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攏天,孤山高絕。
眼前一座高山之上,人頭攢動,嘩嘩海聲如洪荒巨獸粗豪喘息。原來此山絕壁斷崖,臨海而立,卻不知眼前這許多人所為何事。
「嘟」一聲號角響起,卻見這萬千人眾,雙臂高舉,然後便跪倒在地,深深叩頭。
百丈高處,禮炮隆隆。
號聲蒼茫如龍,震的人心旌搖動。似乎這號聲直如九天之上雷鳴之聲,讓人心生敬然,不由有頂禮膜拜之感。
黑壓壓的人頭不可計數,盡皆跪伏于地。卻見前方至高之處,有一石台,赤紅如血,高有百丈,大有半畝。上方燃燒著熊熊大火,火中不時發出七彩光華,變幻莫定。
大火之側,有一高大老者,頭頂方天寶冠,身綴七彩霞衣。在他身側有一大漢,如金剛怒目,十分凶惡,手執一匣,眼中神光如電,看著下方人面無表情。老者見到人已到齊,閉目伸指口中念念有詞,只見他拇指屈伸不已,卻是愈來愈快。忽然他指尖之處黃光一閃,老者張開雙眼精光爆射。只听他道︰「吉時已到,請天書」
「啪」的一聲打開,只見匣中射出一道白光直沖天際,照在老者眼中,幾分激動,幾分狂熱。卻見又有一個白色光球比方才光華亮了百倍,飄飛到老者面前。這老者面部一陣抖動,顯然是緊張已極。
奇怪的是,那白色光球是凌空綻開的竟是一張白色紙卷。老者看著面前的紙卷,似乎上面隱約有字,蒼然念道︰「昊天金閥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既玄穹高上玉皇大帝,是帝宰諸天,永不毀淪。昊天有道,方正輪回。三屆九方,弗為天地。今浩青彌羅**,生自在多葉普度……日月渾輪,有烏羅耶…五德五神……玄牝之珠,和諸三味,鵬……」
老者高聲宣畢,一陣風來,吹得白色紙卷凌空碎裂,飄飛如雪轉眼不見。卻見這時只見老者拿起案前三尺長劍,上方掛了一到黃符。這老者右手持劍,左手劍指上方天外之處。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搞什麼玄虛。
卻在這時,老者手中長劍高舉向天,左手捻起一把骨粉,向案上撲撲撲扔了三扔。隨後老者劍交左手,負于背後。只見他胸漲如鼓,怒目圓睜右手自丹田向上上徐徐托起。待右手收至胸前,老者張開大口,緩緩吐出一個光球,大如蛇卵,慢慢向那台上火中飛去。
赤台之上,大火熊熊,七彩光華變幻莫定。
就在老者吐出的光球行至赤台之際。那光球忽然抖動起來,不能寸進。但見台上火光大盛,光芒強盛無匹。
大功將成,卻要功虧一簣。
那光球顫顫巍巍,就要被大火逼退,倒飛而回。「砰」的一聲,老者一掌擊在胸前,噴出一道血箭正中在前方光球之上。頓時光球紅光暴漲,一舉沖開滔天火障,進入火中。
「哇」老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踉蹌險些摔倒,卻是後方大漢上前把他扶住。老者面色蒼白如紙,卻是推開了大漢,長聲道︰「貢天祭」
老者說完這句話面色卻是更蒼白了一些,緊跟著一聲號角吹起,伴著陣陣鼓聲敲將起來。台下人眾,數以萬計。卻不約而同的沉聲低喝道︰「啦嘟木,啦嘟木……」一邊念,一邊手舞足蹈。
高台之上,火光熊熊,滔天而起,七天光華變幻之際,忽然一個光球從火中騰的跳將出來,懸在空中透亮亮美麗至極。
眾人見到更是群情激奮,「啦嘟木」「啦嘟木」大呼不已,直如如瘋魔狂舞一般。
但見周遭世界,光華漫天,光怪陸離,真不知這是人間,還是地獄。
就在這時,蒼穹中央,忽然轟然一響,仿佛天門張開一門,一道七彩霞光從天而降。
「大人您看,聖使降凡」
七彩霞光之中一陣抖動,卻憑空現出兩道身影,一人紫衣,滿頭紅發隨風飛舞,而他身側竟是一名女子,相貌絕美。
忽然老者胸脯一挺,好似變了個人一般,大聲道︰「恭迎聖使,啦嘟木」
「啦嘟木,啦嘟木……」陣陣呼喝,大聲響起,仿佛天宇也為此所動,被人們心中的巨大喜悅包圍。
「大人您,您,您看聖使是不是?」卻是老者身後大漢,小聲提醒道。
老者聞言,細細望去,卻見七彩霞光之中,兩道身影如飛而落。
可是,不對。
