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李公甫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許仙卻告訴他,寧采臣早已放開。不信,他是絕對不信的。
許仙又說︰「那就是哀大莫過于心死,叔舅太想念那個女子,這才遁入空門。」
「漢文,還能這樣解釋,會不會你解釋錯了。」自己官人對這事有多急,許嬌容是看在眼里的。雖然她很氣他去吃花酒,但是她也不想他為這事急出個好歹來。只得對許仙打眼色。
許仙接收到姐姐的眼色,又說︰「不過也許並不是這樣解。」
李公甫急問道︰「還能怎麼解?」他現在就像一個溺水者,急著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許仙說︰「叔舅是大才子,他的詩詞無一不是傳世之作,這敏也是不俗。或有其他解法。」
「還有什麼解法?」李公甫皺著眉,冥思苦想其中另有含意。
丈夫這麼愁苦,許嬌容也急。「喂!你個渾人,連讀書人都不是,你能弄明白嗎?」
「那怎麼辦?」李公甫愁道。
「怎麼辦?很簡單!大丈夫何患無妻。我幫叔舅謀色一些容貌姣好的女子不就行了。」許嬌容拍胸脯道。
「這行嗎?」李公甫半信半疑。
許仙幫腔道︰「姐夫放心,這四鄰八鄉的女子,姐姐哪個不識得。」
李公甫說︰「一般女子可不行,叔舅可是必定會做官的。」
看到這李公甫果然被他們繞進去,姐弟倆這才松了口氣。許嬌容高興道︰「這事你就不要問了,包在我身上。」哄騙走李公甫,許嬌容對許仙說,「漢文,你也早些睡吧!」
「是,姐姐。」
他雖然應著,卻又如何睡得著,寧采臣的一詞一歌,早已深深印入他的腦中,勾動了少年的情絲。
重新把畫鋪好,他細細地描畫雪景,只有雪景,沒有人。唯一證實有人的,只是畫上雪中留下的足跡。
畫已作好,不住觀看。忍不住又提上一詩︰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想了想,又在詩下題上。三五七言-李白。
這才滿意。
「叔舅的心情想是如我一般。」
情之一字,端的神妙,匆匆一瞥,連長相都沒看清,他卻已是痴了。
至于寧采臣……
見沒見過拉丁舞?見沒見過穿著古裝跳拉丁舞?見沒見過穿著古裝跳拉丁舞?
這正是寧采臣現在在做的事。
好在這扁舟並不是凡品,而是呂洞賓做的法寶之類,看上去不大,卻也不虞會跳進水里。
至于他的舞伴,自然是呂洞賓了。
「采臣,你可願與我修道?」呂洞賓問。
「修什麼道?」
「你不是知道了嗎?不然你也不會上我的船。」
「知道什麼?好酒!」
呂洞賓實在受不了。「我雖喜飲酒,但是今日我才現這酒鬼竟然這麼討厭。」
如果說拉丁舞的熱情,放蕩不羈的呂洞賓還受得了,但是寧采臣的一問三不知,卻絕對不是他喜歡和樂意承受的。他儒袖一揮,直接解了寧采臣的酒氣。
沒了這酒氣相助,寧采臣也就沒了跳舞的興致,更何況是個大男人,即使是神仙也不行。他學這拉丁舞可是為了泡美眉的,可不是為了長胡子的大男人。
見寧采臣清醒了,呂洞賓又把要寧采臣跟他上山學道的事說了。
一個神仙,更是呂洞賓這種背景深厚的神仙,若是以前,寧采臣恨不能立即磕頭拜師,但是現在卻不行。
見他搖頭,呂洞賓問道︰「還是為了母親嗎?」
「是的。」
「修道之人當忘情,你又……」
不等他一番大道理說完。寧采臣說︰「父母與我血肉,養我長大。幼獸尚知母恩,況人乎?斷情絕義,此種仙人修來何益?」
寧采臣說的是心里話,不過卻惹得呂洞賓不快。「那你又為何上我船來。」
「對了,你不說我倒忘了。仙君你有沒有什麼仙符法寶的,可以對付得了元嬰期以上的妖物。」
呂洞賓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原來你已立言,看來你已知道了。」
立言?「知道什麼?」他不明白。
呂洞賓想了一下,說︰「告訴你也無妨。這事要從唐僧取經說起,不過要說明白,卻要從封神之戰開始。封神之戰表面上是神仙殺劫,其實是為天庭選官。世人只知《封神榜》有封神官之能,卻不知為何。但是什麼秘密都瞞不過聖人推算,而唐僧取經更是這次推算的償試。」
寧采臣回憶了下前世的記憶說︰「是功德之路嗎?」
「功德之路?誰說的?」呂洞賓吃驚道,「如果那是功德之路,我等聖人弟子還不都走上一遍。」
「那是什麼?」
「是業位。是人道業位。成神為官,其實都是人道業位。只有成就這人道業位,也才能享受這人間香火。只是這秘密卻泄漏了,這才搞得眾妖出山,弄得人間烏煙瘴氣,想必不久便會有大劫來臨。這也是我想勸你上山修道的原因,卻想不到你卻已立言。」
人間大劫什麼的,寧采臣知道只要草原不起雄主,這宋朝還是很安定的。而安定就不會是大劫,對此寧采臣很有信心。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呂洞賓三番兩次提到「立言」。「立言是什麼?」
呂洞賓大是驚奇,說︰「你不知何謂立言?」
寧采臣搖頭道︰「不知。」
「立言就是言傳于世,聚得信眾,引得人道氣運的關鍵,以氣運合業位。這些你都不知,竟已完成了立言。真不知如何說你的造化。」呂洞賓搖搖頭說,「現在你既已立言,就是我也收你不得。你須為官一方,先了結這因果。」
听到他不能收自己,寧采臣不免有些失落,不過想到寧母,他卻並不後悔,立即震奮起來。「仙君,不知可有對付妖物的方法。」
呂洞賓自知道寧采臣立言,便興致不高。「元嬰以上的妖物哪是那麼好對付的,見了,你就逃命去吧!我這竹葉舟便送你了,助你逃得一命吧!」話未說完,人卻已不見。只留下一個小冊子,上面有操舟之法,寧采臣看了,也立即消失不見,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