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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都被那聲音所吸引了過來。
卻見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中玉只見他看著那黑不溜秋的菩薩塑像。
這時那老瘋子睜開了眼楮,看了林中玉一眼道︰「真的?」
林中玉點點。
老瘋子上下打量了林中玉一下道︰「那你有錢嗎?」
林中玉向懷中模了一下,而後看著老瘋子道︰「暫時沒有,可以賒賬嗎?」
「哈哈哈!」眾人聞言一陣大笑。
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的看,按著林中玉和老瘋子,滿是笑容。
都心中暗道,這時小傻子踫上了老瘋子。
眾人的笑聲可謂震耳欲聾,那老瘋子兩只眼中光芒閃爍,卻是附到林中玉耳邊說了幾句。
林中玉微微一怔,繼而把那菩薩塑像拿在手里掂了掂,而後用下面的破布抱了起來,轉身就那樣走了開去。
這時人們停住了笑聲,只看到林中玉帶著東西走人。
這時一個人道︰「老瘋子,你是不是傻了?不是要十萬金麼?怎麼一分錢都沒給你就把你的傳家寶送出去了?」
這一個聲音說出了大家的疑問。
但是等這個聲音落地的時候,再向老瘋子所在的角落望去,那兒哪里有半個人影兒在?
這時眾人才在心中一震,難道這老瘋子真是隱士高人不成?
就在眾人有些後悔的時候,只听一個聲音道︰「哎喲。舒服!」
卻見在不遠處的旮旯位置,老瘋子背對著眾人,抖了抖身子,而在他的腳下一灘水跡。
眾人頓時一陣明了。感情這老瘋子真是瘋了。
此時日後竟然成為了人們茶錢飯後的談資,自然對那出價十萬金和最後一毛不拔的拿走塑像的林中玉傳說的神乎其神,玄乎其玄。
在各種傳言中,林中玉被說成一個法力通天,威力無邊的邪惡少年,而那老瘋子則成了老實厚道,苦受這祖宗十八代傳承聖物的風燭殘年的老人。
最後在林中玉的婬威之下,老人無奈交出了祖傳寶物。最後精神失常,瘋瘋癲癲。
當然這是後話了。
「林大哥,那老老前輩跟你說什麼了?為什麼讓你把那菩薩像拿走?」
蕭葉兒有些納悶的道。
林中玉看了蕭葉兒一眼,想了一下道︰「老前輩。不讓我告訴別人。」
蕭葉兒白了他一眼道︰「不是吧。這有什麼神秘的?」
說完獨自向居處走去。
來到居處蕭葉兒關上門,不由輕笑了一下。把活魚鐲和玄雷輕甲放在了桌上。
只見那兩只手鐲,表面光滑,色澤溫潤。做工考究,石質細膩。實在是不可多得飾物。雖然這僅僅是一個贗品。
看了一會兒,蕭葉兒又把玄雷輕甲拿了起來。
這時林中玉親自上台為她贏來的輕甲。
蕭葉兒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撫模著玄雷輕甲,回想著在高台上。林中玉在萬千雷電中的樣子。
蕭葉兒不知為何有些痴了。
不知經過多久,蕭葉兒恍然回神。再次看了看面前的玄雷輕甲。