那兩位神功蓋世的聖使竟是雙眼緊閉,頭下腳上,仿佛是……
這時,雲中幽光一閃,一股黑雲屈伸不定,卷起空中兩道身影,高飛而起。
卻見下方老者右手一揮,剛才還高呼「啦嘟木」的眾人,竟是瞬間,橫成排,縱成行,儼如有素軍伍一般,面色肅然看著上方。
唰唰唰幾聲,山頂四周,亮起八道青光卻與無限高處匯與一點,而後青光之上亮起無數璀璨光芒,紛紛錯橫交錯,勾橫彼此如網一般攏在山頂。
空中墨雲,翻卷奔騰,雖是挾著兩人,卻仍是快愈閃電。卻只听「啵」的一聲輕響,雲團撞到青色光網之上,青光微微一顫,便恢復如常。
那黑雲幾番一擊不破,便掉頭而行,然而青網恢恢,疏而不漏,那黑雲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嘿嘿遠來是客,閣下想請我部幻靈到你處坐坐,卻怎麼招呼夜不打一聲。」下方老者,說話聲中,中氣十足,眼中精光暴閃,卻哪有剛剛一絲重傷模樣。
黑雲之中一聲冷哼,只听一聲悶哼,一道身影如飛一般從雲飛擲而出下方老者冷哼一聲,枯瘦手掌帶起寬大袍袖,拂出一道透明的掌影,在空中把那身影穩穩接住。
黑衣如墨,長發猩紅。正是剛才祈禳喚來的其中一人。
老者看清那人形容,雙手一拱,仰頭道︰「聖主在上,今日祈禳,乃是秉承祖歷,享天時,得人和。爾等狂徒,擄人在先,欺我桑加部無人。老夫今日定要大開殺戒」說著話,光芒一閃,一道符咒扭曲如麻,現在掌中。
雲中之人聞言一震,暗道︰「聖主?聖主早已將我們遺棄」然而他看到老者掌中符咒,不由大聲喊道︰「烏古老兒,你想封陣,難道不管這幻靈死活麼?」黑雲漸漸散去,只見一人高如鐵塔,微微立在當空,粗大的手掌捏住那秀目緊縮的女子脖頸,
烏古看見那人頭戴面具,道︰「無知小輩,藏頭縮尾,幻靈我桑加部多如牛毛,就損失一個又能如何。你以為柯蘭部憑此就可以在十年一度的「幻靈易氣」之中獲勝麼?那你就錯了受死」老者手中再不遲延,手中道符唰的變大數丈,高飛而起直到那青網頂端,粘了上去
符咒落定,青色光網之中騰的一聲燃起無邊大火
空中那人被燒哇哇哇大叫不止,帶著懷中女子,左奔右突,卻是困獸之斗,軟弱無力。
未幾,大火熊然,把上空中兩人淹沒。
少頃之後,估計陣中人獸早已死絕。烏古冷笑一聲,指尖黃光一閃,又顯出一道符咒來,長聲道︰「收」。他掌中符咒,飄飛而起,勢如卷席一般,漲大如天把青色光網收攏而去。
卻在這時,只听一聲︰「著」
面前人掌影一晃,只听「 」的一聲悶響,烏古 後退幾步。卻听胸口 幾聲,不知斷裂幾根。
只見前方站立一人,紅發飄揚。不是他剛剛接下放置一旁的幻靈麼?然而只見絲絲黑氣從那人身上蒸騰而起,再看去時,那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如鐵塔般的身影,只是頭戴面具,木然看著前方,道︰「烏古老兒,我這一掌,可還過得去?」
「哇」烏古噴出一口鮮血,顫抖著伸出手指,道︰「??你,你,你是何人?」
大漢冷聲道︰「等你死後,我再……咦?」那大漢剛說到此,卻見漫天火光散去,卻見高空之中,站立兩人。一個紅發怪人跟著身側一名女子,俱是雙目緊閉不醒,可是卻見一條細長鏈子幽光閃閃,盤曲如龍把兩人從頭到腳,重重圍住。
烏古大驚之後,更是狂喜莫名,此番的幻靈委實神異,竟然連霸絕天下的八方玄火,也是不懼,此番大比,定能為部落奪得血泉。
想到此,烏古大喝一聲︰「八方玄火使,听命。汝等各司其職,今日定要斬殺此人」
「你以為你們真能留住我麼?風虎」大漢手中竟也是現出一道符咒, 的一聲綻裂開來。
吼得一聲,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卻見一頭白額吊楮猛虎,沖將出來,口中鮮血淋灕滿地。
一人大聲喊道︰「區區一頭虎蟲,也來賣弄看招」正是烏古身後的猶如羅漢轉生年輕人,手持鋼鞭,輪起一圈砸將下來。那鋼鞭竟然放出丈許長的白芒,渾厚如鐵,快如閃電一般。
然而那風虎眼中紅光一閃,托起頭戴面具大漢身影一晃不見,這時山頂八道青光再次同時亮起。
「啊」東南方向,一聲慘叫。
