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文銘和王豹四人真正追出去的時候,呂耀陽已經沖入了人群近三十米,只需再向前沖個十來米,他便能沖出那些警力的包圍圈,以呂耀陽的度,奔過那段距離只不過是一秒鐘的功夫。
但是文銘還是覺得,呂耀陽死定了。只因此時呂耀陽身上已經全是槍眼,少說也要挨了三四十槍,雖說腦袋、心口處並未中彈,那些零零碎碎的傷勢堆積起來也完全能要了他的命。
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便是呂耀陽這樣的人!
所以,此時哪怕越追越遠,文銘反而越來越平靜,他唯一擔心的是還有沒有機會向呂耀陽問話。
終于,呂耀陽成功沖出了那些警力的包圍圈,而後便將那兩面破破爛爛的盾牌擋在身後,全力前沖!
射向呂耀陽的子彈一下變得稀少起來,這是因為他的正前方依然有很多人!
幾乎整個營地的人都沖到了這邊想親眼看到呂耀陽這個人渣落網,圍在內層的僅僅是一部分警備人員罷了,那些群眾才是營地的主體,而他們就圍在了包圍圈之外,與包圍圈的外沿僅隔了一個十來米寬的中空地帶。
當有子彈誤傷群眾的時候,槍聲便徹底停了,與此同時呂耀陽則以無比癲狂的姿態沖入了那些平民當中!
「抓住這個狗日的!」
「別讓他跑了!!」
「呂耀陽,我**!!」
……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朝呂耀陽沖了過去,他那滿身的血和槍眼竟沒能嚇退任何一個人。
人混到了這份上,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而後卻見呂耀陽一聲大吼,左腳猛蹬地面,直接在硬實的土路上蹬處一個淺坑來,而他的人則是一沖而起,躍起直有三米多高,半空中張開那兩面盾牌滑向了十米外的人群。
「滾開!!」
呂耀陽這一躍之威完全就是非人類,再加上他那一聲怒吼中傳達出去的蠻橫氣息,竟是直接將他投身之處的十幾個群眾嚇傻了,連躲都忘了躲,更別提抓他。
眼見就要落到人群上方,呂耀陽緩收左臂,在與人接觸的前一瞬將左手中的盾牌猛然朝下砸去!
「呼!」
「砰!!」
盾牌前方有三個人直接倒飛了出去,還有一人受力最多,則是吭也沒吭一聲便像泥一樣拍在了地上,真不知全身的骨頭碎了多少塊。
便是在這一擊之後,呂耀陽左手中的盾牌終于爛得只剩下幾根破棍子,再難起到防護作用。
呂耀陽又是一聲低吼,便連右手盾也順勢丟了,撥開人群便向前沖。
那些群眾雖是人數眾多,竟似對他起不到任何阻礙作用,轉眼間便被他又前沖了十來米,再次力一躍,已是落進了一處院落,一時再沒人能看見他。
這情形明顯讓所有人一愣,給他們一種死刑犯明明就要被就地正法了卻有人成功地劫了法場的感覺。
但是,這顯然是一種錯覺,因為僅僅是一秒鐘之後,呂耀陽那狂猛的身影便從小院另一邊的牆頭閃現,直接跳進了更遠處的一處院落。
呂耀陽還是要逃!豈能讓他如意?!
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出了怒吼,向著呂耀陽的方向追去。
實際上,呂耀陽直到這時都遠遠談不上沖出人群,因為營地里的人實在太多了,此時都集中在附近,形成的環狀帶寬度至少在兩百米以上……他現在便一直在這個環帶中快卻艱難地向外沖著,因為他已經能感覺到,他快喘不上來氣了,虛弱感不可抑制地襲來,很想就地睡上一覺。
要死了嗎?
堅持,再堅持一會!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逃掉!
只要從這個環狀帶中沖出去,前面便是一片坦途,再沒有人攔在路上!
而此時的文銘和王豹等人則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人海中,除非他們也用呂耀陽那種野蠻的方式向外沖,否則和呂耀陽的距離只會越拉越大。可惜的是,文銘就算想那樣向前沖,他也沒有那個實力,王豹四人倒是勉強可以。
文銘暗忖,既然呂耀陽能既有強身手又有絕對視野,那麼他也一定能,說什麼也得問出那個方法來!
呂耀陽啊呂耀陽,你可一定得挺住,別讓別人抓到你,你是我們的!
便在這時,兩百多米外的呂耀陽精神卻是一松,這是因為,他終于徹徹底底的沖出了人群!
營地中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圍堵他的那片地方,而現在,那些人全被他甩在了身後!
此處還是營地的月復地,離邊沿還遠的很,但是,前方那偌大的區域已是一個人也沒有……
他的絕對視野中看到也是這麼個情況,這一刻,逃走的希望是如此之大,就像是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呂耀陽的精神不免又松懈了一些,不曾想立馬就是腳下一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都到了這里了,怎能放棄?
