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貴明現在已經是青山市建委辦主任,這人當初是和張敏一起調來青山市的,只不過張敏是做一方大佬縣委書記,相當于土皇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丁貴明則是去了市里面。剛開始市里面沒有合適的位置,然後張敏便動用了關系,先是讓他道省委黨校學習學習,緩和緩和關系,等他再次回到青山之後,市里很快就下了批文,把當時剛擔任城建局長不久的馮羿銘給調離,給他丁貴明讓路,從那時起,兩人之間就有了疙瘩,以致後來抖了好些年。
丁貴明自從進了建委之後,在擔任副主任期間,就已經囂張跋扈,長著上面有人,對招標工程隨意干預,稍不順意,便破口大罵,完全沒有把他的頂頭上司放在眼里。知道後來升到建委主任之後,敲好馮羿銘又調到建委當副主任,此後兩人便死磕起來。
陳澤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馮羿銘應該調到建委有一段時間了,前世兩人的爭斗自然是沒有後台的馮羿銘落敗。
馮羿銘為人正派,經濟問題上很干淨,前世丁貴明雖然多次刁難與他,但是捉不了他的把柄,所以一時倒也奈何不了。雖然馮羿銘私下里查到了丁貴明的一些問題,也多次向主管領導反應問題,並寫了封匿名信,可是卻沒有人理會,反而批評他,要注意搞好團結,配合丁主任吧工作搞好,不要總是階級挑事,破壞建委班子的安定團結。
馮羿銘沒想到自己會被扣上一頂破壞建委安定團結的大帽子,就此心灰意冷,本想作罷,不在斗下去,奈何天不遂人願,那封匿名信幾經易手,最終竟然落到了丁貴明的手里。丁貴明只看了一遍,就確定這是馮羿銘‘誹謗’他的無疑,于是立馬就踹開了他的辦公室,當著眾人的面,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姓馮的,咱們走著瞧,三個月之類我不把你趕出建委,我丁貴明三個字倒起寫!」
丁貴明自然不是空口說白話,他的確有這個能耐,前世他說這句話之後馮羿銘還沒有等到三個月,只掙扎了兩個月多一點,被逼提前退休。退休之後,馮羿銘剛開始仍是不服氣,多次到市委去告狀,非但沒有等到阻止上為他討回公道,反而被黑社會找上門,打了個鼻青臉腫,他打了110報警,警察在趕到之後只是做了筆記,也沒有說盡快破案之類的安慰話,反而告訴他做人要本分,要守規矩,然後轉身就走,在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陳澤記得馮羿銘寫匿名信被丁貴明知道應該是現在已經發生了的事,因為當初大舅被抓後沒多久青山市新聞就報道過馮羿銘退休的這件事,陳澤都暗自覺得大舅趙武的事其實還拖延的一下馮羿銘被抓的時間,如果不是那一陣子張敏要忙著對付大舅,估計以丁貴明的性子馮羿銘很可能連兩個月都堅挺不了!
趙武打斷了陳澤的思考,微笑道︰「別只顧著傻笑了,說說你的想法,我听听是否可行。」
陳澤笑容收斂,眼光炯炯的說道︰「我知道張敏做事不留馬尾,十分干淨,所以我們得從他身邊人身上找口子,比如他老婆丁貴英和小舅子丁貴明,抓不到張敏貪污的證據,可是不代表她老婆沒有拿人手短。」
趙武將煙頭熄滅,疑惑開口道︰「可是很少有人去賄賂丁貴英吧,再說丁貴英也幫不上什麼忙。」
陳澤笑眯眯的回答︰「別人會不會賄賂丁貴英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丁貴英一定受了她弟弟的不少賄,張敏不怎麼看得起丁貴明,所以丁貴明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打擾他,而是有什麼事就是直接去找她姐丁貴英!丁貴英又是個愛貪小便宜的婦女,每次丁貴明送幾疊錢去,她就什麼都答應了。嘿嘿,大舅,你知道的,又時者女人的耳邊風還是定管用的」
趙武深深的瞥了一眼陳澤,意味深長地道︰「你確定?」
陳澤模了模鼻子,搖頭道︰「不確定又能怎麼樣,現在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嗎,現在這個辦法試一試總是好的吧,萬一成功了呢?」
趙武坐在靠背椅上閉目養神,沒有回答,也沒有問陳澤這些是從那種渠道了解道的,他知道,這個佷子,他是真的管不住了!
