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有些生氣,在他胸口狠狠掐了一下,可他身上都是結實的肌肉,她根本抓不到,又氣又恨之下,她不知怎麼腦子一熱,趴在他胸前隔著襯衫咬了下去…….
湯啟勛痛的大汗淋灕,箍在她細腰上的手掌不由得收緊,卻觸到了不一樣的觸感,他一愣,那痛楚的感覺竟似瞬間麻木了一樣,他站在那里不能動,僵硬如石雕。
海遙咬到牙都酸了,這才放開,她有些氣呼呼的抹抹嘴,順手把他推開,卻沒料到,他那麼高的個子竟然被她推的向後趔趄了幾步。
湯啟勛撞在身後的牆壁上,方才回過神來。
他的眼眸像是罩了一層如煙似霧的愁緒,他望著她,卻又像是望著一個陌生人,仿佛方才的那些溫柔和低喃的情話,都不是他砍。
海遙有些吃驚,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喂,你怎麼了?」
他依然望著她,仿佛要把她給完全看穿,看清楚,看看她的骨子里血肉中到底藏著怎麼樣的一顆心。
「湯啟勛!」海遙只感覺自己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的發毛,她跺跺腳,轉身要走玩。
不遠處的宴會廳,衣香鬢影,那些動人的旋律和美酒的芳香毫無遮攔的襲來,這空氣都寫著曖昧。
她轉過身,香檳色的長裙露出一片雪白的背,隱在黑暗中散發出神秘的蠱惑。
他從來都以為,五年前的湯啟勛已經是全天下最傻的男人了,可卻不知道,此刻的他才是。
他心里念著她,擔心她,甘心舍棄尊嚴想要幫助她,看到她做出錯誤的選擇,他會比她還著急,可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是自作多情!
佟海遙已經懷了陸世鈞的孩子,人家雙宿雙飛恩恩愛愛,你憑什麼要認定人家過的不幸福?你憑什麼以為只有你在她的身邊她才會快樂?
「你懷了他的孩子是麼佟海遙?」
她挽起裙擺正要離開,湯啟勛的聲音卻遠遠傳來,明明那麼近的距離,明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剛才,他還擁著她吻她,可是此刻,他恍然的發現,原來在六年前,湯啟勛和佟海遙就已經徹底的完了。
徹底的完了,她從來沒有屬于過他,是他太傻,是他一直看不開。
海遙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僵了,她站在那里不能動,雖是背對著他,可卻仍感覺他的目光懾人的緊,她全身的皮肉都似燒了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在意他,也不愛他,只是那一夜的錯亂,有了這個錯亂的果實,可她為什麼覺得難過,又覺得愧疚?
她連點頭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她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忽然那麼的恨他,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把她心底最柔弱的一道傷疤給揭開?
她不愛他,是的,她不愛他,從前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會愛。
海遙霍地轉過身來,她似乎是哭過,眼楮微微泛著紅,又似乎是他看錯了,只是燈光太迷離。
湯啟勛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給緊緊的掐住,他漸漸沒有辦法呼吸,痛楚像是潮水一樣向著他拍打而來,他的脊背貼在冰冷的牆上,可他的心卻更冷。
那個他藏在心里的小女人,就那樣漠然的望著他,說出刻薄的話語︰「是,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所以說,我快樂還是幸福,湯先生不會比我更清楚……」
湯啟勛一下轉過臉去,他閉了眼,似乎這樣就可以將自己隱入安全的黑暗中去。
海遙只覺心口像是被鈍刀切割一樣難受,誰又願意傷害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她說出的話,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割傷了湯啟勛,也割傷了她自己。
「好,我明白了。」
他沉默許久,方才似活過來了一樣靜靜看著她︰「恭喜你,恭喜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海遙拼命的克制,才沒讓自己的聲音顫抖,她挺直了脊背,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入燈火通明。
「等一等。」湯啟勛忽然開口。
海遙微愣,她沒有想到他還會叫住她。
「我不知道你以後預備怎樣,但是陸世鈞和那個女人並沒有分開,你若要和他在一起,以後的路不會太好走,你心思單純,從來都不會算計別人,但這一次不一樣,你和那個女人之間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湯啟勛緩緩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來,他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卻沒有抽一口,「總之,萬事小心,不要沖動,不為自己也為孩子。」
海遙望著他,許久都沒有辦法說話,她怕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
他也望著她,好一會兒,目光轉開︰「去吧。」
海遙默默的轉過身去,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不遠的地方,陸世鈞似乎應酬完了正往休息區走,他好像看到了她,遠遠對著她溫柔的輕笑。
湯啟勛就默默的站在黑暗中,他等到她走遠,方才抽了一口煙,但願是他錯了,但願陸世鈞,是真心待她好。
只是從此以後,她的事情,他真的再也不會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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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
海遙和陸世鈞參加完宴會回去,程雅茹晚上就覺得不太好,一番折騰之後,醫生放出話來,以後最好是連床都不要下了。
那天晚上陸世鈞和陸太太在程雅茹的房間里忙亂了半夜,海遙也去看了一眼。
她一直昏迷著,臉色白的幾乎和床單都融為一體,海遙看到她從被子下探出來的手,細瘦嚇人,仿佛只剩下骨頭了一樣。
陸世鈞坐在她的床邊,臉上似有濃濃愧色,他握著程雅茹的手不發一言,眉毛卻是緊緊的皺著。
海遙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看下去,她默默的退出了房間。
那一夜她都沒有睡著,翻來覆去的難受,只要一閉上眼,面前就是程雅茹那一張煞白沒有血色的臉。
程雅茹整整昏睡了三天,那三天海遙沒有看到陸世鈞從房間里出來。
她心里卻是難得的平靜,不管程雅茹做了什麼,陸世鈞對她卻還有揮之不去的感情。雅茹幾乎沒有再出過房間,海遙也沒有再見過她,就在她的胎像漸漸穩固下來,籠罩在陸家頭頂的陰影快要散去的時候…….
去給程雅茹送早餐的佣人,一推門就發現了滿屋的血跡。
程雅茹不知怎麼從床上滾了下來,被子和床單纏裹在她的身上,卻被鮮血給濡濕了大半,房間里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濃重不散。
陸世鈞和陸太太很快就被驚動,醫生也第一時間趕來。
但好似一切都晚了,程雅茹的孩子沒有保住。
她被送去醫院,陸世鈞也跟著去了——程雅茹在昏迷中一直叫著陸世鈞的名字,抓著他的手不肯丟開。
海遙站在嘈雜的人群之外,她恍然想起決定回來那一天,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佟海遙,這一次你要笑著看著程雅茹從陸家滾出去。
而今事情發展快的超乎想象,且都按照她當日所願,可她卻不快樂。
海遙游魂一樣回了房間,她一個人坐在床上,從上午一直到晚上,佣人們好似也忘記了她的存在,那些喧囂也離她很遠。
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卻又不能讓她開心,那麼這個結果,重要還是不重要?
她沒有答案,盛夏說,如果換做是她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也會如此選擇,湯啟勛說,她和程雅茹之間是你死我活的戰斗,那麼,這次若滿身鮮血躺在地上的人換成是她佟海遙,程雅茹心中又會否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不,她怎麼會,她若是還有心,當初又怎麼會害她如此的慘?
我不後悔,我不後悔,海遙緩緩的伏在床上,她抓了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密閉的小小空間讓她覺得安全,她蜷縮起來,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不後悔,可是眼淚仍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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