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四 仙魔大戰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死臨

作者 ︰ 妙玉

※※※※※※

黑暗中,蕭路緊貼著院牆,深深呼吸

萬籟俱寂。但看天空中濃雲往來匯聚,過不多時也許要有一場大雨,也不一定。蕭路警惕的向左右看了看。

現在他正處身于一處府宅的後院,一條深死的小巷中,但見面前的院牆雖然低矮也有一丈左右。蕭路模模了胸口冰冷的匕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稍稍後退兩步,而後沖步上前一躍。丈許的高牆,竟被他一躍扒住,繼而身形一縮,爬了上去。

蕭路腳尖點地,輕落到院中,站在牆根下,屏住呼吸,細細打量院中情形。只見眼前是低矮的幾間平房,里面堆滿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死臨了雜物。

一陣絲管之聲伴著若有若無的歌聲,從前方傳了過來。蕭路循著聲音,一點點向前走去。也不知經過幾道院落。待他輕邁過一道月亮門。

眼前一片燈火輝煌,笑聲、歌聲,絲管樂聲,正是從不遠處一個小湖對岸的小樓中清晰傳來。

「嘎巴」,蕭路腳下沒有留意。正踩到一截枯枝上。

「什麼人?」

一聲冷喝傳來,話音未落,兩名侍衛無聲出現在眼前。

其中一人,撿起地上斷裂的樹枝,警惕的看著四周,抬起頭看了看。只見院中小湖邊一顆古樹,樹冠龐大,枝節繁多,都伸到了兩人頭頂高處。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什麼發現,才相繼離去。

那是一個人工湖,方圓只有數十丈大小。遠遠望去,沒有什麼異狀。然而細心的人湊近一看,就會發現,水面並不平靜,相反在小湖中央,正不知為何冒著細微的水泡。

水面之下,蕭路用力捏著自己的鼻子。直到確認那兩人走後,才放松下來。

方才情急之下,他無處藏身。卻見古樹不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死臨遠處這個小湖,顧不得許多,潛入水中。

岸上的兩人已經離去,他的氣息也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他想浮上水面。卻忽然發現,小湖深不見底,四周石壁光滑如鏡,竟無絲毫可供攀登立腳之處。更可怕的是,直到此刻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通水性。

他想象著自己能夠用手腳爬上去。哪知他不動之時。尚能不上不下懸浮水中,一旦動起來,身體竟然迅速沉了下去。

對于死亡,對于黑暗極度的恐懼,霍然浮現,蕭路忍不住張開嘴。

他想大聲呼救。可是一張口,後悔莫及。洶涌的水流如流竄的毒蛇,瘋了似的直沖進來。闖過他的咽喉。仿佛冰山一下子撞在他的肺部。痛如火燒煙燻。

蕭路直覺喉口一咸,「哇」一口水伴著僅有的混亂氣息,從口鼻噴了出來!。

他只覺喉嚨像著了火,鼻孔中盡是辛辣滋味,眼淚都流了出來。然而無處不在的水流,並不罷休。咕嚕咕嚕,時刻不停的鑽進他的嘴里。耳朵里。

他手腳亂抓亂蹬,仿佛想要掙月兌些什麼。卻只覺人在水中。四肢所觸,如同被一層老繭束縛,行動遲重已極。

出于對生存的渴望,蕭路更加劇烈的動作起來,然而換來的是身體加速墜落!

夜依舊寧靜,一片燈火輝煌中的溫華侯府,此刻和往日沒有任何不同。

有誰知道,就在樓前的小湖之下,正有一人做著生死之爭!

不知經過多久,清澈的小湖終于徹底恢復平靜,一絲漣漪也無。

無人知道的水下,蕭路瞪大著眼楮,眼前渾濁的水流不斷沖刷著他的眼瞳,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整個世界都離他而去。

他的動作漸漸遲緩,乃至停止。

他沒有了呼吸,至少他的身體已經放棄。

可是不知為何,此刻他腦中一片清醒。或許這僅是一個人臨死前一瞬即逝的彌留

水底深處,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浮現在蕭路嘴角,無人可見。

或許這是他一生最後的笑容。

莫名一股憤怒襲來,他想喊,想怒吼出心中的不甘!