呂耀陽很快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繼續向前跑去,度雖是慢了許多,但仍然要比身後的那些群眾要快。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就顯得頗為單調,只是在逃啊逃,追啊追,連槍響聲都極為稀少,似乎完全看不到了結的跡象。
只有呂耀陽和文銘這兩個有絕對視野的人知道,其實離結束不會太遠了。
呂耀陽終于確認,他即使能逃得出營地,也會很快氣力全失,生機喪盡。然後,後方追來的那些垃圾要麼抓住只剩下一口氣的他,要麼撿了他的血已流干的尸體。
怎麼能這樣?被那些垃圾抓住,或者被他們對著自己的尸體指指點點,這都是他絕不能接受的!
他是擁有能力的人,而那些只是垃圾!
而後,便在絕望與不甘並存之時,他腦中竟是靈光一閃,把握到了一個新的逃命的契機!稍打量一下環境,他就知道,他的希望其實就在不遠處!
呂耀陽驟然改變了前進方向,朝著原前進方向的左側跌跌撞撞跑去。
後面的人根本不明就里,只能跟著呂耀陽的身影繼續追。
幾分鐘後,追在最前方的那些人忽然听到了焦躁的馬嘶聲,接著便見一騎從營地的馬廄沖出,在漸亮的天光下沖向營地邊緣,很快就沒了影……
一時間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但是後面的人並不知道生了什麼,依然向前擠著。
此時文銘也在人群較靠前的位置,他雖是沒看到呂耀陽騎馬逃走,卻隱隱听到了馬嘶聲,已經猜到了呂耀陽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們先追!我肯定能追上你們!」文銘忽然朝著前方的人群喊道。
王豹四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很難揮那強的身手,此時也只是比文銘多跑了六七十米罷了,剛剛沖到人群的最前沿。此時听到文銘的喊聲,他們便不再等文銘,直接加沖出了人群,那度自然又把一些細心的人嚇了一跳。
兩分鐘後,馬嘶聲再起,四騎沿著呂耀陽逃走的那條路絕塵而去。
直到王豹四人沖出了營地,文銘的絕對視野這才踫觸到了馬廄的邊緣,立刻開始搜尋他們之前寄存在這的那幾匹馬。
此時馬廄中少說也有一百多匹馬,但耐不住文銘絕對視野開闊,很快就將那七匹馬盡數找到。如此看來,王豹四個剛才也根本沒仔細找,只是牽了外圍的幾匹馬就追出去了。
文銘直接向他原來騎的那匹馬奔去,兩者之間的距離迅拉近,但是突然之間,文銘竟是愣在了原地。
「我去……還真有這**?」
文銘分明看到,在那大馬廄的左側前方還有一個小馬廄,而那個小馬廄里雖只有一匹馬,卻足以把大馬廄里的所有馬匹比下去!
那是一匹棗紅馬,個頭比文銘五人的那七匹馬都要大上一圈,四條長腿看起來是如此有力,絕對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那線條優美的脖子和濃密的馬鬃讓人一見就忍不住上去輕撫,真如錦緞一般!而最最讓文銘心驚的是,當所有的馬匹都因今夜的吶喊聲和槍聲而躁動不安的時候,這匹棗紅馬卻表現得相當鎮定!威風凜凜,顧盼自雄,甚至還隱約有一股子戰意!
只恨我生在如此時代,祖先血脈無法顯耀于世!
文銘可以肯定,那匹棗紅馬沒有看到他,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遠觀中推斷那匹馬的品質、心性。
他沒見過什麼赤兔、的盧,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匹馬不是凡馬!
呂耀陽瞎了嗎?怎麼不騎這匹馬逃跑?
文銘幾乎是一瞬間就找到了答案,不是呂耀陽不想,而是不能!
那個小馬廄三面是土牆,正前方是一道高約一米五的鐵柵欄,唯一的出入口就在鐵柵欄的右端,但是是上了鎖的。
換了平時,不論土牆和鐵柵欄都難不住呂耀陽,但是他跑到這邊時已經是強弩之末,能有力氣騎馬就不錯了,哪還有力氣破壞牆體或者柵欄?
正好便宜了我!
文銘卻也沒直接沖過去,而是跑向了更遠處的幾所建築,喂馬人肯定就在附近住著,倉促間八成不會帶著馬廄的鑰匙走。
兩分鐘後,文銘臉上一喜,他看到了鑰匙!
很快沖了過去,一腳踹開木門,撈起桌上的鑰匙他就跑回了那小馬廄。
開鎖之前,文銘還和那匹棗紅馬對視了一眼,確認那家伙並非野馬也沒有暴力傾向後才放膽開了門。
「伙計,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且助我一臂之力,必有厚報……」
心里嘟囔著,文銘已解開了棗紅馬系在木柱上的韁繩,才剛要去模棗紅馬的脖子,只听「唏律律」一聲馬嘶,那棗紅馬竟是人力而起,馬蹄子直接朝著他的腦袋踏來!
「我操!」
好在文銘並未完全放松警惕,上身猛往後仰,干脆利落地砸在了地上,然後猛收雙腿,以免被馬蹄子踏到。
等文銘狼狽地爬起來時,那棗紅馬早已從大開的鐵門處出了馬廄,奮起四蹄沖遠了……
「它之前是在演戲嗎?還是根本不讓模?」
文銘意識到,那棗紅馬確實是在他的手伸向馬脖子時才突然變烈的。
然而這時候他哪還有時間細想這些,只得又奔回了大馬廄,牽了匹馬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