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啟勛的目光緩緩轉移到海遙的身上,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但李玄就是覺得勛哥這一會兒眼楮特別的亮,特別的迷人.
「有事?」他的聲音低低的,一貫的好听,沒有過分的親近,沒有疏離,就像是面對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李玄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邊,但卻並沒有走遠。
他靜靜的望著這兩人,想看到他們到底有什麼異于他人的地方,或者說,到底這兩人有什麼樣的魔力,不然,為什勛哥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像此刻這樣充滿了迷人的光芒。
他像是周身都會發光一樣,每一根頭發絲上都寫著魄人的魅力刻。
而那個佟海遙,看起來當真不算是很特別的美女,但不知怎麼的,她一出現在勛哥的身邊,就仿佛特別的合適,就仿佛她原本就該站在他的身邊一樣。
可是她和陸世鈞在一起的時候,卻從來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受。
李玄打量著兩人,湯啟勛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海遙的身上挪開,而佟海遙,她的眼神中有驚訝,有羞赧,而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噱。
李玄感覺有些迷茫,這種情愫不像是喜歡,也不像是討厭,倒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惆悵。
仿佛是看到這個人是高興的,卻又有什麼顧忌。
「嗯……是,嗯,有事兒。」海遙忽然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這樣突然找上門來讓人幫忙,還是自己三番五次傷害的那個人,總歸覺得不好意思。
「什麼事。」湯啟勛又緩緩上前了幾步,明亮璀璨的燈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折射出迷人的光暈,他的眼波很沉靜,卻又仿佛透著溫柔,要海遙的一絲絲緊張和不自在都煙消雲散。
「你,你認識顧亦殊顧小姐是嗎?」海遙迎上他的視線,湯啟勛似能看到黑白分明的眼仁中,映出他的臉龐和身影,他忽然覺得和她前所未有的親近。
而她的問題……忽然的讓他有了小小的喜悅。
她其實也在關注他的事情嗎?不然怎麼會知道他和顧亦殊的關系?
「是,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他回答的十分認真,可這樣的一份認真,听在海遙的耳中,卻有了別樣的意思。
她微微垂了眼簾,唇角也有了細微的下沉,再開口的時候,仿佛那聲調都帶著幾分的懈怠。
「你可不可以幫我問一下,她是否認識顧亦寒?」
湯啟勛一愣,沒料到她竟然會有這樣的疑問,但他仍是很快回答︰「她是顧亦寒的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
「真的?」海遙的目光騰時有了奪目的光彩︰「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向她打听一下顧亦寒現在在哪里?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湯啟勛望著那一張似嗔似喜的嬌俏容顏,心底卻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翻滾不停,她找他,卻是為了通過他找別的男人。
「好。」他仍是點了點頭答應,隨即拿了手機走到一邊開始講電話。
海遙緊張的盯著他的動作,見他掛了電話回來,她有些急迫的詢問︰「怎樣?」
「我現在送你過去吧,挺遠的,都在郊區了。」湯啟勛這邊話剛出口,那邊李玄已經出去準備車子了。
海遙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打車去那麼遠的地方總歸還是不安全,不如就讓他送好了,而且,就算是她找到了顧亦寒,憑她一個人的能力也不一定能把盛夏帶回來,湯啟勛若是肯出面幫一把,指不定顧亦寒以後也要顧及三分,盛夏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她心思幾番轉移之後,終是點了點頭,誠摯望住他︰「那麼謝謝你了,湯,湯先生。」
她說出口的稱謂,讓湯啟勛的目光又暗淡了幾分,但是這一次很快,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不再讓自己繼續失控下去。
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不是嗎?她有了陸世鈞的孩子,夫妻終歸是要破鏡重圓的,以後過的是好是壞,自有別的男人考慮,怎麼都輪不到他來操心。
