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寶哇哇大哭,伸手就去推桌子上擺放的那些盤盤盞盞,滾燙的湯傾灑出來一下子澆在了顧亦殊受傷的左臂上,她痛的大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一巴掌就沖著康寶打了出去……
「顧小姐你干什麼!」
長安正推門進來,一眼看到顧亦殊高舉的手似要往康寶臉上打去,大驚之下不由得急促喚了一聲,正欲疾步上前阻攔,顧亦殊卻忽然伸手將康寶從杯盤狼籍之間推到了湯啟勛懷中,而恰在她推開康寶的同時,被康寶掀翻的湯盆就正好狠狠砸在了顧亦殊的手臂上……
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仿佛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一樣。
長安有些微微的愕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明明,明明看到顧亦殊方才的舉止是要對康寶動手,可怎麼忽然就變成她救了康寶茆?
若說是作假,是因為她剛才的那一聲喊她才改了主意,可她的應變能力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尤其是,一條腿一條手臂都受了傷不能動的情況下……
長安驟然緊蹙了雙眉,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太突然,突然到她根本沒有辦法和時間去思考到底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突然的海遙就回到了陸世鈞身邊,突然的,湯啟勛就決定要和顧亦殊在一起蚊。
就算是他們感情的私事作為朋友無權過問,可是為了無辜的孩子,長安和秦慕之商量許久,還是決定親自問一問湯啟勛,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這樣做。
因此長安才會來醫院走這一趟,可卻正好遇到了這樣混亂的場面。
通過她從慕之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有關顧亦殊的事情,長安深深覺得她不會是一個現在表現出來的那樣善良優秀的女人,一個女人瘋狂愛上一個不愛他的男人,會做出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長安在鄧華的行為上已經有了深深的體會。
這天下的女人各有各的不同,卻又有著可悲的相同,特別是像鄧華和顧亦殊這一種女人,心高氣傲好勝心強,寧願負盡天下人也不願天下人負我的人,更是可怕。
長安不做聲,就冷眼看著病房里的一切。
湯啟勛先是安撫已經嚇的哭不出來的康寶,然後又按鈴叫了護士進來,顧亦殊已經疼的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一身淋灕的湯水,手背上也燒的通紅一片,但她仍是死忍著沒有掉淚,那模樣,看的長安都覺得她真是楚楚可憐。
醫生和護士在忙著給顧亦殊處理燙傷,又要將手臂上的繃帶拆開換上新的,病房里一時之間亂糟糟的,湯啟勛不知說了康寶什麼,小孩子一張臉憋到通紅,卻仍是倔強的不肯哭。
湯啟勛似乎有些無奈,看著他的眼底又滿是心疼,想要抱他,他卻又扭著身子躲開了,湯啟勛也似乎有點生氣,硬了心腸扭過臉不再理他。
長安忍不住,穿過人群走到小嘴緊繃,身子猶在微微發抖的康寶跟前,康寶看看她,漂亮的大眼眨了眨,眼淚就緩緩淌了出來,他一癟嘴,就哭著撲到了長安懷里抱住了她的脖子。
長安被他這樣一抱,立時眼淚就涌了出來,她摟緊那個仍在瑟瑟發抖的孩子,只能一遍一遍撫模著他的頭發和顫抖的身子輕聲的哄。
「姨姨……你知道我媽媽去哪里了嗎?」康寶一邊抽噎,一邊眼巴巴的看著長安,他的小手揪著長安的衣袖,那力道里都透著無助的可憐。
長安再也忍耐不住,抱了康寶站起來,她開口的聲音也有了幾分的不悅︰「勛哥,你要照顧顧小姐,想必也沒心思管康寶,不如我把康寶先帶回去幾天吧。」
湯啟勛正欲開口,卻見康寶緊緊抱著長安的脖子趴在她懷里使勁往後縮,湯啟勛又覺得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和煩躁,康寶不喜歡顧亦殊,甚至有些討厭和排斥,他原本還想著讓康寶慢慢接受顧亦殊,可是現在看來……
