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之內,這個距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方昊速度之快,猶如閃電,幾乎身形剛動,雙掌便狠狠地印在了黑衣人的胸前。
黑衣人意識到方昊暴起偷襲時,想要躲閃已是不及,不過。他並未驚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迅速催動護體之術。
「轟」
幾乎瞬間,他的身上爆發出一層烏黑的霧氣,而方昊的雙掌就重重地拍在那層霧氣上。
方昊一擊著體,身形飄忽後退,抓起插在地上的長劍,寒光一閃狠狠刺向對方心窩。
這幾個動作異常連貫,一氣呵成,方昊早在心中演練了好幾遍,幾乎瞬間,長劍便穿透了黑衣人的心窩。
能不能成功,方昊並不知道。
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生死存亡,在此一擊。
黑衣人臉上的冷笑瞬間凝固,他驚駭地感覺到心口處一陣刺骨的寒意直沖靈識海。
眩暈,麻木。
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方昊的長劍已刺到胸前。
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卻驚駭的發現身體突然之間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只稍微晃動了一下,對方的長劍便已穿胸而過。
「完了」
暗呼一聲,黑衣人猛然看到一道閃耀著血色的寒光在眼前一晃,便失去了全部意識。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白衣女子只听到幾道異樣的聲響,而後驀地感覺腰上一松,摔落在草地上。
此時,她心中五味雜陳,不但自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甚至還連累了一個無辜的道友。身陷奸人之手,宗門連仇家是誰都無從知曉。
心中充滿憤恨、不甘,身體卻一動不能動。
輕微的腳步傳來,一步步向她靠近。
「輪到自己了嗎?」
白衣女子睜開眼楮,眼前一片模糊的綠色,她的臉部正壓在草地上,這個姿勢摔落下來,連周圍的情景都無法看到。
靈識放不出去,連轉頭都做不到。
腳步在她頭頂處停了下來,一只手觸到了她的肩膀。
白衣女子又怒又急,絕不能被奸人凌辱!
她試著自斷經脈,體內真氣根本不受控制,想咬舌自盡,嘴也無法張開。
叫天不應,喚地不靈,她心中無比絕望,禁不住淚水從眼中奪眶而出,滴落在草地上。
「道友,你沒事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緊接著白衣女子感覺身體一翻,變成了仰面朝天的姿勢。
瞬間的翻轉,她看到了那名道友滿是關切的臉。
「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衣女子迫切地想問出這句話,怎麼這個人沒有死?黑衣人去了哪里?
可是無論怎麼努力,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她的心里安定了許多,似乎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道友莫怕,那個人已經死了!」方昊確認這名女子沒有大礙,連忙告知真相。
此時他也是驚魂初定,冒險一搏終于得手。對方的護體黑霧居然阻擋不住寒虹劍,這是他開始並沒料到的。可謂是贏得險之又險,帶著幾分僥幸。
白衣女子听到方昊說的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兩顆晶瑩的淚珠從打濕了長長的睫毛從眼角滑落下來,終于安全了!
「我先扶你坐起來吧,如果道友覺得不便就睜開眼楮。」
看著眼前女子楚楚可憐的模樣,方昊試探著詢問。雖說修真之人對待男女之防沒有世俗那般看重,卻也不得不謹慎處理。先前把這女子翻過來,主要是情急之下查看對方境況,實屬不得已而為之。
見女子一直沒有睜眼,方昊便將她扶著倚在旁邊的一棵樹上坐好。
白衣女子對這個眉目端正的道友很是感激,他的這種處理方式讓她自然地生出幾分信賴。坐好後,她緩緩睜開眼楮。
視線中,黑衣男子的尸首躺在前方不遠處,頭顱卻滾到了一邊,鮮血染紅了附近的青草。
親眼所見黑衣人的尸體,她徹底放下心來,可是這名道友是如何做到的?他不過是煉氣二層修為,黑衣人已經達到築基期了,根本不可能的事!
好些話想問,卻無法開口。
「道友好象中了禁制手法,在下不知道能不能解開,要不要一試,還請道友示下。
方昊轉過身,蹲在女子面前詢問。
白衣女子眼楮快速眨了幾下,看在方昊眼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對方要表達什麼意思他沒明白,這樣子倒有些像飛媚眼。
他還想進一步詢問時,卻猛然感覺身後不遠處幾股強大的氣勢在飛快靠近。
來不及多想,方昊抓起長劍挺身站在白衣女子面前,注視著前方。
只見四名黃衣人腳踏符器,快速飛到近前,面色鐵青地落在地面上。
「師妹」
那四人掃了一眼黑衣人的尸體,口中呼喚一聲,身形閃掠間便到了跟前。
方昊橫劍喝道,「且慢,你們真是這位道友的師兄?」
雖然他看出這四人的修為都遠比自己高深,卻沒露出絲毫怯意。
一名黃衣人爆出強大的氣勢迫開方昊,另三人快速圍在白衣女子身邊。
方昊見對方雖然驟然出手,卻極有分寸,只是意在攔住自己,並無傷害之意。如果對方有何企圖,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甚至他的一條小命也相當于被他們捏在了手里。
略一察看,其中一名黃衣人在白衣女子身上快速隔空點了幾下。
「啊」
白衣女子輕吟一聲,恢復了行動能力。
「師兄,不要傷他。」
「師妹,我們明白,如不是看他沒有惡意,現在他只能躺著了。師妹,傷勢要緊不?幸好是普通禁制手法,不然還真有些麻煩!」出手解開禁制的的黃衣人說道。
白衣女子站起身道,「無妨,你們是怎麼醒過來的?」
那名黃衣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此人一死,那黑幡成了無主之物,先前所發的攻擊自動失效。我也說不明白,只是推斷此人死去的時間和我等醒來的時間吻合,才做如此猜測。這次讓師妹受驚了,幸好師妹福澤深厚,有驚無險。若是師妹稍有差池,我等百死莫贖!」
「師兄言重了!」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听到雙方的交談內容,方昊再無懷疑,對其中一些事情也有了一些推斷。想必他們五人一起出來,四名黃衣人受什麼黑幡攻擊昏迷過去,白衣女子一人輾轉逃到此地。
既然如此,方昊便要信步向遠處走去。人家是一家人,或許有些話不便被自己听到。
方昊腳步剛一動作,白衣女子以為他要離開,追上幾步喊道,「道友請留步,林汐謝過救命之恩!」
此言一出,四名黃衣人面露震驚之色,相互看了一眼。
黑衣人是如何死的,他們還沒來得及詢問,听到師妹所說,顯然黑衣人是被這個煉氣二層的修士所殺,這可能嗎?
