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了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密閉的小小空間讓她覺得安全,她蜷縮起來,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不後悔,可是眼淚仍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是的,她不會後悔,她的愛情,婚姻,人生,家庭,都被她給毀掉了,做了壞事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她應得的。
海遙緩緩止住眼淚,卻听得臥室門響,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坐起來,暗沉的光影中,陸世鈞修長的身影被朦朧的夜色拉長,他俊逸的五官也陷在那氤氳的暗影中,瞧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好一會兒都沒動,海遙靜靜坐在床上也沒有先開口。
陸世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一步一步走進來,每一聲腳步聲中都寫著沉重砍。
「遙遙……」陸世鈞在她面前蹲下來,他的臉埋在她的膝上,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似是哭過的孩子。
他什麼時候也曾這樣親近依賴過她?
海遙怔怔的望著漆黑的房間,程雅茹決絕和他分手的時候,是她一直陪著他,擔心他想不開,擔心他承受不了家庭和愛情的雙重失敗,她不顧他的冷臉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著他…玩…
他每天都喝醉,喝醉了就趕她滾,她不敢靠近,就遠遠的跟著他。
夜晚無人的街頭,他伏在她的膝上低聲的哭,第一次將心里話都告訴她知道,那時候,她心疼的不得了,陪著他掉眼淚,無微不至的照顧他,一天一天陪著他從低谷中走出來,重新變成那個意氣風發的陸世鈞。
而今,仿佛是江河倒流,時光回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她以為她勝利了,可其實呢,她仍是一個人,她仍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陸世鈞的眼淚,永遠不會為她而流,他內心深處最重要的牽掛,依然是程雅茹。
「孩子沒了……」陸世鈞的聲音低的幾乎听不到,他的氣息滾燙,隔著一層布料都似要把她的肌膚燒著。
海遙的手指如冰一樣的涼,她輕輕撫了撫他的頭發,卻忽然被他緊緊攥住,海遙這才察覺,他的手抖的厲害。
「這些天我一直冷落她,因為你爸爸的事情,因為她收買路煙的事情,我心里嫌惡這些事,就對她也沒有好臉色,醫生叮囑過很多次,她的身體不好,這一次懷孕都是冒了大風險,一定不能生氣,不能動怒,要有個好心情……」
陸世鈞說著說著,聲音低的哽咽不清,海遙低下頭,將他緩緩拉起來,隔著濃郁的夜色,她靜靜望著他的眼楮︰「那麼世鈞,你想對我說什麼呢?」
陸世鈞轉過臉,他清俊的側臉像是舒展迷人的線條勾勒而成,在月光下越發迷人,海遙看著,心卻如同平靜的湖面,再也不會有瀲灩的波瀾。
「遙遙,你先搬出去吧。」陸世鈞說出這句話,垂下眼簾,他看著月光投進來的白色光芒,像是深秋早晨的寒霜,冷的他全身都僵硬了。
「可我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世鈞。」海遙輕輕的開口,她的聲音淡淡的,沒有哀求,沒有憤怒,只是平鋪直敘的陳述。
「我知道,可是現在,我沒有辦法考慮這些……」陸世鈞緩緩搖頭,他的雙手撐在額上,聲音仿佛從嗓子里擠出來一般︰「雅茹傷的很重,送到醫院後,醫生說,必須立刻動手術摘掉子宮,如若不然,她恐怕活不下來,我簽了字,海遙,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所以,你要照顧她一輩子,就連我們的孩子也不要了是嗎?」海遙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平靜到陸世鈞都不由得回頭看她。
他望著她的目光竟然那樣的誠懇,誠懇到海遙幾乎都要相信了。
「不……我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要……只是遙遙,我現在不能丟下她不管,她需要我,你知不知道她怎麼會出事?」
