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仙蹤 卷一 丹華漫天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仙人舞

作者 ︰ 妙玉

※※※※※※

雖然山峰逐漸靠近,漸漸有一道如同金邊一樣的光芒向天空中閃射而去。

林中玉落到那山峰之前,但見前方萬里眼波,飄渺動蕩,汪洋如海。

那滾滾的雲海,如同大海波濤不斷張揚,起伏跌宕。

在粵海的邊緣之上,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紅色日輪,正在冉冉升起。

前方的半邊天空都被映的有些紅了起來。

林中玉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波瀾壯闊的雲海之上日出的情形,不禁為之一震。

在這一刻,林中玉直覺自己置身于雲海的邊緣是那麼渺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那日輪月兌離雲海表面跳到天空之上之際。

忽然間林中玉直覺莫名心中一陣,卻見在那雲海之上,卻是剛剛的日輪升起之處,竟是有五彩光華,不斷變化。那光芒極為奇特,跟上方的日輪光芒,絕不相同。

就算隔了這麼遙遠的距離,讓人看著仍是清晰無比。

林中玉心中,不由飛身而起,向那雲海之上飛去。

雲海動蕩,不斷翻卷。林中玉的小小身影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消失在遠處。

正在這時,忽然光芒一閃,一道身影來到山頂。

卻正是凌妙初,只見游目四顧,卻又雲海之上看了一眼,喃喃道︰「或許,是我感覺錯了。她怎麼可能找到這里來呢?」

說著凌妙初向那雲海又看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向其他地方尋覓去了。

接著前方雲海的雲霧,似乎被大地蒸發而起。逐漸向上方彌漫而去,遮斷了人們的視線。

林中玉飛在空中,只覺腳下的雲海不斷蒸騰,更有淡淡的熱量從下方傳來。

林中玉心中暗暗驚訝,因為雲霧的遮擋,林中玉看不清雲霧之下,究竟隱藏了什麼。

但是下方的熱浪,卻是讓他感覺有些煩悶。想到此處,林中玉加速向前方飛去。眼看那雲海逐漸的彌漫成了大雲大霧,向上方籠罩而去。

所幸前方那遙遠的光芒,依然在不斷的變化,色彩好看至極。

但是林中玉也發現那光芒隨著時間的過去。在一點點的變淡。

林中玉心中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東西。體內道力全開,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向前方飛馳而去。

終于距離越來越近,但見那發光的物事,就在前方遠處。

卻見在無邊的雲海中一株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的巨樹,躍然于雲海之上。

那巨樹的樹冠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可是樹冠之下樹干紋理深刻,如同刀剮斧刻,縱然是距離的非常遠的路程。讓人一眼便可以看到。

而那巨樹的樹冠頂端卻只有一半存在。仿佛是被人用刀削去了一大半一般。

而那無比絢爛的光芒,正是從那樹冠上發出的。

隨著下方的雲霧。逐漸蒸騰而起。

林中玉的視線也終于開始模糊起來,或許自己再要晚上一刻,就找不到那亮光的所在。

說時遲那時快,林中玉身形如電,轉眼一件來到了那巨樹的前方。

林中玉直到到了那巨樹跟前,卻見那巨樹的頭冠之上形成一個寬闊的廣場。

在那廣場的中間正有數道光芒在不斷跳躍。

然而讓林中玉驚訝的是,在那廣場的中間,並沒有他所想象的或者是煉丹爐,或者有人在正爭斗。

在那廣場的中間,竟是放置一個長有數丈的書案。

至于那書案上放置著什麼。因為距離太遠林中玉看不甚清。

林中玉不由向四周看了一眼,卻見周圍並沒有人也沒有感受到其他人的氣息。

林中玉從雲海中向那前方廣場一躍。

直覺身體前方似乎遇到了一層透明的薄膜一般得東西,僅是輕輕一阻,便輕松的穿了過去。

落到那廣場上,林中玉又是心中一驚。但見腳下的地面。按照自己的想象,這乃是由巨大的樹冠切割而成。那麼在這切面上,應該有著痕跡。可是當林中玉落到那廣場上才發覺,自己腳下的廣闊木質地面。仔細看去,在那地面上竟是隱隱有著一層光華在不斷流轉。

甚至連樹木的紋理也清晰可見。

林中玉終于明白,這個看起來像是被用刀切割或者砍去的樹冠,乃是天成這樣的。

林中玉實在無法想象,這究竟是怎樣的古樹,竟然生長成這樣,簡直听所未听,聞所未聞。

林中玉在這一時刻,感覺到自己所學是那麼的微薄。

所謂學海無涯,就是這個道理吧。

林中玉微微想了一下,不由向前方走去。但見廣場中那是一條長有五丈的長案。

在那長案之上,正由數道彩光在不停的跳躍。

林中玉來到跟前,終于看清,卻是此長案,並非彼長案也。

那長長案桌,竟然也是從下方生長出來的,只是形狀上有些和長案相似。

而那數道光芒,正是長案的表面上,激發而出。

林中玉不由暗暗驚訝,走上前來,卻見那還微微有些不平的表面上,竟是刻畫著道道凹痕。

不對,應該是天生的那種樹木紋理。奇異的是那紋理,每隔三四寸便結成一團,遠遠看去,竟如同一個個的字符一般。

但是這樣的字符,卻是林中玉不認識的。

林中玉知道自己終于撞見了真正的天書。

那前方的一團團的樹文,乃在日精月華的感染之上,大道的痕跡自動在樹身上顯現出來。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這里這個廣場。甚至這整株巨樹,乃是天生靈物。

