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幽山。
深淵幽深無底,仿如猙獰巨魔無聲張開了巨口,等待食物的降臨。但見四周樹木蒼翠濃密。或許只有如此茂盛的叢林,才會適合妖族棲息。
一道美麗的粉紅身影,望著眼前巨大黑暗的深淵。往前走了兩步,來到峭壁邊緣。出了輕輕的嘆息。
她的面容如此嬌美,恍似九天仙女落凡塵,驚擾人世俗子心。
在她的映照下。似乎周圍天地萬物都暗淡無光,唯有她獨自孤傲的綻放著美麗。
只是她卻並不開心。
「小心!」一道模糊的身影把另一個人輕輕一推。
噗!的一乒!白色光箭刺穿了她的身體,鮮紅的血液灑了那個人臉上。
而後就落入那人的懷里。
他抱的是那樣緊,神情是那樣悲傷。
是的!
她該死,她死一萬次也不夠。
可是她卻死在了她的懷里。臉上隱有笑容。
這是自己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想到此處,唯有一嘆。更抑或有些傷悲。
正在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一!
「呵呵呵,小姐怎麼一人在這里。悶悶不樂?」貝浩野扭著「婀娜」的身姿,蘭花指中輕夾著一塊白色絲帕,遮住了嘴。看模樣頗有一絲大家閨秀形狀,只是他男性的聲音和略有些稜角的面容,讓人感覺有些怪異。
肖奔奔听到這個聲音,秀眉微皺。冷聲說道︰心亨!哼!上次的事我沒找你算賬,你自己送上門來。省了我不少功夫!」
貝浩野聞言臉色微變,「柔聲。道︰「呵呵,小姐,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的計策可是經過大長老允許的,而且我不是幫你除去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麼?哎喲喲,我們妖族公主,喜歡上了一個人」
卻見肖奔奔听著貝浩野的話,臉上顯出一絲微笑,緩緩向貝浩野走去。就在貝浩野要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忽然一道彩色光芒,無聲的直奔貝浩野脖頸而去。
眼看貝浩野的頭顱就要被彩光割下,卻見他輕輕一笑,身軀暴退數丈讓了開去。他一邊後退,一邊拍著胸脯,嗲聲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肖奔奔心中真動了殺心。哪能容他再次逃離。
接下來正準備追擊而上。
卻只听耳邊叮鈴鈴!一聲清響。
肖奔奔有些不甘心的冷哼一聲,而後轉身直向深淵之中撲去。貝浩野看著肖奔奔眨眼間被深淵吞沒的身影。面上的笑容逐漸冷了下來道︰「哼哼,公主?想殺我??」
而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迷離起來。
一身紅光,仰天長嘯。白飛揚的男子。貝浩野的心不可自抑的加劇跳動了起來。他是那樣一個謎一樣的男子,難怪公主傾心。他的氣息是那樣狂野,那樣的充滿致命的吸引。
恐怕這一生中,自己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讓自己心動的氣味了。貝浩野暗暗地對自己說到。
狽族的天性,在蠶食著他的心里。
氣味,能讓狽族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氣味。縱然是妖,但是它們骨子不變的天性猶在。誰也不能改變。就算眼前這個狽族千年來的天才,唯一的成功化為人形,也是狽族最後的一個「人」也不能擺月兌。
不知為何,貝浩野渾身顫抖。戰栗起來。繼而在臉上竟開始有一層白色毛,暗暗生拜
「不,不,不!」貝浩野模著自己的臉,大聲喊叫著,而後山路的另一側瘋狂奔去。