而他自己呢,不也做出了決定?雖說這決定有些被人逼上梁山的味道,但卻也是他在徹底失望的時候決定做的最好選擇。
他不是一個在感情上隨便的男人,一旦真的決定和顧亦殊在一起,他是絕對不肯容忍自己對自己的伴侶有一絲一毫的背叛和不忠,所以,此刻,哪怕他的心還不能安定下來,可是他總會逼著自己,不要再去離她那麼近。
「不用客氣的佟小姐,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對她微微一笑,那一雙深邃的眼眸里仍舊帶著方才那樣迷人的溫柔,可海遙就是覺得有些不一樣了,那溫柔沒有了光彩,就像是一潭死水。
可她什麼都沒說,她低了頭,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出旋轉門之後,走到台階那里時,他紳士的站在一邊,伸出手臂虛扶著她︰「小心一些。」
海遙低頭看著腳下的台階,似乎燈光太亮了,而地面的水磨石也是水晶一樣的透明,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給人一種不真實,無法腳踏實地的錯覺,而她的動作有些笨拙,但卻還算靈敏,只是不能像沒有懷孕那時一樣無所顧忌了,她下到最後一級台階時,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湯啟勛微微一顫,堅毅的唇輕輕抿起,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寬厚的大掌溫暖而又干燥,熨帖的包裹住她縴細微涼的手指,那樣的暖意似乎沿著小小細細血管一路向上彌漫到心髒,海遙的耳垂微微的泛出紅色,走到平地上,她有些倉皇的將手抽回來,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頭。
湯啟勛默然看了她一眼,「上車吧。」
李玄已經自作主張的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海遙坐後排,湯啟勛自然只能坐在她的身邊。
但海遙一上車立刻就縮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她扭頭看著車窗外,晚風吹來,似乎臉上熱燙的感覺也微微的散去了一些,她這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走吧。」湯啟勛低聲吩咐了司機,忍不住的回頭看她。她就一直看著車窗外,身子也微微的側著,一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樣子,湯啟勛唇角幾乎看不見的勾起一點,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車廂里光線很暗,海遙隱約的能從深色的玻璃上看到湯啟勛的輪廓,忍不住的,目光就從窗外的夜色游移到他的臉上來。
氣質還是太冷太硬了一些,眼楮太深,不秀氣,鼻梁像是刀削斧鑿一樣的堅毅,卻少了寫意山水畫一樣的流暢,膚色也有些偏黑,個子太高身材太結實,一看他就知道他現在肯定也保持著經常運動的習慣。
海遙不由得蹙眉,想起以前他踢完足球撒歡兒一樣向她跑來的場景,竟有些夸張的皺了皺鼻子。
最討厭一身臭汗味兒的男人了。
是了,這不是她喜歡的一種類型,六年一閃而逝,她的審美觀毫無變化,她不喜歡他,不喜歡,永遠都不會喜歡。
海遙揪著身下的座位,這樣不停的重復,心里卻是越發的煩躁起來,不喜歡和喜歡又有什麼區別?人家也有了更好的選擇,還真在你這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啊?
「你快把我的車座抓爛了。」
湯啟勛的聲音忽然響起,海遙嚇的騰時回過頭來,他們的距離驟然的拉近,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青草一樣清新的味道,她有些呆愣,不由自主的陷入那一縷似有若無的清香中。
兩人之間忽然有了若有似無奇怪的異樣,湯啟勛又嗅到熟悉的茉莉香味,他恍然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幕。
初秋寂寥的小花園,梧桐樹下爛漫沉睡的少女,干淨的白色校服,烏黑柔軟的齊肩發,倒扣在胸口的《追憶似水年華》,還有那個站在一邊看的呆住,似乎連呼吸都不能繼續的莽撞少年。
輕輕擱在她書本上的一朵茉莉花,想要看一看她的眼楮卻又不敢驚擾她的矛盾掙扎,一步一步走開,卻又忍不住回頭張望,在她乍然醒來時落荒而逃只留下一個背影的膽怯,那些封藏在他內心深處最重要的秘密,忽然之間山呼海嘯一樣席卷而來。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愛上你,只是因為那一眼的姻緣。
ps;今天更的實在太晚了,一會兒可能還有一張,看情況吧,豬豬心情實在是不好,糟糕透了,今天甚至很想和編輯說暫時停下更新,因為不想隨便寫敷衍大家,但又覺得太不負責任,所以還是努力調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