要不然大道也不會從樹冠上顯現出來。而那些道紋竟然初具模樣,就已經能夠顯化神通,泛出道道異彩。假以時日,這將是一處了不得的神藏。

但是對于現在的林中玉來說,這里卻一無用處。

這種天地至道的樹身演化,所要經過的歲月,遠遠超乎人類的想象。

林中玉也是從野史的記載中,傳說在月荒奇異精絕之地,有著不為人知的天才地寶。能夠顯化大道痕跡,常人得之,乃是無上造化,甚至可以借機飛升也不一定。

當然這種隨意杜撰的野史。大都有夸張和虛浮的成分在里面。

比如破空飛升,除了在荒古時代,有著類似的傳說,在近萬年的時間月荒已經沒有了修真之士飛升的消息。

林中玉想了一下,走到長案的右首。按道理來說,這顯化的天機,也會按照人們的書畫習慣,排列。

林中玉低頭只見那開頭的位置,有兩個頗為凌亂的樹文,看著像是兩團雜草。可是偏偏卻覺得鄭重已極。

林中玉一直以來對書畫之道頗為精通,看到這滿是奧秘的天書紋理。

林中玉雖然知道這是自己的機緣,但是也知道,天書尚未完全顯化,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是枉然。

可是林中玉還是不死心,看到那開頭的兩團紋理,沒有來由心中一動。

卻見他從袖中拿出來,乃是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這可是他隨身必備的四件東西,林中玉還是在心底把自己當個讀書人的由此可見。

林中玉到底還是不想入寶山而空手回。

所以他打算把這幅長案上的天書。臨摹下來。伺候多加揣摩,必然極有益處。想到此處林中玉心中一定,拿著手中的紙就像上前而去。

哪知來到那長案的邊緣,之後,竟然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

林中玉伸手去模。卻直覺前方一道軟軟的禁制在前方當著他前行。

與此同時,就在他的手接觸到那禁制的時候。廠商面的彩色光芒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看那樣子,似乎馬上就要消息。

林中玉急忙把手收了回來,那光芒的抖動才穩定下來。

林中玉不由道︰「果然是天意如此。也罷,我既然來到這里就是我的莫大福緣了。又何必太過糾纏呢。」想到此處,林中玉便不再上前,而是把紙鋪在腳下,看上那長案上的「天書」細細看了起來。

顯然林中玉要是一邊看,一邊自己在紙上畫,這樣不管如何精妙都會產生一定的誤差,到那時也沒有辦法,天意如此。

讓他不能夠上前,林中玉所能夠想到的這種的辦法也只能像現在這樣,如同練字的時候的臨摹一樣了。

林終于看了一會兒,只見那開頭的兩個字符。比劃極為繁瑣,而且又不是按照月荒中書法而行。而是如同一團亂草一般。

林中玉看了半天,第一個字,竟然越看心中越煩躁。

最後竟是感覺到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林中玉心中警兆頓起,那字符代表的天地之道,自己忘形揣摩,本就不該。

他現在的功力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強行領悟,只會害了自己。

想到此處林中玉遂不再參悟,雖然還是看著那字符,但是側重點,已經變成了記住那紋理的走向。

這樣一來,林中玉心中不再想那麼多。反而倒是對那紋理的走向雖然有些糾結,但是卻頗為清除。

林中玉看了一會兒已經把第一個字符的全部走向了然于心。

接著林中玉低頭在紙上,落筆開畫。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林中玉腦海中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而後手就停止在紙上。

竟是半晌都沒有動作一下。

接下來,林中玉腦袋一晃,忽然道︰「咦?為什麼,為什麼我腦海中的圖像消失了?」

原來林中玉發現自己剛剛好不容易看清的第一個字符的脈絡走勢,並且想要按照那字符的樣子記錄在紙上。哪知道落筆的時候。竟是頭腦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可是林中玉明明記得自己剛剛在腦海中已經把那個字符「寫」了一遍。

林中玉這時才發覺道古怪,不由抬起頭再想那字符看去。

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是那開頭的那個字符,林中玉竟是看的有些陌生。

可是自己又明明記得剛剛領悟了這個字符。

但是在看到的時候,感覺又是那麼陌生。

林中玉心中驚訝更甚,再次把那第一個樹文,看了半天最後終于在腦海中有了完整的圖像了。

點點頭,落筆。

這時奇怪的事情又發生。林中玉那本來完整的如同實物一般的樹文,再次消失。林中玉的腦海中依舊空空如也。

林中玉手中的筆呆在之上,依舊什麼都沒有寫出。

看著紙上兩個明顯的圓點,林中玉知道自己已經試驗了兩次。那字符,長案上的字符竟然連摹寫都不可能嗎?