「八方玄火?不過如此控鶴擒龍」只見一道掌影,箕張如抓,碩大無倫,暴然伸長百丈。直奔那緩緩下落的,兩只他們所謂的「幻靈」而去。
下方眾人一陣驚呼,卻束手無策。
「嗶嗶啪啪」一陣火星亂濺,巨大的掌影竟是無論如何也抓不下去。那彎曲騰挪的細長鏈子,猶如銅牆鐵壁一般,護住二人。
然而那掌影忽然光華一變,由白而赤,威力大增,終于與鏈子的間隙之中捏住女子腰部,生生把人拉了出去。
一陣狂放大笑傳來,聲音越來越小,想是那人去的遠了
想不到那人竟然能趁隙傷了玄火使,幾番博弈,卻終是擄了自己千辛萬苦祈禳而來的靈獸而去。一念至此,烏古只覺胸中一窒,哇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將出來,而後眼前一黑,昏將過去。
「烏古長老」一陣山呼海嘯的般的聲音傳來。
※※※
無邊的黑暗之中,彌漫著無盡的刺鼻血腥。
滾滾血池中,數以萬計的人在奮力的嘶喊嚎叫,可是縛住身軀的鐵鏈絲毫不曾松動。
鬼哭陣陣,怨聲如宏。
他卻把頭深深埋入血池之中,想從此睡去,從此不再醒來。
可是,為什麼耳邊的嘶嚎如此慘烈,如此刺痛他的心經。
轟隆隆一道閃電撕裂天地,劈在他的身上,血液奔流,肢骨碎裂……
須臾之後,金光閃現天宇,
「你們悔麼?」一個慈悲的聲音,感天動地
萬千聲懺悔,萬千人下跪。
然而只有他在心底,對自己深深的道︰「我---不---悔」
于是他睜開雙眼,想要看看這個猙獰的世界。
啊
燭光如水,靜靜跳躍。
柳生一郎想掙扎著坐起,卻覺胸口一疼,一陣暈眩。
凝神環視四周,半響只听他,自語道︰「這是何處?」
「嘿,撞擊」一個粗豪的聲音道。
只見一道幻影,猛的爆發出紅色火焰, 的一聲疾飛了擂台邊緣之上,那只巨大的黑熊。
「桑加部,龍羊獲勝」下方一陣歡呼。
吼,卻見擂台之上一物,羊頭虎身,正在擂台之上長嘯不止可是嘯聲雖在,龍羊身影卻是淡淡的消失而去。就連那剛剛掉落在擂下的黑熊也已經消失不見。
「現在桑加部,柯蘭部五五平手。請各部派出第六名幻靈。一局定輸贏」
東方柯蘭部一听,人群之中分開一條道路。卻見此刻走出來的幻靈恍如人形,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只留出兩只晶亮的眼楮,仿佛人類。而西方桑加部迎戰的幻靈,白色斗篷下不知隱藏何等的怪獸。
咚咚戰鼓敲起。
兩個部族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用力的喊著加油。
兩只幻靈站到台中。
全場一下安靜下來。可怪的是今日的幻靈易氣的最後一場,兩只幻靈的身影都是不大。尤其柯蘭部一方,身影縴細非常。
「靈石大人千百兒郎的性命就在你手拉」卻是桑加部的烏古長老,眼中淚光閃動喊道。
上方一只幻靈一陣抖動,仿佛這長老的話,起了某種奇妙的反應。
只听「當」一聲鐘響。
兩只幻靈,不約而同的高飛而起。更是在他們的身上隱隱有光華閃動。
黑白兩道身影, 的裝在一處,乍合既分。
只听一聲冷哼,黑色幻靈舉起右掌,帶起呼呼風聲,拍了下來。白色幻靈雖是勇武有余,可是卻是身影拙笨。「 」的一聲被對方印在當胸。
一片叫好聲中
只見白色幻靈大退幾步
桑加部眾人之中一陣驚呼,更有不少人掩住了雙眼,不敢再看。
滴答,滴答。
桑加部幻靈白色斗篷之下,殷紅幾點。烏古長老看到以後面色慘白,只听身後一人道︰「長老,靈使大人的傷?」
卻在這時烏古長老猛的回過頭來,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身軀一震,閉口不敢再言
擂台之上,白色幻靈一招失利,卻是低喝一聲,猱身而上,卻見它身影快如靈猿,縱橫騰挪,敏捷異常。嗖嗖幾道抓影竟也隱約閃爍著猩紅光芒,逼退黑色幻影數丈。
「好」桑加部人大聲喝彩,柯蘭部人人面色凝重。
卻在這時,黑色幻影,尖聲一喝,身影竟然詭異的騰身而起。而下方白色幻靈,猶自在下方張牙舞爪,狂攻不止。
「喔」
這時,不管是桑加部,還是柯蘭部眾人齊齊驚呼出聲,暗道這只幻靈珍獸竟可以御空飛行?這怎麼可能?