路崎嶇不平。但是對于貝浩野這樣修為高絕的妖類來說,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現在不知為何貝浩野腳步踉蹌。幾次摔倒。而後爬將起來,又跌跌撞撞向前方的密林深處跑去。
終于山林一轉,卻見前方一座矮山,樹木高大,蔥綠無限。只听貝浩野尖叫一聲,增一聲鑽入密林。仿佛靈猿一般,手腳並用。幾個起落在半山腰處,消失不見。仔細看去原來巨大的樹木之後,有一黝黑的洞口。貝浩野連滾帶爬,跑將進去。
此刻他的形容非常怪異,只見現在手腳四肢落地,如一條狼一般。靈活無比。石洞通道,並不算長,不一會他來到一個,寬闊明亮的石洞。顯然已經到了盡頭,只見數十顆夜明珠,嵌在洞頂。下方洞內還有一張床,和其他雜物。貝浩野竄到床邊一個箱子旁邊,師略把里面東西都扔了出來。卻終于看到一個綠色的瓷瓶。拽下瓶塞,仰起頭灌進了嘴里。
他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而駭人的是他的手上,臉上都長出了長長地白色聳毛,而他的脊背仿佛屋脊一般凸立起來。
就在他灌了幾口,綠色瓷瓶中的液體之後。手上的,臉上的長毛。開始慢慢縮了回去。就連後面墳起的脊背也平坦的一如人類。
貝浩野面色蒼白,額頭冷汗淋灕。他緊捏著綠色瓷瓶大口,大口的喘息。身軀還在時不時的顫抖一下。最後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手上臉上的聳毛,消失的一絲都不見。
他的臉色,才逐漸平靜下來。
這時貝浩野看著手中,晶瑩玉潤的瓷瓶,手猛的揚起想到把瓷瓶摔碎。可是最終卻是痛苦的把手放了下來。又把瓷瓶放到桌上。
貝浩野再只手蓋住自己的臉,重重的坐在床上。
一時間整個石洞清靜下來。
只具地上亂七八糟足被他剛才扔的東麼肚兜,接帕,褻褲,內衣只背背
狽族傳說中狼之一族中的神秘種族。在它們在挑選伙伴之時。能感覺到一種別人無法察覺的氣息。一旦認定並被對方接受,就終身不渝!
萬幽山自古為妖獸盤踞繁衍之的。貝浩野正是狽族最後一只成形的妖憐的是他是個雄性妖獸,千百年來,從未有過一個人的氣息讓他如此著迷,以往他表現的對女子的興趣,都是偽裝出來的。他想借此來迷惑妖族眾人,暗想有一天能一統妖族,狂霸天下。沒有任何妖獸的幫助,在萬幽山,貝浩野從一個弱小的狽獸,修煉成型,更獲得妖族大長老的賞識。可以說天縱奇才,妖族中能與之比肩者少之又少。
就在貝浩野逐漸強大,就連九尾天妖這樣的蓋世人物,也開始出現在他的視野的時候。出現了那最終俘獲他的氣息,且竟然是一個人類男子林中玉」那種致命的氣息讓他瘋狂,讓他難以自持。
天意弄人。造化無常。
狽族找到自己生命中的依附對象時,修為會慢慢衰退。在狽族的骨子里認為,只有你盡量的弱小才會被強者同情憐憫保護,才有更多的生存機會。
而這一點貝浩野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能想象也不敢相信,這一點同樣開始體現在自己身上。雖然他修為精湛,就算稍有倒退也無傷大雅。可是他的身體卻在背叛自己的意願,有退化為狽族獸類本體的趨勢。
這種退化,在他心中想到那個讓他抓狂的林中玉之時尤為明顯。
幸虧他無意中,曾得到一航上古秘藏的忘情水。傳說此物能讓人忘掉心中最愛之人。不知是不是真。
大概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用在了貝浩野身上。只能暫時克制貝浩野對于林中玉的思念。當然這種思念並非一定是愛情,乃是一種近乎「無恥,的本能。忘情水能暫時壓制貝浩野身體退化為獸的度。但是隨著一次次的服用,貝浩野已經感覺忘情水的效用在漸漸地衰減。
或許過不了忘情水徹底無效,那該如何是好?如今他在妖族中,嶄露頭角。多數妖獸當他胸無大志。正是他一展身手,順流而上的絕佳機會。
