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經過幾時,林晚秋收拾情懷,拉著林申玉的手坐到亭中一個石鼓之上。道︰「玉兒,讓師娘好好看看!」
但見林中玉滿頭白。蒼然如雪,清秀的臉上幾分憔悴,幾分黯然。
林晚秋忍不住顫抖著抬起芊芊素手,撫模著林中玉的額頭道︰「玉兒,你,你這是怎麼了?我們玉兒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嗯?」
看到師娘臉上的滿是關心急切的面容,林中玉心中一陣溫暖,一股酸辣之感,襲上鼻端。他無論如何也忍耐不住,淚水撲簌簌而下。
這一年來,他獨自下山,遇九尾,過藍水,百鬼山受驚,鬼尊之下險死還生,雲摩萬壑谷入魔等等。一切一切都是那樣的光怪6離,他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但是長久以來,獨自一人承擔一切,如今終于找到一個人可以傾訴!又怎能不讓他難以自已!
林中玉哽咽幾聲,最後終于忍住悲意,勉力開口。
然而正當要說話之時,忽然一道身影閃現出來。
只見此人身材魁,一身綠色八卦道衣,穿在身上頗有威勢。再往他臉上看去濃眉闊口,雙目精光閃爍,看似中年左右。只是雙鬢微白。略嫌蒼老。
看到此人,林中玉張開的嘴小又閉上了。進而臉上顯出恭謹之色,敬聲道︰「師父!」
蘇成海面色沉郁如鐵,無聲的坐到林晚秋身邊,與其相望一眼。而後抬頭望著遠處連綿無盡的雪衣山巒,默然不語。
林中玉靜靜跪在地上,一時間場中一片安靜。
不知經過多久,只見蘇成海望著遠方,長舒一口氣,從坐到石鼓之上開始,他都沒有望向林中玉一眼。只听他幽幽道︰「玉兒,事到如今。我只問一事,你想回答便罷,若不回答。也不強求!」
「是!」林中玉答道。
「我且問你,半界山上你和獨孤月對陣之際,你運用的可是魔道功法麼?你只要回答是,還是不是!」蘇成海話說到此,緩緩轉過頭來,兩只眼楮如同釘子一般望著林中玉。
「這」
林中玉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天道近乎妖,天道近乎魔!林中玉下山以來的所見所學,他自己根本不知該如何區分,但是天道魔決陰森乖戾。絕非正道訣法。
可是卻又如何跟師傅談起?
但見林中玉猶豫不決,面色不定。
蘇成海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嘆道︰「罷了。罷了!你也不必為難。今番我和你師娘前來,卻是有求于你。念在十年師徒情分上,望你成全!」
說著蘇成海大手一指桌上,林中玉這才現,桌上早就安放著一個碧綠古樸的盒子。只見蘇成海右手兩只並立如劍,輕輕點到那古盒之上。輕聲道︰「哆!」
一道晶瑩的碧光。從蘇成海的手指上倏地一流到古盒之上。
剎那間古盒碧光大方。無數扭曲盤旋的符咒幻化而出。卻見那古盒以肉眼可見的度迅變大。瞬間變成足有一丈長,三尺高下。
看著面前這個莫名的古盒,林中玉心中一顫,一股莫名的不安瘋狂席卷。
「不是的,不是的!」林中玉否定著自己的答案。
卻見蘇成海和林晚秋,默默相望一眼,臉上隱隱浮現出一絲淒然!
吱嘎嘎!
已經化為門板一般大小的碧綠的盒蓋。沉吟著緩緩打開。
林中玉踉蹌站起身來,放眼望去。
!到退兩步!
只見林中玉面色陡然一紅,而後「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後他一個搶步來到近前,扶著碧盒邊緣。
淚水揮灑如雨
站在一邊的冷香靈也忍不住向那碧盒中望去,胸口如遭重擊!
「這難道是???」冷香靈搖著頭,不敢相信。
可是看著林中玉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一切都母廉置疑。
「不,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林中玉抬起頭驚慌的左看右看,找了半天目光才找到林晚秋二人。
「玉兒,你難道不知道麼?你真的不知道麼?一年前,菲兒大婚之日。大禮舉行之時。菲兒一直在拖延時間,她在等著什麼人。最後菲兒沒有等到那人出現,心傷昏迷小婚禮中斷。迷蒙中她一直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你可知道那是誰麼?」
林晚秋向林中玉問道。
听著師娘的話語,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千鈞巨錘,敲在林中玉小心里。
「我?我?」林中玉連說了幾個。「我」」卻無法可說。
但見碧盒之中。
一身白衣如雪,眉如遠山含黛。卻不正是師姐蘇菲更是誰人?
然而听著師娘的追問,原來在他想象中已經嫁為人婦的師姐,卻並未結成婚禮。
造物弄人,變化無常。
一年來林中玉自憐自傷。他甚至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率福的,只有他一個人在無人陰暗角落里默默前行。
可是此刻他忽然現,一切並非自己所想。
事到如今,他耳以一千個。一萬個確定。
師姐心里是有他存在的。
可是這一切又能如何?
如今放棄了「輪回珠」的師姐,就在眼前。
他是該竊喜,還是該悲傷?
天陰絕脈,不治之癥。患者絕活不過二十五歲。唯有輪回珠天寶可以斬斷輪回,讓人月兌生死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傳說中天地間有一株異果,名為「不二」。九百年一開花,九百年一結果,再經九百年才一成熟。收成僅一枚果實。
兩千七百年的世間中。天地之間只能有一株不二果花,生一顆不二果。如果在風霜雨打之下,月兌落或者枯萎,則這個世界上就根本沒有了這個果子。直到兩千七百年後或許會在月荒某一個,地點忽然出現。
正在這時只見師娘林晚秋和蘇成海並肩站了起來,同時微微彎曲身體。異口同聲道︰」看在多年師徒情意上,請把不二花瓣給菲兒吧!」
只見師傅師娘兩人竟然對自己躬身見禮。林中玉身體一陣劇烈顫抖。一時間竟然忘了閃躲!
如此有違倫常,老天也會懲罰自己的!
轟隆隆,莫名一聲驚雷,響在蒼穹深處。
天上神明的也動怒了!
林中玉腦中嗡嗡作響,右手不由自主的探入懷中。一個古色古香的八方形冰晶古盒,呈現眼前。古盒上冒起一絲一絲的白霧,盒子正中。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大如拇指的花瓣,花瓣竟在散著微弱的五彩光芒。變幻不已。
不二花瓣五彩光芒,縱然在這個大雪的夜里,也是如此晶瑩奪目。
鮮艷的光芒映照在林中玉臉上,不停變換中帶著一絲詭異。
正在這時,只听沙,沙,沙!卻是蚯龍扭曲著肥碩的身子,慢吞吞磨磨蹭蹭的來到亭中。它瞪大眼楮,看了看蘇成海和林晚秋,又看了看冷香靈,眼中似乎有些疑惑。
最後終于看到林中玉站在一個巨大的碧盒旁邊,頓時來了精神。只听它低吼一聲,來到林中玉身邊,昂起頭充滿好奇的向碧盒中望去。
蚯龍背著的黑棺在林中玉的眼前晃來晃去。
一時間,世界如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