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遙搖搖頭.
「媽媽,叔叔會不會跟著這個阿姨走了,不要我們了?」
海遙的步子倏然一頓,嗓子卻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輕開口︰「當然不會,康寶不要亂說話。」
「可是叔叔抱著那個阿姨上車子了。」
康寶不知道他的話會讓媽媽多麼的難受,就像是三四歲的孩子,不了解大人為什麼會愛的死去活來一樣。
海遙沒辦法繼續往前走,她的嘴唇開始哆嗦,她的眼眶里酸疼酸疼的難受,她原本不想在兒子面前哭,可她總是懦弱的忍不住。
她的腿也在顫抖,她哆嗦著蹲了下來,被積雪掩蓋的綠化帶,像是堅實的屏障把他們母子小小的身影遮住。
車燈雪亮,就從她的頭頂打過去,晃眼的在眼前閃,她自虐的望向那車子,車子在大雪中走的很慢,她看清楚開車的人是湯啟勛,她看不清楚他身邊的女人是誰,因為她虛弱的靠在他的肩上,長發遮住了臉。
可海遙心里是雪亮的,她知道,知道那個女人會是誰刻。
車子緩緩的從他們身邊開過去,湯啟勛小心翼翼的開車直視著前方,他沒有往兩邊看,其實就算是他往兩邊看,也看不到海遙和康寶。
「叔叔!」康寶有些激動的想要大喊,海遙卻是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他唔啦唔啦含混的聲音,小小的被車子開動的聲音給淹沒了。
頭頂上大朵大朵的雪仍然在飄,海遙听到雪地里傳來小小的一聲塑料被壓碎的聲音。
他開車載著顧亦殊走遠了,雪花很快就能把車轍給淹沒,海遙強撐著凍僵的雙腿站起來,她的頭發上,睫毛上都落了一層雪,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哭泣的雪人。
她提來的兩個袋子被車子壓扁了,塑料餐盒變成了碎片,飯,菜,湯,各種點心,五顏六色的混雜在雪地里,變成了一團糟。
可是就在不久前,她還在廚房里開心的把這些精美的食物一樣一樣的放入盒子中,她還在想著他吃到熱氣騰騰的飯菜會是多麼的高興,她來的路上一直都很開心,康寶也很開心,還跟著廣播里一起唱了聖誕歌噱。
只是現在,他載著別的女人的車子,把她的一片心全都壓碎了。
「媽媽……康寶好冷……」
康寶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委屈的開口︰「媽媽我們為什麼不叫叔叔,為什麼不坐車子?」
海遙把康寶抱起來,她解了大衣的扣子,把康寶的小身子圈進去抱緊,然後往前一步一步走,她走的很慢,卻看起來並不落魄。
「康寶長大了就知道了。」海遙親了親兒子微濕的頭發,將帽子給他戴好,輕聲的回答。
「媽媽我們現在回家嗎?」康寶又繼續的詢問。
「是啊,我們只能回家了不是嗎?」
她的聲音好似也要被這雪給淹沒了一樣的脆弱,漆黑的冬夜,滿布積雪的長街,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海遙跟著他的車轍走,她知道她追不上他,可她卻自虐的想知道他會到哪里去。
送顧亦殊回家,然後共度聖誕節嗎?
顧亦殊家世這麼好,人又能干,成勛的事情她幫不上一點點忙,顧亦殊卻可以。
如果她也足夠的優秀,那麼此刻留在他身邊陪他加班共度難關的人就應該是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只能提著一堆的餐盒,看著他和別的女人離去。
她不知道抱著康寶走了多久,路上連出租車都沒有,她拿了手機想要打個電話,竟然發現除了湯啟勛,她連個可以求助的人都沒有。
康寶好像是在她的懷里睡著了,海遙覺得手臂沉的厲害,來的路上拎著二十幾份餐盒,她的手掌都被塑料袋子刻出了深深的痕跡,現在抱著康寶,更是覺得整個人都要垮了。
鞋子好像也被積雪給濡濕了,雙腳早已凍的失去了知覺。
海遙漸漸走不動了,她想把兒子放下來,可是卻又舍不得,他伏在她的懷里睡的很香,小嘴還時不時的動呢。
她只能站著,路邊的長凳上都是積雪,她如果坐下去,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
海遙抱著熟睡的兒子,站在那一盞明亮的路燈下,大朵大朵的雪花像是飛蚊將她籠罩,仿佛立刻就要吞沒。
楚逸宣停下車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樣的一幕。
年輕的母親盡力的將兒子護在懷中,她全身都落滿了雪,像是一尊雕像。
「海遙?」他輕輕喊她的名字,她的眼珠微微的動了動,她似乎是想要說句什麼的,可她張了張嘴說不出來。
楚逸宣一邊拍打她身上的積雪,一邊將身上的大衣摘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她的手很冷,臉也是冷的,他拉了她往車子上走,她幾乎不能動,腿像是凍成了冰柱。
楚逸宣只能先把康寶從她的懷里抱出來放到車子上,然後,他遲疑了片刻,方才將她也抱了起來走向車子。
她很輕,就像是一片羽毛,馬上就會融化了一樣。
楚逸宣莫名的覺得心里微微有些酸疼,收到顧亦殊的簡訊,他就立刻趕來,卻並未料到面對的會是這樣的情景。
原本她這樣的女人,他是不該同情的,可是看到這樣子的她,他竟然還是忍不住的有些可憐她。
ps︰啊啊啊啊終于更完了,。前文有個小毛病,我把巴黎和倫敦寫串了,正確的應該是顧亦殊在倫敦撿回了湯啟勛,而不是巴黎塞納河,豬哥對巴黎很有情結啊,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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