烏古皺紋交錯的臉上,寫滿了不信。暗忖道︰「難道不是?這怎麼可能?」
然而卻見高空之中黑色幻靈,伸出雙掌,輪番而出,道道掌影青光隱隱,鋪天蓋地。可是這是,只听下方下方白色幻靈,口吐人言道︰「等等」
幾道掌影,排在擂台之上,千鈞大石鑄成的大擂竟然碎為齏粉。
「呼啦」一聲,白色幻靈扔掉身上斗篷。
而高空之中靈獸聞言一笑,正想不知這怪獸弄什麼玄虛。可是見到下方身影的剎那。
只見她飄然落下,險些摔倒,卻兀自不覺。只是兩眼怔怔望著前方那個人,那個紅發妖冶的男子。
正看著自己英俊不凡的男子,不知那柳生一郎又是誰人?
而她終于也褪掉身上的厚重一身道人打扮。
只見柳生一郎回過身來一看吳嬌不由心中一陣因為這吳嬌的面容,竟然和左影紗有七分相似。柳生一郎看萬,又望向長老烏古,臉上寫滿疑問。
烏古面上一紅,正待分辨幾句。
柳生一郎已經轉過身,對前方女子道︰「對不起,姑娘。請問你哪派中人?」女子聞言,道︰「小女子乃是孝仙門下影仙,請問你是?」
「我叫柳生一郎,乃是蓬萊仙閣門下」說著柳生一郎,來到影仙的身旁。
此刻,柯蘭部,桑加部沸騰一片,有男子驚艷于影仙的美貌。更有人覬覦她能御空飛行的神通。而桑加部的人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柳生一郎手下鮮紅的指甲上。
忽然眾人听到柳生一郎向影仙道︰「我們走吧」
全場啞然一靜,只听柯蘭部中一個年輕人,相貌英武,道︰「靈使大人,您不是答應我的父親大人,要助我等奪得聖泉麼?」
影仙聞言,秀眉微蹙道︰「我是答應了。可是你們卻為何隱瞞真情?況且我可不是你們的什麼幻靈?你看我們沒有你們的供奉,可能消滅?我們是人,不是妖」
柳生一郎內心一震,影仙所言,自己知之甚少。他只是知道桑加部,一直要靠吸入聖泉之中氣息,方能存活生息。然而柯蘭部霸佔聖泉百年,桑加部已瀕臨滅絕……
今日看來,卻全非其事。
「人?」
只听下方桑加部,柯蘭部眾人異口同聲,大叫道
柳生一郎看了看影仙,道︰「我們是人,不是你們的幻靈」轟隆一個炸雷伴隨著柳生一郎的話語響在眾人耳際。
只見天際烏雲飛卷奔騰,柳生一郎這才記起烏古長老曾經說過,這里根本就沒有日輪。即使白日天上也是空無一片,然而此刻看來確實詭異十分。
忽然一道紅光從雲中無聲綻現,漫天烏雲恍如鬼影幢幢。
「呼」大風吹來,撩起擂台之上兩人的衣袖。
「噢」
剛才還站在擂台之下圍觀的眾人,紛紛仰天長嘯如狼一般,其聲淒厲絕倫,讓人毛骨悚然。
只听 啪啪的雜聲,此起彼伏。下方人眾,男女老幼的衣衫紛紛崩裂,影仙看著下方,面色慘白,身體瑟瑟顫抖。
柳生一郎也是心中一陣「噢唔」天色已經被厚重的雲層,牢牢覆蓋。
黑暗之中,擂台下方,亮起了無數雙綠色的眼楮。
只見那前一刻還滄桑傴僂的烏古長老,早已經身高愈丈,兩只肩膀粗厚寬廣,十指如鉤血紅一片。更可怕的他的頭竟是-----一頭狼的半邊。另一邊是森然的白骨,和空洞的眼神。
只听他一聲尖嚎,「噢」引得下方群---獸,呼應不止。而後嗖嗖嗖嗖……
無數尖牙利爪,帶起陣陣腥風撲了過去。
「難道這是妖域?不是,怎麼可能?」柳生一郎心中兩個聲音,在論辯這妖域的有無及其合理性。更有甚者,恐怕要把此問題提高到哲學的角度。
只見一道抓影,呼嘯著向柳生一郎而來。
然而,柳生一郎卻是怔怔望著前方恍如未覺。
柳生一郎只覺衣袖一緊,身影被硬生生拉著斜飛一丈,只听 的一聲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綻出一個大坑。
柳生一郎心中一怒,卻見下方凶獸,都已經前赴後繼,拼命的撲將上來。柳生一郎正想大開殺戒,卻忽然想到一事。