林中玉心中暗自問道。

究竟怎樣才能把那字符刻畫下來。

林中玉抬頭看著就在眼前的長案,和那上方三尺處不斷跳躍的彩色光芒。

又低頭看看空白一片的白紙。

林中玉現在終于意識到什麼叫真的無奈了。

怎麼會這樣呢?

林中玉念叨著,把筆放在一旁。圍著那長案,踱起步來。

林中玉真的不想放過這處寶藏,可是明明知道那些浮華乃是大道痕跡,可是卻無法描繪。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林中玉圍著那長案,左轉三圈,右轉又三圈。卻見那長案從頭到尾幾乎都是一樣,同時那禁制也恰恰是圍繞著長案的周圍。

這恰恰是印證了林中玉的想法。那禁制就是為了保護長案不被他人破壞和盜取所生成的。

而那里面的天書樹文,更是可以想象的秘寶。

可是,非常不幸的是。林中玉轉了幾圈依然沒有想出,究竟要怎樣才能把那字符畫在紙上。

看著那禁制中的道道彩光。林中玉再次回到剛剛的位置。

深深呼吸一口氣,他決定再來一次。

只見他雙眉微皺,兩只眼楮看著那為首的第一個樹文字符,端詳良久。那完整的樹文,清晰的出現在他的腦海。

甚至在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接著林中玉一遍遍回想著那個字符,然後提筆。

那字符依然在腦海,接著落筆到紙上的剎那。那腦海中的影像依然存在林中玉心中一喜。

手下隨之一動,卻見自己手下畫出一個長長的「一」字。

因為就在林中玉的手臂將要畫出那字符的時候,真個腦海忽然一片空白。

進而在紙上就留下那麼長長的一道。

林中玉看著那有些歪斜的一筆。終于再次認識到,那樹文字符。根本不是自己可以臨摹拓印的。

想到此處,林中玉不由有些沮喪。

這種空手而回的感覺實在是比什麼都不爽。

如果是從來就沒有見過那也沒有什麼,可是明明如此大的機緣,而自己無法把握。

林中玉想到此處搖搖頭,再次向那長案看去。但見光華朵朵。此起彼伏,那些光芒的上下抖動。或明或暗,似乎都暗合著某種規律。

讓人看起來,似乎能夠想到什麼,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是忘卻了。

林中玉看著上方那不斷跳動變化的光芒,不知為何心中產生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情緒。

世人都苦惱自己找不到秘藏,而自己僥幸進來了可是卻什麼都得不到,這就是命運跟自己開的玩笑嘛?

林中玉想到此處有些自嘲道。

不過林中玉此時的心情卻是莫名的一松,自己一定要得到這些東西嗎?

不一定,自己已經有了天道法訣,有了法寶,有了很多其他人沒有的奇遇,這已經夠了。

林中玉想到此處,忽然有些理解了。

所謂天地大公。沒有理由什麼好事都落到自己的頭上。

這樹文天書,注定不屬于自己。

就是強求沒有用。

想到此處,林中玉心中一陣輕松。

把鋪在地上的紙全部都收入袖中。筆墨紙硯也收了起來。

既然林中玉已經知道了自己秘藏注定不能歸自己所有,自己也沒有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林中玉最後抬起頭再向那長案看了一眼,把最終的心中那絲不舍按下。轉身走去。

哪知就在他轉身之後,忽然間只听一陣仙樂之聲從身後傳來。

林中玉轉身一看,卻見那長案之上,光華燦爛,金碧輝煌,竟不知為何明亮起來。

而此時的那長安上的光芒,竟是組成一道道模糊的人影,伴隨著那飄忽,詭異的樂聲在翩翩起舞。

林中玉早已經愣在那里,因為此時的那些人影所做的動作,表情一一都收入林中玉的腦海中。

林中玉可以相信,這時的記憶,就算自己畫下來也不會消失。但是顯然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在那些影像晃動的同時,那沉郁古老,輝煌典雅的仙樂,竟是如從無上蒼穹中傳播下來。

林中玉此刻一心二用,雙眼看著那長岸上影像的舞動,耳中卻是記錄這那古老蒼冥的音符。

不知覺間,林中玉從袖中拿出一管玉笛,沿著那神秘的音律,跟著吹奏起來。

頓時笛聲樂聲相合,那前方的光芒已經徹底變成人影,一個個惟妙惟肖在空中不住的起舞。

而這時的林中玉卻是沒有看見。因為此刻他的沉浸在音律之中,與此同時在他閉上眼楮的時候,那長案上人影舞動的景象,已經直接浮現在了他的識海之上。

「識海之上仙人舞,古今數遍有卻無?

今朝舍下殤一湖,它日還我百萬株!」

在那綿綿樂聲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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