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終于,他緩緩合上雙眼。

水中黑暗漸漸把他淹沒,吞噬。

就在他即將完全消失的剎那,他的眼楮一下子睜了開來,仿佛瘋了一般,甩起頭向著旁邊石壁撞去。

只听「轟」一聲悶響,那些暗黑無光的石塊,因為年久腐朽的緣故,竟在他一撞之下,紛紛碎裂塌陷出一個大缺口,如同深淵中的惡魔張開大嘴,一口把蕭路吞了進去。

「啊!!」發出一聲驚叫,蕭路睜開了眼楮,看看四周黑暗無邊,剛剛竟然又是一個夢。

※※※

東方天際微微發亮,陰郁的天空,烏雲壓著山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伏靈仙峰,常年多雲霧繚繞,山勢高絕,。在其西側毗鄰有一矮峰,遠遠望去狀如以一只巨蛙仰望蒼穹,伏靈峰人稱之為天蛙峰。

天蛙峰頂卻並不是一個「山頂」,卻乃是一個中間塌陷不知有多深的山口。伏靈峰終年潮濕,多雨水。天蛙峰頂端山口,便不知何時蓄積起一汪碧綠深潭,清澈幽深,平滑如鏡。又因為天蛙峰山南山勢斜緩,山上土石以黑焦為主,地力肥沃。

天蛙峰雖然相比伏靈峰略嫌低矮,但是其山南,面積卻也廣大。雖然伏靈峰種植的靈草,藥物,頗能自動汲取山中靈氣,不用特別認真管制。但是由于處在斜坡上,水分流失極快,所以日常灌溉,就成為伏靈峰的任務。

至于汲水之處,卻是在天蛙峰山陰深處一條無名溪澗,伏靈峰的弟子打水後,攀登至山頂山口處,把水注于其中。山頂的水流自會慢慢從地表之下,順勢流到山南靈草藥物之下,卻也方便。

但見天上雲團,灰灰沉沉,微微蠕動,如同一股股被攪渾的水流一般。

蕭路嘆了一口氣,擔著兩只環抱粗的水桶,由一條小路向山後走去。

天蛙峰山陰。終年不見陽光。一走到山陰處,只覺一股陰寒之氣,聚攏而來。眼前古木林立。參天高聳,遮蔽整個天空,藤蔓雜草,叢生交錯。只有一條模糊的小徑通向下方。遠遠看去,如同黑暗模糊的山洞,不知通往何等深處。

蕭路深深呼吸一口,模了模肩頭有些冰涼的扁擔,走了下去。

沿著小路走了沒有多久。四周已是一片漆黑,蕭路一開始走的極慢,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黑暗,慢慢快了起來。

小路越走越是傾斜,後來幾乎是垂直向下。幸好石塊大小不一,才沒有讓人打滑摔倒。兩側的古木藤蔓,扭曲盤結,無聲的佇立在黑暗中。如同深淵魔怪。舞動爪牙一般。

沉沉水流聲,從前方隱隱傳來。蕭路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腳步。

不久之後,小路一轉,呼,一陣冷風吹來。寒冷潮濕中帶著淡淡腥味,讓人汗毛直豎。

黑暗模糊中一汪泉眼。出現在不遠。咕咕不斷翻滾著有些白色的浪花,如黑暗鬼物揮舞跳動。十分可怖。

稍一臨近泉眼,陣陣寒氣逼人,徹骨生疼。越過翻滾的水面,只見泉眼後方,混混一片黑暗模糊,不知道,那里面究竟隱藏了什麼。

傳說伏靈峰中有數名弟子,偶然一次夜間來此,曾听到有哭喊求救之聲,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數名弟子竟一起消失不見。

蕭路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扁擔放到地上,像往常一樣。一手把著一只水桶,來到水面前。但看水色如墨,咕咕翻滾。

