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陣陣,前方是一片無邊汪洋,天上一輪圓月高懸,奇怪的是,月下竟有一山光華閃閃,懸浮于半空。
轟隆隆,一陣陣巨響傳來來,剎那間電閃雷鳴萬華俱現,無數閃電交織在天地間。
突然整個世界旋轉起來。
「啊」伴隨著一聲稚女敕的叫聲,他睜開了眼楮。
幾縷陽光透過窗子,斜斜的照在床前的空地上。房中極是簡陋,有一桌,一椅,一床如此而已。床邊正坐著一中年道士,此刻他正捏住一個小小的手腕,皺眉思索。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頭扎雙髻,一身粗布衣衫頗有幾點污漬,似乎是頑皮過甚在山中滾打所致。若不是那泛白的雙唇,大卻無神略帶紅腫的眼楮,倒有幾分清新可愛的模樣。
「這個孩子醒來到現在都半個時辰了,就這樣傻傻的瞪著眼楮一直都沒變過。莫不是個痴呆?」中年道士一邊細細探察小男孩體內的情況,一邊想道。
正在這時,就听門外響起輕微的叩門聲,中年道士面有慍色,開口道︰「進來!」,卻並未回頭。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卻是一名女子走了進來。這女子看來不過雙十年紀,長相極美,身著一身火紅道袍,平添幾分艷麗。只見她走到床邊,輕輕坐下,素手微抬,緩緩放在小男孩小臉上,微笑道︰「這便是你所說的孩子麼?果然可愛!」但看這女子舉手投足極盡溫柔和藹。
而她抬頭卻看到那中年道士正滿臉寫著驚訝,楞楞的凝視著她。馬上秀眉一挑,瞪了那道士一眼,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麼?」變臉之快,當真如翻書一般。
剛剛被人打擾正欲作中年道士不知怎麼再看到這個女子後,面部表情一下子復雜起來。然後擦擦額頭汗水,趕忙陪笑道︰「對的,對的很呢。嘿嘿!嘿嘿」
女子立刻露出了笑容,如玉雙手不住地在孩子小臉上摩挲,絲毫沒有覺小男孩的異樣。當小男孩的眼楮看到貌美女子的時候,竟慢慢有了光彩。
「娘!」
這是三天以來這孩子醒後說的第一句話。
說完後怔怔地望著那個女子。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而那道士幾乎都能想象出這麼孩子的馬上的悲慘命運來。
令他驚訝的是,貌美女子臉上竟少見的一陣羞紅,笑罵道︰「臭小子誰…誰…誰是你娘?」這女子還想說些什麼,但旋念及這樣一個孩子,正是被父母寵愛的年紀,如今卻被丟棄在奇天蘇山門口,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罷。另外也可以料想他父母必不是簡單的人物,把孩子丟棄在這兒,定有什麼緣由。女子想到這里,暗嘆一聲,臉上不覺更顯溫柔了幾分,含笑撫著小男孩的頭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爹娘在哪里?」
那孩子躺在床上只感覺眼前著貌美的女子十分親切宛如母親一般,竟不由喊叫出來。他年紀雖小,豈能不知自己所言的含義?正自懊悔不已,听得這女子問話趕忙大聲答道︰「我,我,我,我……」然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姓名,竟連父母的樣子,有沒有父母都難以記起了。當下越想越急,一陣莫名的恐懼的襲來。言罷「哇」的一聲哭將起來,邊哭邊道︰「我不知道我從哪里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爹!娘!你們在哪兒啊?…….」小臉上眼淚一串接著一串落下來,讓人看著著實生憐!
