾乎成了他的演講台。陳文達也逐漸地放開了官架子,與王記者一唱一和,偶有小辯論,惹來眾人笑笑。
兩壇酒喝完後,青紅酒入口順後勁足,見調查組六個趴下了五人,沈清只得搖頭苦笑。
丁文與桑春倆人將一個個送往了客舍回轉。
「老章,你是故意要將他們往桑家塢引啊。」丁文見章守志笑得雙眼都快眯了,沒好氣地說。
「老弟啊,我也得替你魚場打個廣告。人家豐泉魚場的那個新承包人就知道這一套,都把廣告打到我們魚莊去了。」章守志見丁文不以為意,便吊人胃口地問,「猜豐泉魚場的新承包人是誰麼?你的熟人哦。」
我的熟人?丁文只是淡淡一笑。畢竟自己產出的成魚都專供給桑家魚莊,銷路不愁;就算魚莊里吃下這個數量,還是自信在市場有一席之地的。
「湘少,張鎮長的大舅子。听說這個張鎮長要調到上山鎮當書記,他也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是他,倒有趣了。人說同行是冤家,看來這個肖湘對養殖行業這塊也染上興趣了。不過相比桑家塢,也許豐泉那邊更適合這個湘少。丁文與桑木蘭的目光不期而遇,說道︰「早離開早好,免得污了桑家塢。你的閑灘不是還在他承包之中?」
章守志嘿嘿一笑,「老弟,我想將養殖場的其他人股份吃下來,一起干如何?」
听這話,老章頭似有備而來。丁文沉凝不語,待听下文。
養殖場圍墾費用三百七十二萬,手續審批費用五十八萬。十成股份中除了兩成是暗股,章守志佔了四成五。他想吃下了另外三成五的股份,想與丁文的養場同份額的股權置換。
從帳面上算,丁文得到了大便宜,這同份額的股權能等值的麼?
沈清饒有興趣地打量了章守志,仿佛要重新認識這個人一般。桑木蘭和林雪芹听懵了,均想老章頭是不是瘋?
「老章,你好精啊,真疑問你是不是海底千年章魚成了精。」丁文感嘆說,「表面上我佔了天大的便宜,實際你看中了花鯢的廣闊市場。
九節蝦的市價不高于八十,而花鯢的價格不低于一百一,加上每年不需要往外購苗,更難得是有那塊名正言順的牌子。」
這老章頭確實有商業前的意識,丁文不得不佩服,只是疑問老章頭有這麼多資金?
桑木蘭和林雪芹听了才恍然大悟,對其貌不揚的章守志另眼相看了。
「我再追加六十萬現金!」章守志象一個賭徒一樣地狂熱,又追加了籌碼,卻是將丁文資金困難的底給看個通透。
丁文看了桑木蘭和林雪芹倆人都意動了。
「現金加到一百萬。小丁拿走二十萬,剩下八十萬當做養殖基地的啟動資金吧。」沈清冷靜地說。
章守志依然滿口承應下來。
「老章,咱們也是老交往啦,直說了吧。」丁文見章守志越是狂熱,他卻越清醒著腦子。似乎老章頭沒必要這麼狂熱
章守志有些為難了,忽然雙眼一亮,說︰「其實,我是想利用養殖場貸款的。不過,這五百萬的錢將名義上是養殖場,實算為我個人借貸的。」
丁文想了想,做出決定說︰「那就八十萬現金吧,全做為原始啟動金。還有那三成五的股權。」
這最高興莫過于林雪芹,有了這筆資金就算入了最低門檻。
酒喝盡了,眾人各自回房。
海島的夜如此沉靜,黑暗中只剩下冷風吹打窗格的聲音,還有那模糊可听見的海水拍岸聲。
桑木蘭靜靜蜷縮在丁文懷中,倆人低聲地談論著剛才之事。
「老公,咋不多收下那些錢?」
「我不想心里不自在。老章頭也算夠可以的,咱們不能太過了。」
「嗯」
「若不是為了咱家的傻妞建個小學,我倒想平平淡淡過日子。整天到池塘逛逛,有空的時候到村里串串門。不過看到大伙兒都苦,心里有些不痛快,偏生大舅榆木腦袋,叫大伙兒養起魚,他們也有個穩定的生計。」
雖未生斯,卻長于斯。這枚戒指讓丁文越真切地感到︰自己也是這個海島的一份子。桑家塢的美好,也是他內心中一份願景。
ps︰欠了六千字啊,要盡快補上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