接著只見她右手指尖在掌心輕輕一劃,滴出一地鮮血落在玄雷輕甲之上。
嗡一聲!玄雷輕甲上發出一層柔和的電光。蕭葉兒的手向玄雷輕甲一點。
那玄雷輕甲倏然消失不見。
下一刻在蕭葉兒身上,出現了一副白色輕甲,柔美的設計,縴瘦合度。仿佛真是天生為了蕭葉兒裁剪一般。
輕甲一直從脖頸部位覆蓋道下方的膝蓋位置,讓蕭葉兒看起來更加英姿颯爽,頗有巾幗之氣。
接下來,蕭葉兒口中念了幾句,那玄雷輕甲又隱藏在她的身體之內。
剛剛回來的路上林中玉已經告訴了蕭葉兒玄雷輕甲乃是靈寶,能夠滴血認主。
蕭葉兒依言而行,果然感覺到玄雷輕甲仿佛有生命一般,穿在身上輕若無物。
蕭葉兒心中一陣歡喜。
卻在這時,只听一陣嘟嘟敲門聲。
打開門來,卻見林中玉走了進來,道︰「葉兒姑娘,不好意思打擾你。剛剛有人來通知,要在幾日後進行初選比試。」說著話,林中玉走到桌前做了下來。
看了林中玉有些陰郁的面容。蕭葉兒本來想告訴林中玉,玄雷輕甲已經認主了。
可是看到林中玉的樣子,又不想說了。
「你可是有什麼擔心的事?」
蕭葉兒問道。
林中玉點點頭道︰「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妹妹他們究竟怎麼樣了?哎!!我這哥哥啊!」林中玉的話語中,滿是對自己的不滿和埋怨。
蕭葉兒頓了一下道︰「妙奇妹妹,她天生富貴之象。洪蓉姑娘不是給她算過命麼?一定沒事的。」
「哦。對啊。」林中玉經蕭葉兒一提醒,想了起來,是真有這麼回事。
當初洪蓉的確給妙奇算過,說妙奇乃是有著任何人都沒有有的莫大福緣,甚至可能直通大道。
想到此處,林中玉心情稍安,道︰「呵呵,不是你提醒,我倒有些忘了。對了,怎麼樣?玄雷輕甲和那鐲子還好麼?」
蕭葉兒莞爾一笑,口中默誦真言,直覺白光一閃。
蕭葉兒身上的玄雷輕甲出現在她的身上。
林中玉眼前一亮,看著蕭葉兒微微怔了一下道︰「呃,好,好。很好。」
看著林中玉的樣子,蕭葉兒莫名心中一陣甜︰「謝謝你!」
林中玉搖搖頭道︰「不用。這是應該的。再怎麼咱們都是中土之人,如是你在這里有個閃失。我該怎麼跟老族長交代?」
蕭葉兒本來還有些笑容,听著林中玉的解釋,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有些疼痛。遂裝作什麼都沒有听見的道︰「還有這對鐲子,我本來不喜歡戴首飾什麼的。不過這鐲子的確不錯。雖然是贗品。不如這樣。你我各帶一只如何?」
林中玉一呆,道︰「不不,葉兒姑娘。這是我送給你的,又怎麼能夠收回來呢?再說我一個男子,帶著這鐲子未免」
林中玉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卻見蕭葉兒看著林中玉認真的樣子,心中微微嘆了一聲,卻也沒有勉強。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中玉告辭而回。
最後只留下蕭葉兒一個人坐在桌前望著那對活魚鐲。
啪! 啪!