只听一聲冷哼卻見影仙蒼涼涼拔出寶劍,帶起一道青色光芒,氣勢狂勝如山,橫掃而出。
巨大的氣浪把迎面高飛而起的群獸,震飛數丈。然而那些身影悍不畏死,掙扎幾番,便又奮力沖將上來。
「影仙,若是我說的不錯,恐怕這里是妖域。萬物有靈,他們沒有何等錯處,由他們去吧」說著柳生一郎向天邊飛去。柳生一郎說此話的目的,是他想到傳說中妖域中有一種聖泉,若能得之,可憑增千年道行。故此才有此一招。
當然這些他不會告訴別人的。
影仙秀眉一擰,腳下寶劍光華一閃,便直追柳生一郎而去。
下方無數怪獸悲號不止,那原為烏古的狼妖,更是帶著教條矯健的身影,狂追不舍。
卻在這時轟隆隆,一聲蒼茫的嘆息傳來,群山似乎都在這聲音中顫抖。而那些妖化得獸群,在這聲音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四抓輕輕拍打著地面溫順已極。
漸漸那些攝影,又再次化為人形。他們面面相覷,許久只見林中,走出幾道身影。為首的是烏古長老,和柯蘭部曾說話的年輕人。走到眾人跟前,烏古與那青年對望一眼,卻道︰「剛剛之事,大家都已看到。對我們來說,他們才是妖,我們是人。有人類已經踏入了我們聖域。縱然我們妖之遺忘,永生不能走出禁欲領。可是我烏古卻仍為身為一個妖族而榮耀。我不知道,我們的先祖,曾經犯過何等的錯誤,然而千萬年來的囚禁總該有個盡頭。而此刻,我們妖之遺忘的契機終于到來。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桑加部不再對抗柯蘭部」
下方一陣歡呼。
「我,柯蘭納西的兒子,柯蘭侖薩也宣布從今日開始柯蘭部不再敵對桑加部。」原來那年輕人正是柯蘭侖薩,妖獸中難得一見的俊才。
烏古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道︰「聖泉中靈源雖然非常稀少,可是越是如此我們妖之遺忘內部更要團結一心,所以聖泉應該由兩部共享。雖然如果合用將要大大減少,聖泉壽命。
但是總有一天,聖泉枯竭,那樣我們死後如何面對列祖列宗?所以我們一定要走出禁欲領,若是能活捉那兩人,覲見聖主,我們妖之遺忘的曙光就在前頭。我想我們的子子孫孫以後一定能自由的走在聖域的大地上。那是何等的美事啊」
烏古的一句自由的走在聖域的地上,引起下方無數人驚呼,然而卻有不少人哭了起來。
是啊,誰能知道,自由的走路,對有的人來說竟是一種幸福和奢望。
「但是,當年的禁制,我們誰沒有走出去過,去了的都沒有回來。可是我們現在仍應該用力一搏,千載良機,豈能錯過?現在我們需要最後十名勇士,柯蘭部桑加部各出五人,此事煩勞柯蘭公子,轉達令尊,三日後在此處匯合。如果十個不夠,我們就在派十個,直到最後一兵一卒,直到成功為止。我們不該被聖主遺忘,如果遺忘,那麼該遺忘的是過去。我們桑加部柯蘭部的兒郎們,都該做出這舉世的功勛,而後被子孫記住。雄起啦嘟木」
「啦嘟木,啦嘟木……」
眾人熱血沸騰。
在這山呼海嘯般的呼聲中似乎死亡也並不可怕了。更有不少年輕人躍躍欲試,暗道自己一定要爭取到那十名勇士之中。
可是誰又知道,前路如何呢?
※※※※※※
天色幽暗,風起蕭然。
終于在這暗淡的夜色中,稀稀拉拉飄起了雨。
影仙靈氣外放,撐起一個橢圓形的光罩,把雨絲阻隔在外。而柳生一郎卻沒有運功,此時他的心不知在想著什麼。
然而他並不沮喪。
雨落頭頂,冰涼一片,那雨仿佛深深鑽入心中,讓他一陣酸楚。不知她身體可好?
可是他忽然想到,現在身體似乎也該好了不知道自己的這份擔心是不是多余?