可是,可是。
貝浩野想到此處,放開雙手。仰起頭,長長一聲嘆息。他那平日陰柔詭異的面容,第一次顯示出了正常人所應該有的憂愁之狀。
最後他又低下了頭看著地上。
只見地上花花綠綠的女子衣衫,散落凌亂。這些都是他從人類中為了迷惑其他人采集而來。
而此刻這些沒有生氣衣物,似乎在向著他冷笑起來。
「嘿嘿,你想迷武他人?」
「哈哈。失敗了吧」
「你要退化本體了。放棄吧!」
「就你還想一統妖族?做夢!!!」
「不!!!!」貝浩野搖著頭痛苦的大喊道。
※※
呼呼冷風,吹在耳邊。撩起了她頭上的幾絲秀。但見眼前無邊。巨大的深淵中四周巨岩突兀。恍如鬼魅。黑暗中不時有一根根巨大的觸手,在扭曲彎卷不已。深淵下方,依然是黝黑一片,也不知深淵底處,到底隱藏著什麼。
正在這時,在一側黑暗絕壁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無比洞口,隱隱紅光射了出來。
肖奔奔嬌軀一閃,落到那洞口。站在洞邊,向里望去,只見前方是一個寬敞的通道,通向前方。通道兩側岩壁上刻著無數怪獸,蛇蟲鼠蟻在所多有。而通道正延伸向遠方而去。
肖奔奔走在其中只覺陰風陣陣,腥氣逼人。但是她對這一切已經習慣了。對這條通道也不陌生,只見她蓮步輕移,不一會消失在通道之中。隨著通道,幾經曲折。
稍稍一轉。
只見一片通天徹地的綠光,撲面而來。照在肖奔奔絕美的臉上,顯得有些詭拜
眼前一個巨大的深淵。奇特的是這個深淵竟隱藏在山月復之中,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被何人現。與外面黝黑無底深淵不同的是,這個深淵下方注滿了濃稠而帶著刺鼻腥味的綠色光透明的液體。
那些粘稠的液體,在深淵下方翻滾著,不時微微鼓起一個大而透明的綠色氣泡,而後啪一聲又破裂開來。
卻見深淵之上,有一座宏偉宮殿,巍然屹立。宮殿呈純黑之色,在下方綠色光芒照耀之下分外詭異。
此刻肖奔奔似乎是站在了另一個深淵啃壁之上,腳下一條寬有數丈的寬闊的石橋,通向宮殿門口。
而那宮殿能夠懸在深淵空中,似乎就是因為肖奔奔腳下那條仿佛石橋一般的通道。
走在那石橋上方,只見深淵下方綠色液體光潔明亮。腥味更加濃重。縱使育奔奔來過此地不知多次,卻總有些受不了此處太過濃烈的腥氣。
只見黝黑的宮殿大門敞開著,上方匾額寫著三個古樸蒼雄的古字︰萬妖殿。
登上台階,遠遠地便看到大殿之豐,無數盤膝而坐的背影。而在大殿正中,有一個高台,由數層寬又三尺。長有十幾丈的石階逐層而上。而在每一層石階上都端坐著三名閉目的老者。
高台呈八卦形狀,在它周圍同樣有八面石階,如以上一般坐著三名閉目老者。
而在高自「空,有一琉璃寶座光華閃閃。上方斜靠著一人,似乎
不是別人,正是九尾天妖終離寐。
肖奔奔站到宮殿門口,恭聲道︰「尊上!」
終離寐聞言睜開了眼楮。一道如水一般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不住的閃爍不已。
※
極北廣寒宮,葬雪山。
葬雪山億萬年幕從不間斷的飄雪,呼啦啦啦從天上飄飄而下。
林中玉站立在山腰中,看著面前晶瑩剔透的冰土覆蓋之下,清晰可見的黑棺,默然不語。
鵝毛般的雪花,不用多長時間已經覆蓋了他的全身。
最後林中玉已經成了一個雪人,可是他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僅露在外面的兩只眼楮,還是看著下方那個冰墳一動不動。
「浮游樓雖好,但是終究氣溫還是不夠寒冷,恐怕長期下去,這位姑娘的身體,會**」曾長老在告別林中玉的第二日,再次找到林中玉說道。
「**?她不是還沒死麼?怎麼會這樣?」林中玉看著黑棺中左影紗面容如同常人,有些不信。
「哎,林先生,其實這位姑娘的軀體的生機已經斷絕了。只有腦中殘留一絲魂魄,所以按照正常情況,她的身體還是會**的」」
