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寒從榮秀宮出來,匆匆趕回皇子府。
跨進軒轅殿,賀謹已經恭候多時了。
「皇子……」賀謹還是一身道袍,手搖羽扇,頗有道家的風采,見沐雲寒進來。忙起身微微施禮。
「先生千萬不要多禮!」沐雲寒忙上前扶起賀謹,請他入座。
春畫奉茶上來放在桌上,又馬上掩上門出去。
「皇子這幾天似乎有點忙?昨天我來府里一趟,你不在……」
賀謹先從昨天問起,看似閑話,其實字字都是重點。
「雲寒實在不知道先生昨天來,不然一定會在府里恭候的……」沐雲寒俊臉立刻有些不自然的解釋著,昨天為了給岳傾城買一副和她相配的耳環,自己不知道跑了幾處店鋪。
「不不,你的事情也很重要,怎麼樣?岳姑娘答應你了?」賀謹輕聲追問著。
沐雲寒知道什麼是也瞞不過對方,便回道︰「先生,我決定將她留在我的身邊,雖然偈語中的白鳳非常可怕,可岳傾城她絕不是一個狠毒、富有心計的女人,我想只要讓她的生活安穩下來,那些‘位居中宮,兄弟不容’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她很好……善良、可愛、聰明……」
賀謹笑眯眯的看著沐雲寒為岳傾城做辯解。他是多在乎她啊,能讓不苟言笑的三皇子這樣不吝惜美詞贊美的女人,在對方心里會佔到多重,恐怕連男主角也不會想到吧?
「皇子愛上她了?」賀謹不失時機的問詢著,「還是想替樊姬保住地位故意這麼做的,記得開始的時候,你是怕太子得到她而影響了樊姬,對不對?」
這一問,沐雲寒沉默了,軍師說的是事實。當初,軍師說白鳳會在清風觀顯身時,自己是報了除掉對方目的踏上蘭陵土地的,就在見到岳傾城的第一眼時,這個想法還存在著,但是,事情的轉機就是那場可恨的綁架,岳傾城奇跡般的成了救自己的恩人,殺掉她的想法再沒有辦法變成現實,而現在,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躍出普通男女的界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已既不清楚也說不清楚了。
「或許幾方面的原因都有吧,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我喜歡她……」
賀謹笑了,這就對了,這只白鳳的力量果真不可低估!現在,三皇子已露出要留岳傾城在身邊的訊息,而太子那邊還在籌劃著奪取岳傾城的辦法,二皇子那邊看似平靜,卻可能隨時醞釀一個撲天的巨浪,另外還有形形色色的看得見看不見的力量,都在和白鳳漸漸發生著或大或小的聯系,很快,大宛國將迎來一場空前的風雨,而這風雨的中心或主宰將會充滿戲劇性!
「皇子果真打算徹底放棄太子之位的角逐嗎?太子治國你真的放心?真的會高枕無憂?」賀謹話鋒一轉,進入了今天的主題。
「先生,我心意已決,否則,當初就不會不告而別離開京都……」沐雲寒修眉輕輕蹙著,賀謹軍師一直都不想讓自己放棄君臨天下,但是兄弟相殘,情何以堪?若踏著兄弟的血登上帝位,縱然天下唯我獨尊,又有什麼快樂可言?
「皇子,我並不是鼓動你們兄弟相殘,我是怕你將來要吃大虧啊!」賀謹幾乎有些痛心疾首,眼前這個極其聰明富有謀略的三皇子,明知道自己即將面臨困境甚至是險境,卻還是死抱住自己的道理不放!「歷史上這樣的事不乏其人,三國的曹植與曹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個,還有北齊時的蘭陵王,就因為功高震主,被生生毒死!三皇子,以太子的為人是不會容你平安度日的,你的威望已經在他之上,他怎麼可能對你視而不見?還有皇後,看似嫻淑,實則深不可測,她入宮前的經歷頗為復雜,我敢說,她絕對有呂雉的心腸!」
「先生剛才說的雲寒其實都已考慮過,但是太子之位已定,天下平穩,我不想因為一己私欲,置天下道義與不顧。封王之後,我到封地好好經營,一樣會給百姓帶來福祉……」
賀謹憂傷的嘆口氣︰「大宛國百姓沒有福氣啊,即將由一個志大才疏的之徒來統治了……
「先生不必如此傷感,我和其他幾位皇子在地方也一定會輔佐太子,不管怎樣,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賀謹見沐雲寒很堅定,知道對方不會隨隨便便改注意。看來是時候去見見虞貴妃了,一場大風雨就要來了!
「這樣吧,皇子再好好想想,賀謹還有點事情,晚些時候再過來。」
他起身告辭,沐雲寒一直送到了府門外。zVXC。
別了沐雲寒,賀謹急匆匆趕到了榮秀宮。
按說一個臣子是不可能見到後宮娘娘的,但是賀謹是個例外,虞貴妃對他信賴有加。所以他很快就見到了虞貴妃。
虞貴妃正在廊下看宮女喂鳥,見賀謹神色凝重的跨進院來,知道他無事不會前來覲見。
「參見娘娘……」賀謹行了個道家之禮。
「快免禮吧,先生屋里坐吧……」虞貴妃很是客氣,將賀謹引進凌雁閣。位人和還。
「娘娘,微臣前來是有事和娘娘稟報。」
他開門見山講明來意,對于虞貴妃,不需鋪墊引導,對方由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宮女,在這成百上千佳麗出沒的後宮,可以坐上位置僅僅次于皇後的貴妃寶座,足以證明她的聰明機智。
虞貴妃笑笑,縴指一伸,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生請講……」
「現在,太子已經監國,再過幾天,分王大典就要舉行了,娘娘就沒有一點點擔心自己和三皇子嗎?」
虞貴妃的深明大義在兩年前就已經眾人皆知了,當時擁立三皇子為太子的呼聲可謂排山倒海,可是面對兒子的低調、推讓,她沒有勸導對方抓住機遇,而是遵循了皇後在位,其子優先做太子的傳統,任三皇子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
「自然也在考慮,先生。」
說實際的,現在她也隱隱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如果太子即位,皇上升天後,整個大宛國就會控制在皇後和太子手里,那自己和三皇子的命運似乎就有些懸了。