此處地近地底,鳥獸也極少來此,所以像枯枝,落葉,卻一根也沒有,難得非常干淨。蕭路把水桶在水中蕩了兩蕩,而後稍稍向下用力,漆黑的水流闖入水桶內,微微打著漩渦。

嘩啦一聲,蕭路把注滿的水桶,拎到水面石頭上。另一只水桶,他也如法炮制,等桶內水滿的時候,用力,提腕。

眼看著桶身緩緩抽離水面,桶底的那圈拇指粗的縛繩也已經出現了一絲邊緣。

蕭路更已經轉身準備拾起扁擔,然後卻只覺右手的水桶驀地一沉,他竟然沒有提起來。蕭路訝然,回頭只見水面微微動蕩,卻沒有什麼異常,自己手下的水桶也安穩的躺在水中。

他以為是自己大意,想到此處不由自嘲一聲

只見那色如黑墨的桶身,緩緩被抽離出水面,然而就水桶底部就要離開水面是,卻只覺一股巨力,從水中傳來,又把水桶拉了下去。

蕭路終于意識到事情的不對,手中力道加了三分。就在這時,本是平緩蕩漾的水面,開始緩緩旋轉起來,漸漸形成一個漩渦,凹了下去。水聲漸響,水桶傳來的力度,逐漸增大,那水桶不但沒有起來,反而拉著蕭路一點點向水中走去。

眼看著蕭路的腳下已經挨近了水面,就連鞋底也已經被打濕。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通過腳底,由下而上直入頂門。

蕭路心神一陣恍惚,恰在此時,那水桶傳來的巨力霍然增大,下一刻,那股莫名的怪力,把他半個人已拖入水中。

正在這時,卡啦啦一聲巨大無比的雷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蕭路驟然清醒,只覺桶上巨力似受驚懼,倏然一減,被他掙月兌開來。蕭路 ! !幾個大步,倒退出泉眼範圍。那只水桶的水更是被晃出了大半。

蕭路暗道不好,迅速撿起地上的扁擔,挑起兩桶重量不一的水,顧不得看那泉眼中究竟有何鬼物,頭也不回的向來路奔去。

因為跑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選好肩部支撐點,兩桶水一前一後,重量迥異。他跑起來,歪歪斜斜,甚是狼狽。但事已至此,哪管得了這許多。

幽深的山路斜斜向上,仿佛沒有盡頭一般。蕭路不禁有些暗暗抱怨,來路竟是如此悠長。

正在這時,一聲壓抑低沉的吼聲從身後傳來,緊跟著一陣腥風瞬間追上了蕭路。

蕭路腦中「轟」的一聲,眼中光芒暗淡。

只見他腳步緩緩慢了下來,最後停止,接著腳步微微轉動,他竟是要轉身而回!

忽然這時,蕭路嘴角流出淡淡血液,昏昏欲合的雙眼。驀然睜了開來。原來危機之際,蕭路咬破舌尖,勉自清醒過來。體內玄經真法,急速運轉到極限,腳步倏然定住。

他只覺後背冰涼一片,劇痛如裂。仿佛有一只冰冷的魔爪,扯住了自己,要把自己拉回去,自己用盡全身真力,竟是有些不濟。

蕭路又驚又懼。努力催動體內玄經真法,而腳步卻絲毫不听使喚,一步也不能邁出。

正在這時,一陣淒厲的鬼哭之聲,從後方傳來。那股詭異的巨力瞬間增大,蕭路那微末的堅持,在這股巨力之下,一擊而潰。再也把持不住。

 ! ! !蕭路倒退幾大步。最後竟被拉得騰空而起,向後飛去。

有些悲哀的是,心膽俱喪的他,卻沒有察覺。

下一刻,只見他身影如飛,速度比往日何止快了三分?眨眼間跑出數百丈距離。恰在此時,只見前方一點光亮如豆。不是出口更是何處?

