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三 南海迷離 第十一章 不殺你

作者 ︰ 妙玉

就在這時只見,終離寐大袖一揚,修長的五指箕張如爪,暴漲數丈方圓大小,遠遠看去如同一個磨盤也似,籠罩在南海八人頭頂,狂拍而下。

下方的林中玉搖搖晃晃,尚未在空中站穩。就被那只巨掌並著南海八人一起,只听「轟」一聲巨響,小山谷中地面一陣晃動,一個清晰無比大有十數丈的手印,出現在地面之上。

巨掌掌心之處,突起一個尖角,是兩個巨大木板搭在一處,仿佛是一個支架,更似乎是一個小型的帳篷,支撐著微小的空間。

只听噗噗之聲響起,卻見那兩塊木板下,一陣聳動,繼而緩緩爬出一個身影。他爬的是那樣緩慢,還在不住的咳嗽著。那身影是如此卑微,如此狼狽,卻又如此執著。林中玉擦了擦嘴角血跡,苦笑自嘲的想到,什麼道行突進?還是那樣不堪一擊。他本想站起,可是竟現自己的兩腿沒有一絲力氣,便坐在了地上。

這時,林中玉心中不知為何一疼,側目向後望去。只見兩個干枯腐朽的滿是坑洞的厚重木板,相互支撐在一處,似乎正在保護著下方,一個小小孔洞---而那正是林中玉委身之處。一條鎖鏈安靜的躺在那里。

微風吹來,吹起他滿是塵土的絲。吱嘎,吱嘎,兩塊木板終于在一陣搖晃之後不甘的倒在地上,深埋在地下的兩個尖端,露了出來。

這兩個像木板的東西,看來像是本為一體,如果按形狀拼將起來,竟是如彎月一般,現在被硬生生的分成兩個部分。

而林中玉坐在那里,一時竟是呆了。那地上的兩塊木板不是別物,正是他的三尺瓊勾玉。

什麼時候三尺瓊勾玉來到了他的頭頂,護住了他的身體。林中玉什麼都想不起來。那丑陋的贗品法寶的「尸骸」碎為兩段,涼在那里。

一股哀傷,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席卷天地。林中玉顫抖著伸出雙手,把兩片三尺瓊勾抱在懷里。

曾幾何時,那「噗」的一聲輕響,三尺瓊勾玉中央如血的傷口。

曾幾何時,一件贗品法寶曾為一個蠢鈍主人舍掉了身軀。

至今日,它已經碎為兩段,終于沒有了氣息。撫模著三尺瓊勾玉斑駁縱橫,紫紅如血的表面,讓林中玉心碎的又是什麼東西?

終離寐看著如玉般的掌心中殷紅的一點血跡,絕美的面容之上,有驚訝,有嘆息。初見那怪異法寶的剎那,她激動的整個身軀都戰栗起來,剛才那一張除卻要致南海八蟬于死地之外,更重要的目的是要證實自己心中的想法。

傳說中的那件上古奇珍,乃是天地戾氣所化,無堅不摧,無物可破,更關系妖族千年氣運。她哪里能不在意。可是想不到那「法寶」竟然如此輕易就毀在了自己手里。更可笑的是,似乎是為了「護主」才斷裂開來。上古神物,奧妙無方,僅是仿制竟有如此靈性。

那法寶就是有了器靈也未可知。由此觀之,月荒天下何物不可修煉?萬物有靈所言非虛啊。終離寐身具九尾,乃是當世頂尖的妖物,在她前面天地至道,已經不遠。剛才他親手毀了一個靈性之物,又怎能不唏噓呢!

可笑的是同樣死在她手上的南海八蟬卻沒有在她考慮之中,或許在她心中人連一件死物都不如。

南海八蟬的尸體已在終離寐重手之下,化為肉泥齏粉,不可辨認。

終離寐一拿著玉淨瓶,一手安撫著肩頭略有些驕躁的紫魑,靜靜的看著地上的那個身影。

微風中,微腥的氣息,緩緩飄散。群山依舊蒼翠,只是天邊日輪已斜。看樣子,不一會兒便要入夜了。就在這時,卻見林中玉身影暴起,卻是一拳向終離寐面門打去。

終離寐肩膀之上的紫魑,竟是眼白一翻,假睡起來,對林中玉蔑視之狀溢于言表。卻見林中玉拳頭在距離終離寐面門一尺之處,仿佛打上了一堵鐵牆之上,當得一聲被一股巨力彈開,整個身軀都瞬間麻木無覺,而後重重跌落地上。

咕嚕一聲,林中玉爬將起來,他面無表情,身形又起,又是一拳打來,結果還是跟第一次一樣,可是這樣受到的反震之力更大,整個手臂如同斷掉一般,又落在地上,端的又重又狠!

可是他還是同前幾次一樣,爬將起來,只是動作有些緩慢,體內本不精純的精氣也所剩無幾,把控制著自己的身體,飛到終離寐面前,再一次舉起拳頭,只是拳頭還未打出,就已經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哪里有半點準頭。

就這樣,林中玉不知是多少次爬起,他的嘴角的鮮血已經流到了胸口,髒腑早就被震傷,可是他還是那樣起身,揮拳,落地。

他仿佛是一個不知疼痛,不知疲累的傀儡一般。身後插著斷為兩段的三尺瓊勾玉。

而奇怪的是,終離寐竟絲毫沒有打算出手,或者離去的準備,她就那樣靜靜看著面前這個小小人類,而她肩膀的紫魑已經打起了輕微的鼾聲。終離寐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這樣看著那個有些清秀的臉,緊咬著嘴唇的青年。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日輪早已墜去。林中玉終于在一次重重落地之後,無論如何兩只手也不能撐起身體。兩只腳也用不上力氣。他額頭頂在地上,緊咬著牙,瞪著大大的眼楮,看著眼底只有一寸距離的土地,大口大口呼吸。還在試著站起……

「完了麼?人類!」

說話聲中,終離寐手中白光一閃,卻是把玉淨瓶丟在了林中玉面前,冷聲道︰「所謂的人類正道就是這樣麼?你們這一代已經遠不如從前了。你這樣的小輩,殺了只會髒了我老人家的雙手。我留你一命,卻是要幫我把玄陽小兒送到南海派!等你修為有進時,我再取你性命!哼!哼!」只是她的眼中光華,卻又不似的話語般凌厲。

冷笑聲中,紅光一閃,終離寐瞬間不見。

林中玉中玉耗盡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趴在地上,而後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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