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上鉤了。」坐在搖椅上的玄幻,忽然放下手中的經卷,沒來由得冒出這麼句話來。「雲水,在哪呢。」「誒。」小靈龜慌忙地從竹林里跑了出來,邊跑邊弄髻,拔下許多青竹葉。「爺,有什麼吩咐。」「今天的功課都做完了。」「啊。」雲水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眼珠亂串,撥弄著十個手指頭,「做、做完了。」「那好,既然如此。你就出島一趟,把今天的泉水給我弄回來,不許找人幫忙。」「嗯!」雲水這下臉色更苦了。雲夢澤雖不見出過什麼通靈大寶,可也自有靈物出產,而玄幻所要泉水就是其一。這大澤之中,島嶼星羅密布,不論大小,都有個泉眼天生。何為天生,乃因此泉無根,只在每天日月初升的兩個時刻,涌出幾滴。這泉水雖也不算珍奇,但是安神寧心的佳品,一直惠澤雲夢生靈。玄幻偶然現,以此水泡茶,如幽蘭吐蕊芬芳,喝下時渾身通透,彷佛當年周天星辰滌蕩,只是一次,玄幻就喜歡上了。說起來每個島就那麼點兒,雖然島嶼眾多,總的算來也是不少了。可有無數生靈依仗此物修行,分均下來又能有多少。玄幻也不願行那斷絕之事,所以就只在各島分取一滴。這事雖是輕松,可這麼多的島嶼,能不麻煩。往日,雲水都是叫來湖中生靈相助,可現在玄幻不準他借力于人,想想都頭大。「這得干到什麼時候去了。」小龜哀嘆,就听「噗哧」一聲,從身後竹林之中傳來。「翠竹,你也一起去。」「咚!」重物墜地的聲響隨之出。「哈哈哈!」玄幻等到兩者慢慢離開,再也不顧形象,大笑起來,不過,這其中有多少看戲的成份就未可知了。
天上太陽神宮之中,那兄弟二人收拾起了心情,此時面對著手下眾多妖帥,卻換成了平日威嚴面容。「白澤,你乃我宮中智者,對我剛才所問,可有建議。」就見列于位之人站了出來,眉頭深鎖,皺成了川字,羽扇慢搖,怎麼也除不去心中燥熱。「啟稟宮主,老朽無用,至今仍無頭緒。」帝俊二人,抬眼看向殿中其余部眾。那下面的人,一個個,都面呈難色,齊齊拱手,「宮主恕罪。」「唉,此事不怪你們。」帝俊揮手,做回御座,將身子靠了下來。「大哥,此事關乎我族萬世基業,馬虎不得。費些時日也是應該,莫要喪氣。」帝俊無言,地下白澤卻開口了︰「若大宮主心急,宮中或有一人能解憂愁。」「誰!」「十二元辰,子鼠。」「他!」「然也。自他一眾十數人來投,宮主倍加忌諱,時時監視。老朽听您吩咐,和他們常來常往。雖還沒真個試探出他們底細,可子鼠此人,天縱之才,經天緯地,老朽不如也。若宮主相問于他,或能得個章程。」帝俊臉上陰晴不定,「大哥,此人來歷蹊蹺……」帝俊束手擋在太一身前,「若他真能破此困局,管他什麼目的,我太陽宮都容得下來!」「唉……」「白澤,你去請他過來一敘。算了,還是我親自過去,你頭前帶路。」
十二元辰本就是玄幻存心要給帝俊兄弟倆找麻煩,送上天來的。這一入神宮,就叫他二人費不完的思量,多日沒有安穩,不得信任。可畢竟將來定有大用,玄幻也不在多施手腳。所以對這周圍許多的暗樁也只視而不見,還與白澤這類人假意相交,安分守己,不越雷池半步。現在總算有了一點看頭。帝俊車架還離著幾里遠,府中眾人都頓了一下,往大廳而來,分坐兩旁。「看來前段時間一弄,這帝俊是坐不住了。」「嗯,看他目的,直往元辰府而來,就不知會有個什麼說道了。」「管他的,只要進了這元辰府。帝俊,嘿嘿嘿。」