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左影紗如何呼喚林中玉,也沒有反映。最後左影紗把手放到林中玉鼻子前方,心略略放下。林中玉活著。
她不知道林中玉**的強悍,林中玉的身體有著近乎妖族的自我修復能力。縱然是被震碎髒腑,也能在無人醫治的情況下輕易復原。縱然絲毫不懂法訣,也能激身體最最本源的力量,而刀槍莫入。
可是這次,他卻是尚在號稱萬鬼之王的鬼尊的手上,雖然是一個小小骨刺,甚至這根小小骨刺只是鬼王手臂被左影紗的巨劍斬下來而激射出來的一截無不足道的骨刺而已。可是力量之大,位置之準,卻足以要了林中玉的性命。
林中玉現在正處于性命交關的時刻,左影紗尋遍整個小山終于在山腰間找到一個石洞。奇的是那石洞洞壁十分光滑,仿佛經過打磨一般。進去之後也頗為寬敞,在頭頂之處,斜斜的有一個天窗。這樣白天日光可以照進來,使得洞內非常明亮。每逢雨雪,那斜斜的天窗縱是流下雨雪,也會沿著洞壁的一條暗道流入地底。這樣的構造,簡樸實用。卻不知是出自哪位深山隱士之手。只是左影紗找遍整個山谷,卻未見一個人來。而後便把林中玉放到洞中石床之上,
奇怪的在那石床正中,放置著一個頗大的石碗。碗中有幾顆白色的蛋,也不知是何物所產。左影紗把身上所有的傷藥,靈丹,都取出來,放到桌上。
她知道林中玉這樣的重傷,決不能冒失的把骨刺拔出來。若是不明情況,那麼拔出來之後林中玉必死無疑。
她先給林中玉服下本門的療傷秘藥,護住心脈。而後單掌按在林中玉小月復之上,真力細細查探那骨刺究竟刺到了林中玉何處。
只是當她把手放到林中玉身上的時候,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就在不久之前那粉衣女子所為來。心中不由有些羞意。可是看著林中玉那氣若游絲的模樣,頓時清醒了頭腦。
不查還好,這一查左影紗大驚失色。令他吃驚的是,那白骨刺雖然貫穿了林中玉身體,竟然絲毫沒有傷到林中玉的肺腑髒器,連腸道也有傷到。
這恐怕只有天才知道,林中玉怎麼會如此走運。那白骨刺哪怕稍偏一點,便足以要了林中玉的性命。而林中玉被白骨刺割傷的肌肉活力十足,沒有一點受傷跡象,正以驚人的度自我修復。
探察好情況,左影紗心中略安。可是等她用手拔那骨刺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但是那巨大的骨刺,看起來更讓人觸目驚心。
思量再三,左影紗還是咬著牙,雙手用盡平生力氣,拔下了那個骨刺。林中玉出一聲慘叫,昏死過去。左影紗甚至透過林中玉的小月復看到下方的石板地面,之後血水咕咕而下。
左影紗滿手鮮血,甚至以為自己殺了林中玉。把桌上的靈藥一股腦塞到林中玉的嘴里,而後扯下道袍裹住林中玉的小月復。
殷紅的鮮血沒有任何征兆的流了出來,弄得整個石室里滿是血腥氣息。
林中玉痛苦的出陣陣申吟,卻是無論如何不能醒來。可喜的是林中玉昏昏睡去之後不久,傷口竟然不再流血。左影紗心中又驚又喜。
最初幾日,林中玉水米難下,左影紗采了滿石室的果子,卻沒有一種能讓林中玉吃下。也是林中玉現在的狀態能吃東西才怪。最後左影紗看到石床上那幾顆白色的蛋,有了主意。
原來那蛋里都是白色液體,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但是聞起來似乎是鳥獸的卵,想來不是有毒東西。在分幾次喝完那其中一顆白色的蛋的汁液之後,林中玉的病情終于穩定下來。
就在今日的早晨他甚至醒了過來,還跟左影紗說了幾句話,才睡了過去。看著林中玉傷情逐漸好轉,左影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心中甚至有些歡喜。
她想再過一段時間,依照林中玉的康復度,差不多就可以離開這里了。第二天清晨,左影紗清晨醒來,卻听到一陣含糊不清的說話聲。卻見林中玉躺在石床,渾身在不住的顫抖,嘴里不知道說著什麼!
一試林中玉額頭,燙的嚇人。也是在這樣冰冷的石洞,無床無被。林中玉這樣的大病,沒死已算萬幸。卻哪里有不受風寒的道理。
左影紗還是照例喂給林中玉剩下的蛋汁,卻被迷糊的林中玉打翻在地。當下左影紗走出石洞,找遍整個小山也沒有現半個野獸。她想獵一張獸皮,給林中玉取暖,又不敢走的太遠。
夜如期而至,在左影紗悉心照顧之下,林中玉終于喝了不少蛋汁。可是他的身子,也已經開始燙了起來。這樣下去,林中玉只怕沒有死在大傷之上,卻要死在小病之下。
夜晚寒氣襲來,吐氣成霧。寒冷的洞壁上甚至能看到細密的水珠,左影紗修為高深自是不怕,可是林中玉在那冰涼的石床上已經開始說起胡話來。左影紗一開始沒听清,最後只听林中玉迷糊中喊道︰「師姐師姐」
左影紗听著也不知心里是什麼滋味。不知過了多久,左影紗終于,走上了石床,解開外衣,把林中玉燙的身子緊緊抱在了懷里。
林中玉迷糊中似乎有所感覺,胡亂道︰「師姐,是你嗎?是你嗎?」
左影紗一邊點頭,一邊道︰「是我是我!師姐就在這里」
後面的話,左影紗已淚眼滂沱,再也說不下去了。
在左影紗抱著林中玉取暖後的第三天,她已整整哭了三夜。
有什麼理由,讓你懷中的人,一直念著別人的名字,而你一無所覺?
清晨,林中玉第一次清醒的睜開了雙眼,一下子抓住了床邊的玉手,有些歡喜的道︰「師姐,是你嗎?」等他看清床邊的人,卻是青劍紫衣的左影紗,慌忙放開了手,甚至連手上那種這一段時間來熟悉的感覺也沒有顧及,道︰「左師姐,對,對不起!」
左影紗恢復了往日的清冷模樣,沒有說話,直到走出石室。
淚水,
嘩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