「師妹,果真是此人救了你?」一名黃衣人急問道。
「張師兄,正是,多虧了這位道友,如按寇師兄所說,這位道友不但救了小妹,也還救了四位師兄!」林汐點頭道。
四名黃衣人聞言,面現尷尬之色,林汐所說千真萬確,先前他們對此人多有失禮之處。
交換了一下眼色,四人快步走到方昊跟前,抱拳施禮。
「在下寇泉」
「在下張行」
「在下李自在」
「在下肖政」
「謝過道友相救之恩,先前唐突之處,還請海涵。」
「諸位道兄無須如此,在下適逢其會而已。」方昊連忙還禮,目光掃過四人,將他們的名字一一記在心中.
「只是......」那位姓寇的黃衣人遲疑了一下問道,「此人築基三層修為,雖然先前被我等所傷,卻也不是尋常煉氣......可道友是如何......」
說到此處,他停了下來,如此詢問,他也感覺措辭有些不妥,分明有輕視對方之嫌。
「運氣而已。」方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四人見方昊不說,也不便多問,只得把疑惑放在心底,心想林汐肯定知道此事,待問過師妹之後便可知端底。
遂微微報拳施禮,退到了林汐身邊。
林汐看了四位師兄一眼,走近方昊,「道友是玄黃門弟子吧?還沒請教道友名號,今日倉促出行,相救之恩,來日定當重謝!」
「正是,在下方昊,重謝之事就不必了,我也是為求自保而已。」
自己身上穿著玄黃門的服裝,這點肯定瞞不過面前幾人,方昊索性如實相告。
「道友無須謙讓,你既能擊殺此人,先前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想必道友用某種秘法掩藏了自身實力吧?」林汐試探著問道。
「哪里」
方昊含糊地回答,既然對方有此猜測,他也沒做解釋,暴露真實的實力有時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尸體,方昊又沉吟著說道,「此人死于在下之手,恐被人尋仇,還請幾位道友代為守口。」
沒等林汐說話,姓寇的黃衣人搶先道,「正該如此,此人來歷,我等也不甚清楚。按理說,道友斬殺此人,他的乾坤袋應由道友帶走。只是發生今日之事,其來歷我等必須查探清楚,故而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無妨,幾位道友拿去便是。」
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方昊雖然知道乾坤袋中可能有自己用得到的東西,但對方所言完全可以理解,也就沒過多糾纏此事,索性爽快地答應了。
林汐微微一笑,「方道友,我等只是以其身邊之物查明此人來歷,一旦查明,無論乾坤袋中有什麼,我等決不貪墨,全部如數還給道友。而且,還會重重感謝方道友。為表誠意,請方道友與我等立刻查點乾坤袋中物品。」
「不必了。」方昊擺手道,「身外之物,何足掛齒,同道中人,拔劍相助,理所應當。」
「也好,如果我等若一再堅持倒落了下乘。」林汐點頭,手捏一個玉瓶送到方昊面前,「這是一粒築基丹,請方道友收下,以解在下心頭執念,萬望方道友成全。」
執念一起,很可能生出心魔,對修煉極為不利。
雖然知道林汐言不由衷,完全是為了答謝自己,方昊也就沒再推辭,如再謙讓,倒有虛假之嫌。更何況築基丹非常珍貴,沖擊築基期時,如服用築基丹至少有七成以上機率成功築基。
這個東西,方昊的確需要,即便自己不服用,其他三廢要想成功築基也少不了這種丹藥。
「如此,在下愧受了。」說完,方昊接過玉瓶收了起來。
見林汐以築基丹相送,寇泉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什麼,築基丹雖然珍貴,但與性命相比卻顯得微不足道了。
雙方又說了幾句,林汐五人匆匆告辭,收起黑衣人的尸體,腳踏符器,向西北方飛去。
西北方正是玄黃門所在方向。
「他們要去門中?」
方昊望著五人遠去的身影,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待對方從視線中消失之後,方昊在原地略一思索,轉身向邪瘴谷方向行去。
先前襲擊黑衣人時,為防萬一,他將兩掌內所封印的神秘氣體都打入對方身體。現在他的底牌沒有了,這樣去見白色妖狼他實在不放心。
估模著時間夠用,他還是想去再封印些氣體回來。
剛行出五、六里路,方昊愕然發現,北面遠處低空中,一道人影閃過,看其身材似乎是陳東峰。
「糟糕」
方昊心中驚呼一聲,這個時候踫到他,著實不妙。
快速返身,方昊施展太上摩仙步向最近的一處樹林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