昏黃的火苗偶爾跳動一下。發出輕微的聲音。
蕭葉兒把那對活魚鐲拿在手中,低聲道︰「你們看,他還是不願意啊。真的。你們說,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呢?我能夠怎麼辦呢?」
蕭葉兒望著那對玉鐲。輕聲問著,那雙美麗的眼中帶著一絲熾熱和哀傷,望著手中的鐲子。似乎想要它們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林中玉走出門來,來到外面無人的路上看著小路兩側暗深的竹林。寂靜沒有一絲人聲。
又是一天過去。
又是一天的深夜降臨。
每每在這個時刻,他嘴輾轉難眠,似乎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習慣。
前方,遠山。
盡管在前幾天林中玉曾經在一座不知名的山頭上看到了一個應該稱之為女鬼的東西。
但是這並沒有讓林中玉心生畏懼。
因為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深夜出來。只有在這個時刻,所有人被黑暗驅趕到房屋之內。所有人被勞累困乏疲倦了身體的時刻。
林中玉喜歡,獨自一人。走出來,擁有這個世界。
現在他頗不開心,不知為什麼,仿佛有什麼不祥的預感。他的心在不安的躁動,讓他難以名狀。
就在這時忽然嗖嗖!兩到光華,從高空擦過,落到了前方一個石坪之上。
林中玉不知為何身體一震,繼而他呆呆立在那里。
他修為的耳力極佳如果運極耳力,就算是里許外的風吹草動也難以避免過他的雙耳。
這時只听那石坪上傳來一個聲音道︰「華公子,多謝你那日相救之恩!」
林中玉一听這個聲音,真個人就呆立在哪里。這聲音是如此熟悉,如此刻骨銘心。可是他更知道的是現在這個聲音的主人名為濮陽馨兒,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明明知道可是不知為何心卻揪緊了起來,甚至有些疼痛。
進而林中玉毫無聲息的展開身法,向石坪之下那竹林深處的射去,無聲落地。
在他頭頂數丈高處,便是那說話的兩人了。
「呵呵,馨兒師妹太客氣了。此次幽都大比,乃是月荒之大事,更是我幽都之大事。
馨兒姑娘遠來是客,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麼會讓客人被打擾呢?」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一听便知道此人絕對是聲如其人,風流瀟灑,英俊無倫的人物。從這說話的方式和語調。林中玉就可以肯定。
「不管怎樣?馨兒還是要謝謝華公子!」濮陽馨兒再次道。
「呵呵,馨兒師妹,如果你不見外就叫我一聲華師兄,我想這比听你說謝謝我要好听的多。呵呵。」華雲道。
「呃,既然如此,華師兄,馨兒並非忘恩負義之人,師兄的之恩,他日必定厚報。」
「馨兒師妹見外了。師妹秀外慧中,乃是世間少見的奇女子,即使我那日不出手。我想師妹也不會有什麼損傷吧。」華雲柔聲道。
濮陽馨兒的聲音听到此處,有些冷厲道︰「哼,那妖龍太子欺人太甚,這筆賬,我早晚要跟他算一算。」
濮陽馨兒聲音孤高決絕。
華雲微微笑了一聲,道︰「馨兒師妹,巾幗不讓須眉。讓師兄很是佩服,只是此處人多眼雜。況且在大比之前,就出手暴露。豈不是授人以柄。讓人知道你的底數?」
濮陽馨兒聞言點點頭,華雲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況且就算那妖龍太子並沒有什麼,可是他身後帶著的兩大妖王,可是修為通天。為了安全起見。這幾日馨兒師妹還是避讓一下吧。
放心只要過了大比之期,莫說在幽都山,就是除了幽都,我也會為你做主!」華雲冷靜而胸有成竹的道。
濮陽馨兒聞言想了一下,遲疑道︰「謝謝華師兄的好意,馨兒並非愚笨之人,事關本派,我也會見機行事。」
「呵呵。如此最好。」
「多謝師兄照顧!」
「哪里,哪里!」
「莫說是在幽都山,就算是出了幽都我也會為你做主!」林中玉耳邊回響著華雲的話語,冷笑道︰「嘿嘿。好有氣勢,好友有把握啊。為你做主!!」
林中玉重復著華雲的話,他是那麼心痛,那麼難受,直覺一顆心。在無有休止的向黑暗深處墜去,墜去。
林中玉真想現在這個時候,這個時刻,沖上去。
大聲的跟濮陽馨兒說︰「應該保護你。守著你的那個人是我啊。不應該是別的男子。」
可是他沒有,他始終站在那里。那黑暗深處。如同一個幽靈。
膽小而怯懦的站在那里。
孤零零,淒慘慘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完又向遠處飛去。
林中玉一個站在那里,隱藏在竹林深處,就算華雲他們也無從發現。
這怎麼可以?
這怎麼可能?