哭聲陣陣,亂人心扉。這女子看到那小男孩邊說邊哭,在床上坐著哭喊的模樣是那般無助。竟想起自己少時不跟這孩子一樣麼?父母生下來,卻狠心的丟在路邊若非師父收留恐怕早被山林中的野獸生吃了罷。想到這悲從中來,一把把小男孩摟在懷里,隨著低低啜泣起來。邊哭邊道︰「可憐的孩子!」頓時房間內哭聲大作,聲震屋瓦。
在這如此嚴肅的情況下,床邊坐著的那中年道士似乎再也難以忍受打擊,單掌一豎,閉上雙眼,竟念起師門口訣來。中年道士想想就覺得頭皮麻︰「這就是人稱辣手無情的赤仙子麼?跟她做了二百多年夫妻,也沒見過她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對自己女兒也沒如此和顏悅色過啊。師父啊師父,你老人家如果在天上了,那在天有靈,弟子還是不能明白啊!罪過,罪過!」這赤仙子俗家姓林名晚秋,在奇天蘇門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就算是奇天蘇掌門也要讓她三分。別看她看起來柔柔弱弱,手中一把赤霄古劍可毫不含糊。昔年死在她劍下魔道高手不知凡幾。近年來隨著修為日高,才有所收斂。可這火暴脾氣卻沒有任何變化。
「蘇成海,你那是在干什麼?」一聲嬌叱響在中年道士耳邊。蘇成海臉上一陣肉跳,急忙壓低聲音道︰「你那麼大聲作什麼?徒弟們都在外面.」
「我偏要大聲,當年你在我師父面前怎麼沒見這麼臉皮薄來,不知道是誰……」這赤仙子看來真不是白給,剛才還抱這小孩痛哭流涕,現在卻兩手叉在腰上,擺出一付要當街獻「罵」的架勢。床上的外一陣似乎隱忍了許久的大笑傳來,緊接著是凌亂的逃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這群孽畜!」蘇成海一張臉頓時漲的紫紅,待轉頭看那林晚秋,竟宛如什麼都沒生一樣,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碗朱果甜粥,正細細的喂著那小孩。看她那關心的樣子,倒真如疼愛自己的兒子一般。小孩的精神也亦稍有一些好轉,卻不知被林晚秋施了什麼秘法,居然乖巧的雙手抱個大碗喝了起來。小嘴還時不時跟林晚秋說著什麼?偶爾還笑一兩聲,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蘇成海一時氣結,站起身來,袍袖一甩,冷哼一聲,就要出去。
「站住,你要到哪兒去」卻是林晚秋喊住了他。她走到蘇成海身邊,輕聲問道︰「這孩子如是堪憐,你打算如何待他?還有此事掌門師兄還是稟告一聲為好!」
「哼,這孩子是小聰在山門揀到,理當是與我蘇成海有些機緣。況這孩子這幅痴呆模樣,那掌門師兄恐怕躲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管這事?再說我可不怕他,大不了打他幾千個回合。」似乎這蘇成海對掌門成見頗深,言語之間充滿挑戰之意。
女子听到所言,仿佛早已料道一般,言道︰「喲!你什麼時候如此強勢起來?哼!掌門師兄乃是一派之長,理應知會一聲,請他定奪。這孩子與你有些機緣是真,但掌門師兄那里是必須要去的。你不去,我去!」說到最後竟似有些生氣來。
蘇成海一想也是有理,更不想惹林晚秋生氣,便道︰「今天且讓他休息一下,待明日我帶他去見掌門師兄吧」。說完再不多言,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這個庭院並不是很大,院中只有一株古樹參天而起,真不知這棵巨樹在奇天蘇山上如何生長的,要知道現在可是在無妄海萬里高空之上。年深日久,枝繁葉密,假如樹冠掉將下來,足足能將整個院落淹沒。
樹下有一石台四尺見方,周圍是四個石鼓。想來是準備夏日乘涼,飯後閑談之用。蘇成海揀一個石鼓坐了下來。
不久,門被輕輕打開。
林晚秋靜靜走來。
蘇成海問道︰「那孩子睡了麼?」
林晚秋嬌美的臉上卻有著淡淡愁容,但還是點點了頭。
蘇成海一怔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妥?」
林晚秋秀眉緊蹙,怎麼看都是充滿了惋惜,道︰「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年齡、父母,竟什麼都記不起了。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什麼?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