過了半響,趙武才沉吟道︰「好,我就按你說的辦,的確現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路子雖然有些野,但卻還是有可取之處,只能不能射下張敏,那就要看這股力量大不大了,射不下再說射不下的話吧。」
看著大舅采取了自己的辦法,陳澤松了口氣,以大舅的關系,以這條路子拿下丁貴明應該不會又太大的問題,到時候自己再推波助瀾一番,那張敏,就是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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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怡和路靜悄悄的,在路的盡頭轉彎處,是縣委很多干部的居住地。此時一號大院的兩扇高達的鐵門合攏著,將門內外隔成兩個世界。
張敏此時坐在沙發上將電話掛掉後,將手機丟到一邊,揉了揉自己兩邊的太陽穴,半響過後,冷笑道︰「這個趙武還真是把我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向市里面透露點我的小把柄就可以將我搬下台了?想得太天真!」
他老婆丁貴英從廚房里走出來,將飯菜端上餐桌,洗了手坐在他旁邊,不咸不淡的問道︰「怎麼了?」
張敏擦了擦厚厚的鏡片,將眼楮重新戴上,模起筷子,冷嘲熱諷地道︰「這個趙武啊,還真是被我逼急了,我看他都有些昏了頭,去向市里找我麻煩,向背後捅我一刀,他一位我是新來乍到沒有一點關系的嗎?我有這麼容易被搬到就不會在這個號稱最難坐的仁安縣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坐了兩年!」
丁貴英白了他一眼,悶悶不樂地道︰「那可不好說,就算你來這里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那里比得上趙武這種在這里扎了一輩子根之人。真是搞不懂你,和他這個地頭蛇合作得好好的,非要吧關系弄僵。還有,你也是窩囊,來了這麼個最好撈錢的地方,怕這怕那的,送上門的錢都不敢要,一年少拿上百萬!」
張敏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一臉不悅地道︰「瞎說什麼,我們家的錢不夠你開銷嗎?」
丁貴英哼了一聲,往嘴里扒了幾口飯,道︰「怎麼夠我開銷了,你以為開銷只是買點吃穿嗎?女兒在外面留學每年的開銷有多大你知道嗎?」
張敏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地道︰「我怎麼不知道,難道這兩年我沒往他卡上打錢嗎。」
丁貴英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岔開話題道︰「老張,你還是趁著在這個好地方多撈點錢吧,我們不敢鋪張浪費,給女兒以後多掙點嫁妝也是好的啊。」
張敏夾了口菜,不以為然地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的事,你少跟著摻和。」
丁貴英卻睜得了眼楮,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不可遏地道︰「我什麼都不懂,就你懂,你懂完了!你懂什麼啊?干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正處級,你看當初和你一起做事的老李,老劉,那個不是廳級副廳級的,我弟弟都比你強!他才當建委主任幾年啊,在省城就買了四套房子了,去年小妹結婚,人家兩口子出了十萬禮金,我們猜出多少?五千塊!多寒磣啊,想起來我心口都堵得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摳門呢!」
張敏皺了皺眉頭,拿筷子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道︰「那是他傻!丁貴英,我可告訴你,你弟弟現在太貪心了,還忒猖狂,再不收斂點,早晚要犯事,到時候你可別哭天抹淚地來求我!」
丁貴英面色一沉,伸手就在張敏的臉上劃拉幾下,就把他眼楮搶了過來,叉腰道︰「咋地?你還想大義滅親啊,張瞎子,我還就告訴你,要是我弟弟出了事,你敢不幫忙,我跟你沒玩,你的那點事別人不知道,但是我門兒清,老娘巴巴適適的伺候了你幾十年,你還想不認賬啊!」
張敏見老婆發飆,臉色氣的鐵青,因為眼楮度數太大,離了眼鏡基本看不清東西,所以這個瞎子的稱號被丁貴英叫了幾十年。如果不是他這位置上不好離婚,離婚後又害怕她去鬧,他早離婚了!
見丁貴英這一副樣子,張敏卻也不可奈何,只好低聲下氣的哀求道︰「貴英,你這是干啥?有話好好說,快把眼楮還我。」
丁貴英卻不想罷休,拿著手指戳著張敏的腦門,不依不撓地道︰「告訴你,張瞎子,如果我弟弟敗了,你也別想過半天消停的日子!到時候我非把你那點破事給抖露出來,讓外面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張瞎子是個什麼貨色,我呸!」
張敏伸手在四處模了模,低聲陳吼道︰「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小聲點,好日子過夠了你不想過了是不是?」
丁貴英冷哼了一聲,把眼楮塞到他手里,模起筷子,氣鼓鼓地道︰「說吧,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張敏戴上眼鏡,嘆了口氣,道︰「幫,怎麼會不幫呢,其實我一直都在幫他遮掩著許多事,只是你不清楚罷了。不過你還是要抽時間勸勸他,小心駛得萬年船,別太張揚了,一定得收斂著點。」
丁貴英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才是人說的話嘛。」
張敏模起筷子,又在丟下,愁眉不展地道︰「被你這麼一鬧,我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丁貴英夾了一塊半肥瘦的回鍋肉,送到他嘴里,眉開眼笑地道︰「老張,你別犯傻了,趁著有機會,該撈的就要撈,以後不是當縣委書記,被調走了後,在想撈錢肯定不容易,現在咱們多撈點,即使被發現了也不怕,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咱們移民,就去女兒那里,澳大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