站在數丈石屏之下,林中玉卻如同站在萬人高山的下方,壓迫而無法呼吸。
黑暗中,他大聲的仰頭喘息著,喘息著。
微微寒冷的空氣,通過口鼻,傳入他的胸肺,他的體內。
他本想以此來紓解身體中無法排解的那種難以言喻的受掣之痛,可是這樣做卻絲毫作用沒有。
他腦海里都是濮陽馨兒和華雲公子的對話。
濮陽馨兒,天外海峰一個小小門派的優秀弟子。
華雲公子,幽都山十大少爵之一,修為高絕,瀟灑風流,品性俱佳。
對于天外海峰,對于濮陽馨兒,不用人說都能夠看出來。這華雲公子,乃是各小勢力,傾心想要巴結的對象。要是跟華雲公子搞好關系,那麼在幽都山就能夠順風順水。這更能關系到以後礦區的分配,更關系道整個門派的利益。
這對于門派,對于個人,沒有一點不好。
林中玉在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而微不足道。就算這次幽都大比,獲得第一名。
而也不只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力量。
深夜仿佛無窮無盡,林中玉如同幽鬼,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那方石坪之上,坐在那里。
冷風靜靜吹來。
絲絲涼意從身體的表層,傳到了內心深處。
他如同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心傷若死。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輕輕的道︰「咦?怎麼又是你?好巧啊?
若是在平日里,林中玉可能也會搭上一句好巧,或者其他的什麼。
因為這個女子就是他曾經見過的虛鬼。
深夜的大山是她的專場,在這里見到她不巧才怪。
可是現在的林中玉的幾乎沒有考慮,或者說根本沒有想起虛鬼的事情,腦海中都被一些刺痛所沾滿。
所以林中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僅僅是看了那女子一眼。
滿是哀傷!
那絕美如仙的女子,被林中玉望了一眼,竟沒有來由的身體微微一震。
那是怎樣傷痛的眼神,微微一接觸,已經讓人遍體生寒。
那女子莫名一嘆,走到林中玉身邊,和上次一樣,來到石坪的邊緣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兩只白女敕如藕的小腿在風中來回搖晃,赤著的腳丫偶爾扭動一下。
「剛剛那是很重要的人麼?」那女子望著前方無盡的黑暗,幽幽問道。
林中玉依舊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沒有說話。
只听那女子繼續道︰「你不用說,從你的眼神。我已經我看出來了。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走出來,不說明白呢?難道連這個勇氣都沒有嗎?」
那女子說著回頭看著林中玉問道。
林中玉依舊望著那女子,眼神沒有一點退讓。
或許林中玉應該跟這個女子解釋,那濮陽馨兒根本就不認識自己,或者說不記得自己。但是他終于還沒有。
「嘿嘿,我知道你不想說是吧。」那女子笑了一笑,美麗的臉蛋上露出兩個甜蜜的酒窩。接著那女子轉過頭去,︰「我知道的。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的。只是你不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不是嗎?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什麼原因。你沒有說,就是沒有。永遠都沒有。就跟曾經的某個人一樣」
林中玉听到此處,耳中終于有了那女子的聲音的訊息。
似乎那女子言中所指,應該是她曾經認識或熟悉過的人。
夜,依舊寧靜,依舊深沉。
林中玉孤獨蕭索的站在那里,在他的前面有一個絕美無限的女鬼,坐在邊上搖晃著兩只**的腳丫。
在低低傾訴著一個十分美好的故事。可是她身後的听眾,卻不是一個很好的听眾,就在那女子講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默默的離開了石坪,在黑暗中悄悄的向遠方走去。
可是那個女鬼依舊坐在那里,低聲的說著。對著無邊的黑暗,蒼然的山巒說著。
那個故事,那個曾經發生在世界上某一個角落的場景。
只是月輪回轉,多年過去,多少塵世變了滄海。
一切永不回來,徒增想念。
可是有的人,有的事物總是這樣雋永流長,縱使時光流逝,物是人非。可是世界上總有一些痕跡,一些事物在證明著曾經的存在。
或許,這女鬼便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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