「也好,那……麻煩你了長安。」湯啟勛一開口,長安忽然微微笑了。
湯啟勛只覺她的笑中滿是諷刺,刺的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我听人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勛哥,我今天才算明白了,孩子還是要跟在親媽的跟前好。」
長安話一出口,顧亦殊的目光就投了過來,長安立刻笑靨如花的解釋︰「顧小姐可別誤會了,我不是說顧小姐不好,顧小姐受了這樣重的傷還能這樣身手敏捷的幫康寶擋災,我是自愧不如的,我們慕之要是和別的女人生出個孩子,我是做不到這樣心胸寬廣的,勛哥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氣!」
顧亦殊心里恨的直咬牙,卻仍是皮笑肉不笑的淡淡應道︰「康寶這樣的孩子,誰看了不喜歡?秦先生要真領回來一個,謝小姐嘴上不喜歡,心里還是會疼的,我們女人嘛,喜歡一個男人,自然是他的全部都喜歡的,康寶是啟勛的孩子,那我就必然要把他當做掌中之寶來疼著,謝小姐,您說是嗎?」
「顧小姐真是能說會道,我更加自愧不如了,不過有一點我還是想解釋一下。」長安听得顧亦殊有關秦慕之的那句話,只覺一腔怒火騰時被攪了起來。
明知道人家情投意合,偏生還要硬插上一腳,就憑這一點,我今天罵你就不虧!
長安收斂了笑意,顧亦殊微微挑眉,眼底卻明顯有了怒氣,給她上藥的護士嚇的大氣都不敢出,手上動作也抖了起來。
「謝小姐請講。」
「慕之如果喜歡的是別人,還有了孩子,那麼我就是再喜歡他,也不會讓自己去小三去犯賤的,我們女人嘛,一向都是感情至上的動物,但人畢竟是人,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還是要有的,顧小姐,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長安……你說的太過分了!」湯啟勛見顧亦殊已經臉色雪白眼圈通紅,不由得有些不忍的開口阻止。
「啟勛……」顧亦殊轉過臉,柔柔的喚了一聲。
她笑著搖搖頭,晶瑩的眼淚卻是緩緩落下︰「謝小姐說的沒錯,在他們眼中,我是個第三者,我攪合了你和海遙的感情,我該死……」「亦殊你別說了。」湯啟勛一向是個公正的人,在他的眼中,是就是,非就是非。
和顧亦殊在一起,是他自己的選擇,與別人無關,而海遙的離開,更加不是顧亦殊的責任……
「長安,你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不要亂講……」
「湯先生,什麼是真相?什麼叫亂講?有時候眼楮看到的也並非是真的,有時候哪怕耳朵听到的也可能是假的!我是局外人,我不亂講,我只再說最後一句,你看看你的兒子,你可憐可憐他好不好?他這麼小,又生著這樣嚴重的病,你為了他就不能委曲求全一次嗎?他沒有母愛,你就不能把全部的父愛都給他嗎?」
「當然,你要和誰在一起,那是你的私事,但是作為海遙的朋友,我不能對朋友的孩子的安危坐視不理!康寶我先帶回去了,就不打擾你和顧小姐了!」
長安脾氣上來固執的秦慕之也沒辦法,現在更是干脆的將湯啟勛也搶白了一頓,然後不等他開口,抱著康寶就出了病房。
湯啟勛被長安這一席話噎的憋了一肚子氣,偏生顧亦殊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他更是覺得心煩,恰好林山打了電話過來說公司有重要事情,他立刻就借機開車去了公司。
湯啟勛一離開,顧亦殊就將一屋子的醫生護士都趕了出去,房間里騰時由剛才的吵鬧變成了懾人的安靜。
顧亦殊的目光落在床頭的花束上,香水百合靜靜的綻放著,幽香四溢,顧亦殊卻覺得心里卷起了滔天的怒火,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都差沒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豬狗不如了,湯啟勛卻只是不咸不淡的制止了那樣一句。
男人薄涼,這還真是真理,難道,對于不愛的女人,你就是為了他送了命,他也根本不在乎?
顧亦殊輕輕的撫著左臂,層層繃帶之下,除卻細微的燙傷並無其他,顧亦殊忽然輕輕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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