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側臉看向海遙,海遙明亮的眼眸也正望向他,他沒有開口,她也沒有開口,可彼此,仿佛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我相信你。」海遙握緊他的手︰「無論如何,你在我心中,在兒子的心中,都是最棒的。」
「萬一……」
湯啟勛話未說完,海遙已經抬首輕輕吻住了他的唇︰「如果真的有萬一,那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討飯,我也心甘情願。」
「我哪里舍得?」湯啟勛動容的回吻她;「我怎麼舍得要你過那樣的生活……茆」
「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討飯我也覺得幸福。」
湯啟勛望著她,她清透的眼眸里只是簡單的執著,沒有游移,沒有矛盾和掙扎,就仿佛是說著最尋常的家常話一樣。
他按耐不住,一下將她狠狠擁在懷中︰「我多麼慶幸,這九年我堅持了下來。蚊」
「我多麼幸運,遇到了你。」海遙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高高的仰起頭,眼淚肆意的想要向下落,卻被她生生的忍住。
她是湯啟勛的女人,她要讓自己堅強起來,給他最安心的後盾最溫暖的家,她再也不會讓人指著她的鼻子說,佟海遙你不配做湯啟勛的女人!
她也再不會懦弱到,讓那些女人挑釁到她的臉前卻還在退讓,有一個程雅茹就已經夠了,她的生命中,同樣的錯誤,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是她的驕傲,她也要做他的驕傲。
海遙從未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勇氣和信心,仿佛眼前所有的困難和阻礙根本不算什麼,就像是年幼的孩子,一心以為考完了這一次就可以徹底的自由一樣,他不會明白,在長長的人生路中,有很多比考試還要困難和繁瑣的事情在等著他,他知道,他能撐過一次,兩次,卻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三次,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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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都他媽是一群廢物!」邵晉恆雙眼赤紅,怒氣沖沖進了辦公室,舉槍就狠狠頂住身側男人的太陽穴,他面目有些猙獰,那一雙寫著狠戾和毒辣的眼眸此刻狼一樣的凶殘,讓人看了就全身發抖。
「大哥您消消氣,您也知道老爺子出馬解決的事,肯定一點蛛絲馬跡都留不下來,弟兄們都盡了全力了……」
邵晉恆被人勸阻,強忍住要一槍崩了那人的沖動,卻仍是余怒未消,抬腳將面前茶幾踢開︰「繼續給我找!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就是死了也把尸體給我扒拉出來!」
他將槍拍在辦公桌上,暴跳如雷的沖了幾個手下低吼。
眾人皆是低了頭,只敢諾諾應是。
邵晉恆只感覺心里像是燃著一團火,怎麼都撲滅不了,一抬眼看到一邊書架上擺著的水晶小馬,眼前立刻就浮現了佳音那天在他辦公室里的模樣,他只覺心口里像是被人狠狠插進去了一把燒紅的劍,一寸一寸的凌遲著他的皮肉!
「誰又擺出來的,誰,啊?」邵晉恆指了面前幾人,像是一匹狂暴的獵豹,幾人大氣都不敢出,無人敢回答他的問題,而此刻,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邵晉恆正在發怒,隨手抄起辦公桌上的檀木佛雕像就扔了出去︰「滾出去!誰準你進來的!」
謝芳華眼瞅著那沉甸甸的木雕掉在她的面前,饒是她一向膽大,卻也嚇的一頭冷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微嗔說道︰「晉恆,你這又是發什麼脾氣呢!嚇死人了。」
謝芳華母親是老上海人,她說話的時候有些上海腔,听起來嗲嗲的,頗有幾分嫵媚入骨的滋味兒。
邵晉恆見是她進來,卻也只冷冷哼了一聲,隨即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謝芳華吩咐了那幾個人出去,走到邵晉恆身邊坐了下來︰「晉恆,你沒看新聞?湯啟勛今天回了成勛國際召開董事會。」
「胡扯八道!」邵晉恆狂妄的一笑︰「他被我的人一槍崩的幾乎去了半條命,這才幾天?他以為他是神?」
謝芳華見他不信,隨手開了電視,邵晉恆盯著屏幕上出現的那一抹高大身影,幾乎不敢置信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湯啟勛竟然西裝革履昂首闊步的在眾人的簇擁下穿過記者的圍追堵截走進了成勛氣勢恢宏的銀色大樓。
他的步伐穩健,臉色雖然有些微微的蒼白,卻仍是精神奕奕,甚至還對周圍的記者媒體含笑打了招呼,停下來寒暄了幾句。
「這怎麼可能……」邵晉恆喃喃出聲,一個人到底潛藏著多大的能量?才能讓他在受了這樣重的傷之後不到三天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常?