「誰言碧心未有知,只恨多情未嫁時。」
柳生一郎伸出自己的雙掌,又是看了一遍,然而卻終于沒有頭緒,動搖了。
只是他沒有發現,身側乳白的光罩下一雙眼楮,閃閃發光如同天空中璀璨無比的星星。
當然不在妖域之中。
山色蒼茫,無限連綿。
卻見天穹紅通通一片,仿佛燒透的頑鐵亮了起來。
前方地上,
好一片大火
熱浪滾滾,撲面而來。
二人飛行稍近,只見漫天蕭雨,在此處一絲不見。也不知這里燃燒的是何等物事,竟能騰起千丈火苗,蔓延不知有沒有盡頭。
影仙輕喝一聲,寶劍筆直高飛而起。柳生一郎緊捏法訣,也向高空而去。兩人漸飛漸高,只見影仙腳下寶劍光華瀲灩,越飛越快。
柳生一郎心中暗暗納罕︰「孝仙門,究竟是什麼門派,怎麼又如此修為高絕的弟子?」
此刻眼前這個女子,就是比自己也不慌多讓。
夜色空蒙,繁星滿天。
遙遠的傳來「當當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打更聲。
偶爾一兩聲犬吠,卻是遙遠而渺小。
萬丈高空,兩道光華鮮麗無匹恍如流星並行齊驅,其上站著兩個身影。一名紫衣女子,站在青光之上,兩只眼楮盯著前方,道︰「劉勝師兄,你說這個方向對了了麼?」
她身側男子,極為英俊,腳下碧光閃爍,盯著面前女子眼中一陣閃光︰「我也不清楚。妖域廣大,誰知道呢?我們務必小心行事。」
那女子聞言,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男子道︰「當,當然。」顯然兩人都別有心思。
忽然前方一道白光,快如閃電,從兩人身旁擦肩而過。
兩人相望一眼,同聲道︰「飛劍傳書?」
轟隆隆一聲爆響從二人頭頂傳來。卻見天穹之上,一股黑雲滾滾如煙,在星空之下,縱橫奔騰。
下方二人,只覺腥風撲面,暗道不好?
卻听黑雲之中,傳來一聲奸笑︰「嘿嘿兩個小鬼,竟然跑到這里快活?當真大膽」這聲音尖銳刺耳,听的兩個人心頭毛骨悚然。
「東海柳生一郎在此,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故弄玄虛。」
「東海蓬萊?」雲中之人,似乎微微驚訝,「哼哼那幾個老不死,也還在世?不過正好嘿嘿,兩個小輩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只見黑雲之中兩道竄出兩道黑氣,直奔吳嬌和柳生一郎兩人狂卷而來。
吳嬌手中一捏劍訣,青光一閃,身影暴退數丈。柳生一郎冷喝一聲,「南山石」,手中伏羲劍,碧光閃爍,搖搖幾晃,幾個碧綠符咒,滴溜溜亂轉一圈,中間一個古篆的「石」字,懸在當中,瞬間便漲大丈許,迎上前去。前方兩道黑氣,撞到這「石」字之上。只听 的一聲爆響,柳生一郎面前浩然符咒,在了不起眼的黑氣面前,一觸即碎。柳生一郎只覺胸口如遭重擊,身形飛退開來。
「斷玉斬」一道巨大青光寶劍,氣勢狂盛如山,直刺無窮高處,卻見吳嬌高舉寶劍,滿頭秀發獵獵飛揚,臉色肅然直撲上方黑雲。
當的一聲,青色巨劍斬到黑雲之上。吳嬌只覺手臂一陣酸麻,自己這無往不利的寶劍,竟然劈不破這氤氳黑雲。
見吳嬌身影倒翻而回,柳生一郎心中暗凜,右手劍指向天,左手握拳護在當胸,大聲喊道︰「伏魔劍」只見頭頂伏羲劍,碧光大盛,在柳生一郎頭頂亂轉不停。柳生一郎手中法訣一引,伏羲劍早已旋飛如輪,經柳生一郎一引劍身暴漲數倍大小,柳生一郎身影化為一道光華沖入劍華之中。
「仁」--「義」--「禮」--「智」--「信」--「勇」無邊碧光之中傳來柳生一郎的喝聲,隨著六字傳來。那碧光一分為六,竟然都是柳生一郎模樣。只是此刻他寶相莊嚴,冷然看著前方,卻在六人眉心之中都有一把碧綠小劍,詭異非常。
「戰魔式」柳生一郎六個身影,異口同聲,便直撲黑雲而去。
只見六道光華分居黑雲上下、前後、左右,猶如瘋魔狂攻不止。
掌影如山,腿影如鐵。
當當當當擊在黑雲之上,火花四射。那黑雲紋絲未動,卻是沒有了響動,柳生一郎心中暗喜,以為那妖人定是傷在了自己掌下。