陸世鈞起身,拉著她走到窗前,他指著窗外不遠處陸家的大門,「每天晚上,她都站在窗子邊等我回來,看到我的車子回家,她才會回去睡覺,昨晚,她沒有等到我,快到清晨,她仿佛听到車響,又要去窗邊看,卻……」
陸世鈞驟地低下頭,他的手指捏的青白一片,鏡片後的雙瞳似有氤氳水霧︰「後來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她疼的昏死過去,連呼救都沒有辦法,如果能早一點被發現,也不會無可挽回……」
「她很慘,很可憐,你不能丟下她不管,那麼我就無所謂了對不對?」海遙從他的身邊一步一步退開︰「陸世鈞,在我和程雅茹之間,你永遠都偏向她,不管她做了多少的錯事而我一直以來是多麼的無辜。」
她深吸一口氣,抓著床頭的柱子讓自己站穩︰「好,我走。」
陸世鈞望著她的目光閃過一抹詫異︰「遙遙……」
「遙遙……事到如今,你說,我怎麼能對她撒手不管?」
「所以我又成了被舍棄的那一個!陸世鈞,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要讓我把孩子留下來讓我回來?你現在和程雅茹在一起你讓我怎麼辦?」
海遙忽然失控的抓起床上的枕頭扔出去,陸世鈞也不閃躲,眼鏡都被砸掉在地上,他依然站著不動。
「對不起,遙遙……」
「我不想听著三個字,我也不是可憐蟲!陸世鈞,讓我留下孩子讓我回來的人是你,求我的人也是你,這些都不是我的本願,你想和程雅茹在一起,你想照顧她,我成全你,但是……」
海遙坐在床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漸漸變的堅毅執著︰「孩子,以後和你再也沒有關系。」
「不!遙遙,孩子是我們的,我是他的爸爸……」
「你以為,他會希望自己的爸爸是一個如你這般優柔寡斷的偽君子嗎?」海遙冷笑一聲︰「你出去,我累了,我想休息。」
「你先冷靜一下遙遙,我這幾天不會打擾你,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你為孩子想一想,他不能沒有爸爸……」
「出去!」海遙看也不看他,陸世鈞神色有些訕訕的︰「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他輕輕退出房間把門關上,不一會兒海遙就听到了他發動車子離開的聲音,他應該是去醫院看程雅茹了.
海遙忽然想笑,她也果真就一個人瘋子一樣笑了起來。
她爭來爭去,爭來的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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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前天有人拍到成勛國際的湯總駕車送您回家,並陪同進入您的香閨,據目擊者稱,湯先生是四個小時之後方才出來的,請問,您是不是在和湯先生拍拖?」
「顧小姐,您和湯先生當年曾經一起在倫敦留學,是不是那時候開始就已經互生情愫了?」
「顧小姐,這麼多年您是湯先生身邊唯一的女性朋友,請問您是不是對湯先生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有傳你們兩家正在商量婚事,請問是否屬實顧小姐?」
顧亦殊剛從成勛國際的大樓出來,就被蜂擁的媒體團團圍住。
前天湯啟勛送她回家的一幕不知怎麼被人給拍到了,照片還異常的清晰,更麻煩的是,前天她喝的爛醉扯著湯啟勛不讓他離開,孰料就傳出了這樣的緋聞。
但顧亦殊卻並不生氣,爸爸已經有意向讓她和湯啟勛結婚,她也一直認為他們結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現在既然被拍到了,那不如大方的承認。
「這樣的事情,你們不如去問當事的男主角,至于婚事嘛……家父確實有過這方面的考慮……」顧亦殊欲言又止,又含笑落落大方的回了幾個問題,這才被保鏢護送到了車上。
「顧小姐……顧小姐……」
「湯先生出來了……」
記者們立刻調轉方向圍住了從成勛國際出來的湯啟勛,他身邊的保鏢和助理立刻阻攔住人群,湯啟勛面沉如水,墨鏡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是從那緊抿的唇線上,仍是能看出他此刻情緒不佳。
ps︰我們阿湯哥老傷心了,這次看來是要真的放手了?結婚還是不結婚?你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