「不管可能還是不可能,湯啟勛已經準備好反擊了,晉恆,現在什麼事能重過你和他之間的這一場硬仗?」
謝芳華的手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她細濡的說話聲像是一只溫柔的小手一樣,一點一點的安撫了他的狂躁︰「佳音會沒事的,怎麼說她也是邵家的骨血,老爺子再怎麼狠,也不會要了她的命,你放心吧。」
邵晉恆一低頭看到謝芳華清秀的眉眼,他心下一動,托起她的下頜要她望向他︰「你不介意那些傳言?」
謝芳華淡淡一笑︰「你說是傳言了,我還會信?」
邵晉恆微擰了眉不再說話,謝芳華唇角紋路卻是緩緩繃緊了起來。
海遙目送湯啟勛進了電梯,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從車上下來直到走進成勛的大樓,這一段距離著實不短,海遙一直都在擔心他能不能撐下來,畢竟那麼重的傷。
此刻看他步履還算穩健,在眾人簇擁之下進了電梯,海遙才察覺自己竟然緊張的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她轉身預備出去去車子上等她,卻听到空蕩蕩的大廳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正向著她的方向而來。
海遙抬起頭,光線氤氳的透過玻璃窗子,堪堪落在那人的身後,他修長的身軀像是挺拔的玉蘭,而那一張溫和儒雅的臉,上面的神情,一如當年。
陸世鈞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見她一雙縴細的長眉都蹙了起來,而她今日的打扮更是一反常態的嚴肅和莊重,不由得也細細看了看她。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頭長發完全綰了起來,甚至連額前的劉海都梳的服服帖帖,陸世鈞從未看過她這個樣子,只覺和往日的嬌美可人判若兩人,卻又有說不出的動人.
他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臉上,久久都挪不開。
在湯啟勛的身邊,她一定很開心很幸福,因為她的氣色那樣的好,眉目之間雖有愁緒卻也掩不住那幸福的光芒。
「遙遙……」陸世鈞忽然間,竟然有些喊不出這個早已爛熟于心的名字。
海遙的神情有些譏誚,那譏誚之下卻又透出幾分的決絕,她听到陸世鈞這樣喊她,唇角似微微的挑出一抹笑來,旋即卻是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遙遙……」陸世鈞眼底微微有光芒綻出,他有些喜悅的看著海遙靠近。
海遙盯著他的眼瞳看,那一雙猶如大學校園里的湖泊一樣澄澈安靜的眼眸專注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十分迷人,但當年年少無知的她,為什麼就不明白,這個看似儒雅溫和的男人,私底下有著一顆多麼狠辣決絕的心?
她抬手一耳光搧了出去。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她的目光變的比那一冬的積雪還要冷,而她的話語卻比那雪還要寒上十分︰「做了邵晉恆的走狗從此一步登天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很享受?可我告訴你陸世鈞,你就算是跟著邵晉恆把成勛打垮了,在我的心中,你仍然比不上湯啟勛一根手指頭!我看到你就惡心,看到你小人得志的嘴臉就想吐,滾出成勛,別讓我再看到你!」
陸世鈞被海遙這一席話說的臉色一片煞白,他怔怔望住她,許久的沉默之後方才緩緩說了一句︰「佟海遙,你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就是仗著我現在喜歡你。」
ps;這段時間情緒十分不佳,可能某一天文文就暫時停更了,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很差,如果撐不下去了,大家還請原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