「戰魔式?就有這點水準?也來賣弄?哼哼」雲中陰冷聲音再次傳來,「滾」黑雲之中,一道血紅光芒,啪的一聲打在柳生一郎的一個身影上,緊接著啪啪啪啪啪幾聲輕響。柳生一郎的六個身影各挨一掌,剛才瘋狂出拳踢腿的柳生一郎,如被釘在空中動彈不得。
「嘿死吧!」黑雲之中,顯出一只巨掌,上下翻飛便向六個柳生一郎拍去。
後方吳嬌嬌呼一聲,明知已經來不及相救,卻仍是飛撲而來。
「 ……」六個身影就那樣生生碎裂開來,血肉模糊。「不師兄」吳嬌滿是驚恐,手中寶劍竟頓在當空。卻在此時只听一冷喝︰「紫玉裁決」
一只紫色掌影,其大如天,挾引風雷之聲,瞬間便拍到黑雲之上。「轟」的一聲爆響,吳嬌只覺狂風撲面,吹的她身形暴退。卻在這時只覺耳邊一熱,只見柳生一郎面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道︰「吳師妹,快走。我們不是他敵手」說完便和吳嬌二人如飛而遁。
那被柳生一郎紫玉手重擊的黑雲,緩緩散去,露出一只造型古樸的小鼎,污舊不堪,緩緩轉動不已。小鼎上刻滿無數符咒,似是某種禁制,卻在鼎身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那小小的裂痕越來越大,一絲紅光從縫隙之中鑽了出來,那紅光用力撐開那道小小縫隙。可是小鼎之上的符咒唰的閃起慘慘金光,那小鼎之上的縫隙竟然在悄無聲息的緩緩合攏起來。
眼看紅光就要再次被淹沒在小鼎之中,卻在這時一道閃電,粗大如柱,「喀拉」一聲,劈在小鼎之上,轟隆隆巨響之中,一道紅光破鼎而出,光芒直貫天穹,映的滿天烏雲一片血紅。
「哈哈哈天助我也」
是時,月荒震動,風雨大作。
岩湖之畔,高大神殿也在微微顫動。
吳嬌和柳生一郎二人,遙遙看著身後紅光,不知這月荒又出了何等的魔障,其威勢竟能撼天震地。吳嬌見柳生一郎面色蒼白,御劍飛行已是吃力,便道︰「柳生師兄,你傷勢不輕」卻在這時豆大的雨點,冰涼的砸到臉上。
柳生一郎身子竟是微微一抖,吳嬌寶劍光華大盛,撐起一個青色光圈,把風雨阻隔在外,心中一陣歉然,道︰「師兄,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定不會妄自使用師伯授你之力」
「不師妹從那魔人,能輕易擊破我的「南山石」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是他對手。若不稍加手段,震懾于他,我們逃也逃不得。只是」柳生一郎想到之前吳嬌以為自己不測時的關心模樣,看著她那和師妹幾分相似的面容。不由心中一暖,慘白的臉上微微一紅道︰「謝謝關懷」。
吳嬌沒有看到柳生一郎臉色異樣,搖了搖頭卻見下方不遠隱有不少燈火,縴手一指︰「師兄,前方我們下去為你治傷。」而後兩人收了仙劍,在這片夜雨之中,悄然飛行。
柳生一郎口中一甜,一絲鮮血從口中,身影一個踉蹌險些掉降下去。吳嬌玉手見機拉住柳生一郎手臂,又見到柳生一郎嘴角鮮血,「柳生師兄你……」
柳生一郎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兩人飛行甚緩,那小城轉眼已在眼前。吳嬌攙扶著柳生一郎前行,雨水冰冷,道路泥濘。好不容易走進城去,卻見各家雖有燈光,在這漆黑潮濕的夜里,大門緊閉,兩人也不便打擾。
正在這時,老遠一處酒樓,仍是大門敞開,數層高的樓下挑著三只大紅的歡喜燈,燈上寫著「好再來」三個字,吳嬌心中一喜。攙著柳生一郎走去,卻是快要走到門口之時,只見那酒樓大門,吱呀呀,緩緩關了起來。吳嬌忙帶著柳生一郎緊走幾步,啪啪拍打幾下。
只見大門稍稍打開,露出一個年輕的頭顱,眼圈卻是紅腫,道︰「客官本店打烊了,明日您再來吧」
吳嬌道︰「此時夜深,我們不要吃食,但請借宿一晚,這宿資定是不少的。」
小二一听是個女子聲音,頓時睜大雙眼仔細打量了一眼,只見面前哪里是人,分明是傳說中的仙女下凡,只是仙子肯定忘了帶傘,秀發之上,隱有幾絲雨水,卻越發襯的她如出水芙蓉一般。
可是小二看到吳嬌身邊柳生一郎,身上隱有血跡。心中卻是一突,道︰「客官,小店客滿了還請另尋他處吧」