這十二個人都是玄幻化身,異體而同人,此時不過自言自語,若誰能知其中內情,看到這場面,保不齊得是什麼想法。「好了,他為何而來,見過就知道了。現在太陽宮主大駕既已了府前,我們出去迎接吧。」一陣風吹過,朱紅大門洞開兩側,「宮主車架前來,十二元辰有失遠迎,萬望恕罪。」「望宮主恕罪。」子鼠牽頭,後跟其余人等附和,恭敬有禮,不知這其中詳情的,還真挑不出一點毛病。「哈哈。是本宮不請自來,先生何罪之有,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帝俊快走幾步,連忙伸手將眾人扶起。太一稍微落後,白澤等妖帥再次,也都面帶慈善笑顏,說不出的客氣。再後,有宮娥、僕從無數,浩浩蕩蕩一群人就開進了元辰府內。子鼠將來人引至大廳,主客分坐兩旁,喚來侍婢奉上香茶。等了一陣,見帝俊一直都不痛不癢,半點不提重心,似有長久僵持打算,主人只好打破僵局。「宮主此來,想必不只是為了我府中的茶水吧,莫非換了地方,就品出了不同味道。」「先生心若明鏡。實不相瞞,本宮有一事一直郁結在心,排解不得。今日白澤向本宮進言,說先生盡知周天萬事,可解本宮難題,這才求到了先生門前。」「宮主謬贊,子鼠手段,上不得台面,說將出來,圖惹方家笑話,是白澤妖帥高抬了。」「誒,白澤既然如此推崇先生,必然不是與本宮玩笑。莫非是先生不願相幫。」「子鼠惶恐。宮主既已說到這份上,子鼠必定盡力而為。還請宮主明示。」「好,有先生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帝俊起身,金黃袍服在太陽晶石打磨的地面上慢慢拖移,周行數十步,望著廳外無邊火雲,緩緩開口︰「此事太大,關乎我族萬世興衰,還請先生細細思量。」「哦。」「本宮為妖族正名,招攬眾多族人相聚,本意是讓我妖族兒郎齊心合力,替周天之內無數的族人,開創出一個,能綿延萬世的局面。」「此事大善,必得我族人擁護,宮主還因何憂心。」「是啊,若真能成就,何其壯哉!可是,只怪本宮想的太好了。前次那震天動地的景象,那律令天下的法音……唉。」「宮主是擔心,那人擾我族大事。」「不止,這洪荒太大,不知道還有多少似那般神通的大能,若有一二和我族不對付,這事成功之日可就遙遙無期了。所以本宮兄弟二人思慮良久,認為眼下我族大計不宜暴露,只能隱藏,徐徐圖之,長年累月或有希望。此次本宮前來,就是想在先生這討個良策,看今後如何展。」「子鼠明白了,宮主心憂,我卻是能解一二。」「當真。」滿場皆驚。「那人,我兄弟也是知道。」「什麼!」太一搶身上前,「快說,那是誰!」帝俊按住太一肩膀︰「二弟且住,听先生說。」說是如此,他眼中的神采,卻照亮了整個廳堂!「宮主恕罪,我雖有所聞,卻不能言。如若言之,必有禍端,在場之人無一幸免。」子鼠以手指天,說出了讓帝俊兩兄弟更加震驚的話來。「不過,我卻能擔保,是宮主多慮了。只要不違天道,就算打碎天地,那人也不會管到我族頭上來。且以我無數年來的經歷,這洪荒之中再無能和他比肩之人。但是這天下中,與我諸人修為相仿者卻也不少,宮主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說完也不待他人搭話,「宮主所問,我這也有一點粗陋見解。若開坊市,或能助我族無量大計。」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