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穿著簑衣,戴著簑帽,站在門外問道︰「阿若在嗎?」在他的身後,還停了一輛馬車。
「何人尋我家女郎?」平嫗走出去。這麼大的雨,誰還會來找女郎?
王明施了一禮,道︰「敢問此處可是阿若所居之所?」
「正是。郎君是?」平嫗見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明將手中的名帖送過來,笑著說道︰「還請將此物送給你家女郎。她看了便知。」
平嫗接過他手中名帖,燙金的大紅帖子。在這鳳凰城里,能夠上資格用上大紅名帖的非富即貴。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此人究竟是誰?
李已經率先走了出來。即便這里並不是他的住處,他仍以一種主人的姿態出現在院子里。碎發下不羈的雙眼透過雨幕看著門外的男子,還有平嫗手中的燙金大紅名帖。他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雙手抱胸,冷笑著看著那個身穿簑衣的人。碎發遮住了他雙眼中一閃而逝的嗜血之色。
王明自然知道這個狂放不羈的男子是李,只不過他一副主人的姿態,讓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或許在他的心里面,早就將鄭若當成了王九郎的人。不管是鳳凰城里關于他們兩人的流言,還是鄭若自己說出的話,亦或者是王九郎那曖昧不清的態度,早就讓所有的人都認為鄭若是王九郎的人。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罷了。
然而,他卻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知道自家主子一心想要拉攏此人,當下他也謙恭有禮的對他笑了笑。
李的雙眼再次眯了起來。他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此人不簡單,有著很大的威脅。
鄭若一臉憂色的走出來,看著門外的男子,愣了愣,問道︰「不知閣下是……」
王明笑著道,「阿若,某正是奉了九郎之命,帶來了一位跌打大夫前來探視鄭郎君。不知此刻,他好些了嗎?」
鄭若的嘴巴微微張開,顯然是吃了一驚。就是她身邊的李,雙眼也流露出一抹訝色,隨即淹沒在一片嗜血的光芒中。鄭若突然感覺到身邊的男子陡然繃緊的身子,像極了一柄即將出世的神兵,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鞘輕鳴。
心中一沉,自然猜到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樣。那就是這個男子知道一切,包括今日大兄出事的原因,甚至也極有可能知道白樺林里發生的事情。
往前邁出了一步,將身子擋在兩人之間,阻隔了他們的視線。她對著王明福了福,有些驚喜,有些嬌羞的說道︰「若,真的沒有想到九郎如此有心。大兄出事不過半日,九郎就已經派了大夫來。若,不知該如何感謝九郎。」
王明的臉上出現一抹尷尬,鄭若口中說著感謝,卻暗指王九郎對她有監視之疑。他甚至看見她臉上有些不快。這小姑子當真是與別人不同,換成旁的小姑子,听聞九郎如此關心,恐怕都要痛哭流涕一番了吧?偏偏她還一臉的不高興。
就在這時,燃起一身戰意的李也慢慢平靜下來。鄭若的那番話同樣也在告訴他,門外之人是王府的,王九郎既然對他們所做的事情有所了解,殺了他一個,得罪的是整個王府。可李自認不是怕事的人,他王縉之若是要對付他,他又豈會做個縮頭烏龜?只不過,他不願將前面的那個女子給牽連進來。
他靠在牆上,一手模著自己的下巴,他在想,若是真的將她牽連進來,她會不會火冒三丈?上次在白樺林,她發怒時猶如叢林中帶了刺的玫瑰,真真是美麗無雙。
王明自是不知道就在剛才他已經在鬼門關徘徊了一陣,他笑著對著鄭若道︰「阿若,你對九郎的心意整個鳳凰城都知道。同樣,九郎就是不投桃報李,也是關注著你。」他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李,又笑著道,「阿若,九郎心系于你。同樣也如你一樣關心著你。阿若,九郎是個翩翩君子呢。」
狗屎!
鄭若差點月兌口而出。對于王明一番優越感極強的話,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忿。他的言下之意,王九郎即便看不上她,也會因為自己的「一往情深」而關注她。狗屁,他若是個翩翩君子,那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了。
李卻在這一刻多看了王明幾眼。
「女郎——」柳絮快步走出來,「郎君剛剛醒了片刻,可是,他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女郎——」她有些焦急的看著鄭若。
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此時,最重要的是鄭瑾瀟的命。所有的一切都可暫拋一邊。
「平嫗快請這位郎君入內。」鄭若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慌張,再也不去管別的什麼。對她來說此刻什麼都沒有她大兄重要。
隨著王明一起進來的還有個提著藥箱的大夫。
李一直靠在牆上,犀利的目光透過碎發冷冷的直射王明。後者卻對他極為友好的一笑,甚至沒有了作為王族人高傲的自尊。對他有著一份客氣,卻不謙卑。李的瞳仁微縮,右手的食指婆娑著下巴,露出以為意味深然的笑容。
他想起了突然出現在城西的豪華馬車,還有那個如仙的男子。當然,還有黑市中那個噙著淡淡笑輝的人。來自王九郎的友好,他並不是只在今天體會到。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王九郎一個高高在上的士族,為何會對他一個乞丐有著友好?或者說是興趣?
今日這個王明的出現,何嘗不是逼著他前去見他一面嗎?
只是,有興趣的是你王九郎。又不是我李?我為何要乖乖听命于你?劉備三顧茅廬才請出諸葛亮,我李雖沒有諸葛亮的大才,可也不是隨意可以令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
他更討厭那些士族一貫高高在上的嘴臉,一副施舍的神態。
更何況,他低頭沉吟,他對王九郎心系鄭若一事,心中說不出的厭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王明在說那一番話的時候,心中怎會有一種酸澀到麻痛的感覺。這麼陌生的感覺,他十分之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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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6點就出門了,現在才回來,澡也沒來得及洗。
文先發上來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