就這樣在曾長老的建議下,林中玉把左影紗連同黑棺,保存,在了極北廣寒宮葬雪山。葬雪山終年飄雪,從不間斷。廣寒宮中長老或弟子。除了掌門之外的尸也會封存在此處。
由于此處極寒,尸體放在此處百十年也不會腐壞。唯一的缺點是葬雪山人跡罕及,就連飛鳥也沒有一個。偌大雪山空闊無比,只有漫天大雪,無聲落下。
「也不知你會不會寂寞?」
許久許久,林中玉終于沙啞著說出了話。可是卻如此干澀。
自從現左影紗身體之後,林中玉一天之中,只有兩個去處。一是在奔月廣場。教授外院弟子書畫課程。另一個就是在葬雪山左影紗的墳墓前,一站就是一天一夜。廣寒宮數干弟子,無論男女,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對一個死人竟然能到痴心到這種地步。不少人似乎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林中玉少年白,紛紛感動不已。
不知多少個夜晚,有「玉林軍」的弟子,悄悄來到葬雪山,回去後把林中玉卓立雪中,一動不動的情貌,告知眾人口頓時哭聲一片,淚流成河。在她們眼中林中玉不只是博學多才,更是情痴一個。
在現在月荒男子哪一個不是朝三暮四,風流成性?而林中玉恍如彗星當;破天空,轟然而落。
更少不少「玉林軍」弟子。誓非林中玉不嫁,要用自己稚女敕的肩膀。和尚未育的身體來撫平林中玉的內心創口。這個宣言中以廣寒宮外院某冷姓弟子為甚。
浮游樓林中玉已經好久沒有回去過。葬雪山似乎已經成了他的全部。
「你知道麼?現在這里是,廣寒宮的葬雪山。你來到這里這麼久。也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叫了吧?」林中玉自言自語。仿佛面前有一個人在听他講述一般。
「這里景色優美二就連土都是透明的冰土,我想你以前一定沒見過!呵呵,你什麼時候親眼看到就知道了。」
「我本想留你在浮游樓,可是這里一位好心的長老,說在那里你的身體會壞掉,怎麼可能?你又沒有什麼事」
不知為什麼一向沉默寡言的林中玉。對著一個不言不動的冰墳。酒滔不絕的說話。難道他瘋了麼?
為什麼他一邊說話,眼淚一邊嘩嘩而落。
「昨夜西風,
玉樹雕碧河。
無言輕嘆,
弦樂影婆娑。
慕塵世,
繁花似錦多。
笑痴人才說寂莫,」
「還有一個月就是萬仙大會了。我一定會奪得不二花花瓣。你要
說著林中玉抖落滿身打雪,再一次施展起了一百零八天輪舞,十二太玄經。周而復始,反反復復。
以往不知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林中玉在葬雪山忘我苦練,只為能減輕心中酸楚。
可是每每看到面前的冰墓,就覺的自己的,遠遠不夠。
萬仙大會乃是月荒修真中,為應對仙魔大戰,千年才有一次的盛事。旨在能選拔出真正能夠在仙魔大戰中。降妖除魔的年輕一輩領袖。絕非玉台論道可以輕易比擬。更何況听曾長老說此次還有幾個上古隱世門派,沉寂了萬年之後,滄然而出。可以想象,萬年的積累不知有多少,年輕俊彥,天才人物,跟他們相比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執天境?林中玉再一次感覺自己修著的低淺,絲毫忘記了自己在不久之前。還只是個粗通坐忘天道第一重的小小弟子。他這種修煉度亙古未有,然而他自己沒有覺。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一百零八天輪舞,十二宮裝太玄經。本是廣寒宮內院長老輩才有資格參悟的無上絕學。可是誰又能想到,就在廣寒宮眼皮底下的葬雪山。正有一個人在忘我修煉。
就在這時只听一傘聲音遙遠的傳來︰「林先生,不好了!林先生。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