吳嬌只見遠近哪里還有別處可宿,又看到小二驚惶的目光,索性蒼涼一聲,背後寶劍拔出一截,道︰「當真客滿?」
小二只覺脖子一涼,這哪是仙女下凡,簡直就是要命的女鬼啊,「唔,我好象記起,還有兩間上上房,那客人早上退得房。我險些忘而來了客官快請進」小二點頭哈腰,生怕慢了頭身分家,不能和諧相處。
吳嬌帶著柳生一郎上樓,果真是上上房,兩人至少爬五層,方才到得住處。吳嬌把柳生一郎放到一間房中,並給柳生一郎服下門中傷藥。柳生一郎躺在床上看著吳嬌忙碌的美麗身影。
推門,走在廊道之上。吳嬌手把著竹欄,見這酒樓是一個四合之形,中間天井也是非常寬闊。這酒樓兼客棧的客人自是不少,不少房間還隱約的亮著燈。
夜色深然,漫天雨絲,細細密密從高而落。陣陣微風吹在面上,一陣清涼。吳嬌忽然想起剛剛那黑雲之中的魔人,不知為何好似知道月荒門派。千年仙魔大戰之期將至,月荒恐怕又要迎來一場浩劫。
然而想到那魔人怪異的紅光,竟想起曾幾何時有一個人也滿身紅光,似乎還參加了萬仙大會,一時間心亂如麻,忽然望見前方天井一側也有一個人影,正愣愣看著自己。
天色陰暗,雨絲如織,隔了這數丈遠近。看不清遠處那人是誰。吳嬌正向問話,卻發現前方那人似乎發現了自己,徑自回房去了。
巨石之後,現出一道身形,正是剛才消逝那人。只見他仍是翹首凝望,直到那肖奔奔曼妙的影子到了極遠之處。昏霧濃淡,再也尋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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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不知幾時,一道光華從天而降。
柳生一郎,走出門來,只見吳嬌也走了去來。
只見頭頂上兩道巨大身影前後各一,降臨客棧之上。而此刻這原本燈火通明的客棧,竟然只是一片破敗的廢墟。
卻見高空中兩道巨影高與天齊,頭頂之上烏雲滾滾。
一人面白如粉,森然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毛骨悚然。身穿白衣,頭戴白高帽,高帽之上,寫四個字︰「天下太平」。手持白色哭喪棒,全身皆素。
另一人身材與白色之人相仿,臉上戚然一片,卻全身都是黑色,手持一條黑色鐵鏈粗豪無比。高帽上的四個字是「一見發財」。
兩人俱是口吐長舌,鮮紅如血,如鬼一般。此刻二人看著下方,那虛無飄渺的身影,只听那白衣人道︰「兩位你們該跟我們回去了麼?」
還沒等到兩人繪畫,呼啦啦把手中粗大黝黑的鐵鏈,向兩人罩了下來。
早在這黑白二人出現的時候,柳生一郎已經預感到不妙。然而卻未想到,這黑衣人竟然如此急著出手。
卻見那鐵鏈粗大無匹,若從天上垂下。柳生一郎身影未動,只覺一股巨力如泰山壓低一般牢牢地禁錮在自己身上,奮力掙扎幾次卻也不能移動分毫。
那黑鏈妙用無方,光是圍度就比柳生一郎大上不少,然而臨近身體的時候,竟然倏地的變小,最後恰巧落到柳生一郎的脖頸之上,粗如兒臂,沉重非常。而鎖鏈的另一端吳嬌也被捆上。
而那白衣人,冷笑一聲,口中念念有此,只見那巨掌之中升起一團紅光,越來越是閃亮。只見那紅光由小而大,最後看清乃是一口古鼎。白衣人蒼白手心之中,那鼎足有數十丈大小,上方各種符咒閃耀不定。
吳嬌受制于那鐵鏈尚自不覺險惡,卻看到那古鼎之後面色慘白,額頭汗水滾滾而落,道︰「你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竟敢無端拘人魂魄,好沒道理」
原來這兩個擎天巨人乃是陰界拘魂索命的黑白無常,柳生一郎听到吳嬌的喊聲,才忽然想起。
這時白無常聞言一笑道︰「嘿嘿,鎖了你們,還需要理由麼??」說著這里他手中古鼎光華大盛,道︰「實不相瞞,哼哼,這鎖魂鼎便是專門用來修煉孤魂野鬼之用,你們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