蕭路大喜,鼓起余勇。終于奔至路口。

就在他到達路口的剎那,那莫名的怪力,終于徹底消失。

一聲不甘的怪吼從後方地底隱隱傳來,久久不息。

蕭路大口喘著氣,又往前跑了幾步,才敢回頭望去,只見山路幽深,延伸向下,一切和來時無異。可是剛剛的一切,讓他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低頭看了看兩只水桶中,殘留著三分之二的水,他不知道,擔這些水上去,算不算偷懶。

雖然他已經走出那狹長黑暗的甬道,但仍是地處山陰,但見頭頂高處無數高木,密密麻麻交錯在一起,一絲光線也照射不進來。

唯有陣陣雷聲,從無限高處不斷傳來。

蕭路,再次運起玄經真法,體內真氣循環流轉,一股微微的暖意行遍全身,他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同,但是卻沒有細想。

借著光線約略看清腳下的路,越往山前光線越加明亮,視野也逐漸開朗。

走到山前,被風一吹,他直覺渾身一冷,原來剛才那一段經歷,他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才發現。

雷聲如鼓,滿天烏雲高高聳立,猙獰恐怖如上古巨魔,厚厚的壓在天蛙峰山頭,俯視眾生。

不知何時,天色黑了下來,如同深夜。

忽然,一陣狂風吹起,天空中墨雲翻滾。不知是誰觸犯了冥冥中的神靈,喀啦啦,一道飽含著怒火的閃電,轟然而下。彎曲扭結的電光,延伸出一道道樹根一般的電網,仿佛要把整個蒼穹撕裂。

耀眼的電光,劃破了無盡的黑暗。

蒼然的天蛙峰,在閃電之下,仿佛一個垂死的老人,無力的仰起頭,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安靜,如同死亡一般。

終于,嘩!一陣千軍萬馬奔騰般的雨聲,在劇烈的狂風曳送下,由遠而近,咆哮而至。

狂風吹過樹梢引發陣陣銳鳴,恍如鬼哭,整個世界如同末日降臨一般。

風急雨驟,電閃雷鳴。

透過無盡雨簾,只見天地之間一片渾濁。

就在這狂風暴雨之下,天蛙峰山腰處驀然現出一道小小身影,只見他身材瘦削,擔著兩個頗大的水桶,在大風大雨中,勉力向上走去。

他的身影不住的搖晃,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

風雨蕭蕭,天地肅然,都在看著眼前這個小小人類,奮然前行。

天蛙峰頂,數十丈方圓的潭口,平日此處水面幽深,往往要投下石子才能听到水聲。此刻只見那潭中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漲,不一會兒已經來到山口邊緣,眼看就要溢滿而出,幸好在原來的山口,伏靈峰為避免山口水位暴漲崩塌,又搬來數塊足有千斤重的的巨石圍砌成一個頗大的井口。

伴隨著雨勢加劇,水面已經距離井口不足半尺。

忽然,轟 !一聲雷鳴,響在天穹深處,無盡高處的墨雲中,一道閃電,劃破天宇,粗大的電芒,恍如巨蟒出世,扭曲盤旋,蜿蜒而下,正劈在天蛙峰頂那山口之上圍砌的巨石上。

一聲震天巨響,天蛙峰頂火光四射,整座山峰微微顫動。無數道清晰的裂縫,如同游蛇,遍布山尖四周。

下一刻,天蛙峰頂那仿佛壓抑了千年的怒火,終于爆發。

轟!一聲巨響,整座山尖,如同蓮花一般爆裂坍塌,向四方倒去。滔天的水浪,如同火山爆發,向上狂噴而出,足有百丈。山體四周巨石崩飛,蓄積在山中的水流,蒼然而出,攜帶著山中巨石樹木,如巨蛇出洞,瘋狂而下。洪流所過之處,碎石如粉,草木盡沒,聲勢如雷,駭人之極。

大風大雨之下,蕭路好不容易,爬過山腰,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閃電,照得天地亮如白晝,蕭路只覺眼前一陣模糊,險些摔倒,抬頭只見,坐忘峰頂電光閃爍,火光四起。

接下來轟隆隆,巨大的沉悶聲響起,大地微微顫動,仿佛無數只不知有多高多大的荒古凶獸,呼嘯著沖下山峰。

不一會兒,只見山上洪水滔天,奔涌而來。更有無數大石,劇烈翻滾,不住的在山坡上撞擊,彈射,動輒數十丈,快逾閃電一般,向自己沖來。

洪流滾石,不計其數,彌望去遮蔽整個山峰。未完待續……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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